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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巫山盛会风波起,色艺双绝艺无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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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王帮献上南海深海美人蚌一只,内蕴珍珠,入夜则明,光辉十里。”
“血雨楼献上利州知府人头一颗,此人朝廷鹰犬,多行不义……”
正暮春时节,巫山的桃花依然开得纷繁,大堂内高首端坐的人喝着茶,不紧不慢地听着,那人神色冷淡,却端的有一股子仙风道骨的味道,左手边站了一个青年,长相与他七八分相似,虽然端正地站着,看起来却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下属一一打开盒子,司仪拿出里面的纸条,高声念出来,大堂内坐着二十几个打扮各异的江湖人士,一一看去,竟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门派掌门人,皆默不作声,一派肃然。
大堂外的院子里也挤满了人,平日宽阔的院子都显得拥挤不堪,每呈上来一样东西,人群中都会爆发出一阵低语或者惊叹。
“啧啧,巫山阁的人果真都不是凡人,这么一颗血淋淋热乎乎的人头献上来,竟然没有一个人动动眉头的。”
说话的是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约摸十二三岁,脸颊有两片红晕,显然是常年在阳光下晒着,红晕已去不掉了,笑起来牙齿洁白,让人看了不自觉就心里舒爽。
“小兄弟第一次来吧,这巫山盛会,比的就是奇异,开了这么多年,什么东西没见过,要说有什么能让他们多眨一下眼睛,恐怕离夺冠也就不远了。”旁边一中年汉子见少年笑的讨喜,颇有些过来人的姿态回了一句。
少年却笑得更欢,道:“嘿嘿,那可说不定,你瞧着,马上他们就要眨眼睛了。”
话音刚落,那中年汉子还不明其意,只听那司仪打开一个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木盒子,盯着里头的东西半响,又看了看手里的纸条,略有些迟疑地念道:“浮生谷献上……萝卜一只。此萝卜长于浮生谷,美容养颜益寿延年。”
人群一阵哗然,更有甚者笑出声来,大声道:“浮生谷果真是灵秀之地,连萝卜也能上得巫山盛会,说不得还真能把这一杆子奇珍异宝给比下去,有趣,有趣,哈哈哈哈。”
他笑声清朗,大半的人都把目光投过去,却是一个年纪不大的长衫公子坐在院外一株桃树上,那公子斜倚在树枝中间,手里拿着把破折扇,隐约可见有几个字,却看不分明。纷扬的桃花,却是衬得那公子也温润如玉。
之前说话那少年见此人,眼底有欣喜之色,瘦小的身子在人群里穿来穿去,不一会儿就到了桃花树下,看着树上的人乐颠颠地喊:“大哥。”
此时人群议论过一阵,都将注意力重新放在大堂,没什么人注意这里了,那公子笑嘻嘻地也不答话,摘了一朵桃花漫不经心地扔下来,正贴着少年破旧的布鞋露出的脚趾头,不偏不倚地嵌在了石板里,道:“完事儿再跟你算账 。”
少年垮着眉不敢动,忽听大堂内又传来声音,竟然比刚才声音还要高了几个调:“回味山庄献上色艺双绝之艺无双,紫陌姑娘。”
正当此时,有箫声似乎从极远的地方传来,恍恍惚惚听不真切,却让这几百人的院子忽然鸦雀无声,众人尽皆转过身,看那外面的桃林中,依稀出现了一顶流苏缀地的艳红色轿子,抬轿的都是红纱遮面一袭红衣的女子,虽看不清样貌,却都是身姿轻盈,好似足不沾地一般缓缓走来,宛若桃花仙子。
这一行人衬得桃花颜色都淡了几分,箫声却越来越近,近得躁动的人群都随这声音平静下来,这曲子哀而不怨,悲而不伤,只引得在场的人都勾起了往事,一时间偌大的巫山只闻这箫声。
唯有桃花树上的长衫公子噙着笑,不为所动,只在心里念道,这艺无双果然名不虚传。
到了大堂门口,正好一曲毕,轿子也随着箫声停了下来,院子里的众人这才恍过神来,大堂内坐席首位的妇人站起来,虽容貌憔悴,却温婉动人,颇有徐娘半老的风韵:“回味山庄方歌吟遗孀方柳氏率山庄众人献上色艺双绝之南紫陌艺无双,只求巫山阁主告知方歌吟之死究竟何人所为。”
那巫山阁主放下茶杯,笑得有些意味深长:“方夫人莫坏了规矩,这巫山盛会尚未结束,老夫也答不得夫人这一问。”语毕又吩咐左右道:“给紫陌姑娘赐座。”
“多谢阁主。”
伴着这柔媚入骨的声音,一只色泽碧透的竹箫掀开了轿帘,握箫的手莹白如玉,十指纤长,主人缓缓弯腰步下鲜红的轿子,一袭紫衣不俗不艳,清丽脱俗。抬起头的那一瞬,众人皆屏息凝眉,只见一双如水的眼睛,含着盈盈笑意,宛若秋风乍起时水面上的波纹一般荡漾着无限情意,每个人都觉得那眼睛似在看着自己,又似看进了心里。
眼睛以下,便是一抹紫纱,轻轻巧巧掩去了艳色,引得众人心内无数猜测。
红轿和抬轿之人都撤下,紫陌缓缓上前,停在慕长剑面前,福了福身,再转身坐在方柳氏一侧,低着头不再说话。
堂外恢复了之前的喧哗,几乎都是对这位天下第一的艺无双议论纷纷。
司仪依旧在报四方宾客呈上来的奇珍异宝,不过虽说都是难得一见的奇物,却也没有什么比得上这位姑娘的风头了。
“本次巫山盛会最后一物,莫语大师献上千年灵芝一株。”
司仪话毕,慕长剑站起身来,道:“众位豪杰,今日好生歇息,明日午时公布得胜者,当然,巫山阁必然当着天下豪杰的面,如实回答得胜者一个问题,绝无虚言。”
“慕阁主且慢!”
本都准备散去的人再次回过头,明明那人听声音还在桃林之外,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已经站在了内堂,金冠束发,黑袍倜傥,面若冠玉,长身玉立,发梢有一瓣桃花缓缓飘落到地上,晕开了满室的桃花香气,那人扬起一边唇角,笑的很是邪气:“慕阁主,银钩教献上血雨楼楼主人头,以惩血雨楼对巫山阁不敬之罪。”
此话一落,众无不惊,站在大堂右侧的血雨楼楼主秦昭更是转瞬间飞身出来,指着那人道:“姬清歌,你莫太猖狂!”
“猖不猖狂,秦姑娘一试便知。”
语未毕,姬清歌已然亮出左手,那却并非人手,而是锃亮的五只银钩,谈笑间就向秦昭颈项攻去,那秦昭不料他毫无预兆出手,电光火石之间左手抓起旁的一把椅子就挡,右手却挥舞长鞭在空中旋了个圈儿欲取姬清歌后背。姬清歌一击不成银钩已将椅子粉碎,斜里转过身来,那长鞭却如有灵性一直黏在他后背,带着森冷寒意,四周的人都能听见长鞭的呼啸声,那鞭子虽柔软至极,在秦昭手里却像一把利剑,只毫厘之差,否则必将其后背骨头打断几根!
姬清歌面色如常,看似匆忙地闪避,却每每躲过致命的一鞭,长鞭总差那么一点儿够不着。秦昭本仗着长鞭不让姬清歌近身,没想姬清歌一直躲闪却是离她越来越近,看似姬清歌是在躲她的鞭子,实则是步步逼近,秦昭毫无变法,只将手中长鞭挥舞得更加密不透风。
又一个躲闪间,姬清歌已经离秦昭极近,左手如电再次出钩,秦昭避其锋芒长鞭往左一偏,却猛然顿住,姬清歌右手已拉住秦昭长鞭,左手却瞬间变招,像最开始那样一招直指秦昭颈项,偏生笑得怡然:“秦姑娘,得罪了。”
秦昭的人头应声而落。
这番变故也不过片刻之间,有下属呈上盒子接过姬清歌手中人头,他用手帕擦着银钩上的血 迹,一时鸦雀无声。连血雨楼的人也不敢上前。
“啪啪啪啪!”
“真是漂亮,姬公子谈笑间取人项上人头,果真闻名不如见面。那秦昭只知道姬公子左边断手厉害,却忘了姬公子还有只右手没用上咧。”
那之前坐在桃树上的公子拍着掌走进大堂,身后跟着那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见他鼓掌,也跟着拍起手来。
那人笑声清朗,面上却有些寒意:“只是,敢问姬公子,血雨楼楼主不过献上狗官人头,何以就得罪了巫山阁,平白做了你银钩教一个顺水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