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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两败俱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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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阮修华的“关怀”,柳贵人从樱桃手中接过锦帕,轻掩桃花面。“妹妹多虑了,春夏交替的季节,本宫只是有些过敏而已。”
“嫔妾以为娘娘还是宣了太医看看较为妥当吧。万一姐姐不是过敏,而是不小心染了风寒那就不妙了。皇上素来爱去承乾宫,姐姐要是过了病气给皇上,那就更不得了了。姐姐就算是为了皇上着想,也不可慢待了自己的身子啊。”阮修华的话语温温柔柔的,却让众人听在耳中觉得是一把把尖刀刺向柳贵人。
柳贵人面色一沉,冷眸扫过阮修华,微怒道:“阮修华的心未免操的太宽吧,本宫的事情还用不着你关心。”
“噗通”一声,那阮修华并未理会柳贵人,却是转身跪在了叶云裳的面前,梨花带雨的诉说着:“嫔妾有罪,求皇后娘娘责罚。”
叶云裳眉头微蹙,“阮修华这是作何?有什么事情起来再说。”
那阮修华却并不起身,抽泣着说:“嫔妾只是关心柳贵人,却不料惹得柳贵人生气。嫔妾只是有些事情不明白,想奏请娘娘为嫔妾说明。”
“文竹,扶阮修华起来。”叶云裳吩咐文竹道。待阮修华坐定便问:“你且说来听听。”
“嫔妾素来知道后宫姐妹要以服侍皇上为重,所以娘娘要嫔妾好好休息嫔妾无话可说。可是嫔妾见柳贵人身体有恙,便好心关怀于她,谁知道竟引来柳贵人的斥责。嫔妾知道尊卑有别,嫔妾不该多嘴去劝慰柳贵人了。请皇后娘娘责罚。”阮修华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着就叫人心疼。她边擦眼泪边继续说,“但娘娘明鉴,嫔妾都是为了皇上着想。嫔妾也恳请皇后娘娘宣个太医好好为柳贵人诊脉,好确保柳贵人身体安康。”
叶云裳方才因为阮修华身子不适撤了她的牙牌,此时自是不能厚此薄彼。更何况,在叶云裳的眼里,即便是厚此薄彼,薄的那个也会是柳贵人。
“罢了,你也是为了皇上着想,本宫这次就轻饶了你。但是宫里的规矩不能坏,念在阮修华身子不适的份上,就减了储秀宫这个月的俸禄吧。至于柳贵人的身子,本宫定会找太医自己垂诊,阮修华只要养好你自己的身子就好了。”叶云裳稍微思索了片刻,缓缓将自己的决议说了出来。
“嫔妾谨遵皇后娘娘吩咐。”阮修华跪地领罚谢恩。
座上看戏的众人纵是面上处变不惊,但心里却都是心花怒放的。谁都不曾想到这柳贵人竟然会和阮修华互掐起来,这事情真真变得有趣起来。有些修炼不到家的美人已是沾沾自喜,面露喜色了。
“本宫乏了,各位妹妹请回吧。”叶云裳对这些争宠的事情都见怪不怪了,她摆了摆手,便让众人都回去了。
柳贵人是最先起身的,她的冷眸狠狠地剜了阮修华一眼,扶着樱桃的手离开了。
若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阮修华此刻已是死无全尸了。可是眼神能够杀人么?当然不能。所以阮修华若无其事的起身,莲步轻移回储秀宫去了。
她一向不屑于纷争,但如果别人想要害她,那就不一定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个道理她自小就懂。
自古皇后都不喜宠妃,如今她给了皇后这么好的由头分掉柳贵人的宠,她就不信皇后会不顺水推舟!
出了坤宁宫,阮修华哪里有病恹恹的样子,她叫人绕道御花园,亲手采了朵开得正盛的芍药才乘了步撵回宫。
近日还真是苦了御花园里这些盛开的花儿了,自打柳贵人和阮修华的牙牌被撤之后。御花园里每日都是莺莺燕燕的各位小主前来赏花,只是赏花的人多了,被辣手摧花的几率也更高了。
有一个新入宫的小主,白天在御花园偶遇了皇上之后,晚上便被临幸了。这也大大的鼓舞了那些为爱而守候的妃嫔们,一时间御花园里热闹非凡。
“哎呦,这不是汪美人么?几日不见,姐姐竟这般消瘦了许多。”正在凉亭下歇息的冯美人,瞧见不远处赏花的汪美人,便热情的招呼道。
汪美人柔荑抚额,只淡淡的说道:“多谢妹妹关心了。”
“今日的天气甚好,妹妹在此备下了点心,姐姐不如一同来尝尝吧。御膳房里新来的师傅,做点心的手艺可是极好的,姐姐的思水轩只怕现在没有这么好的吃食了。”冯美人说着,便扯过汪美人的手入座。只是这话,分明是在嘲讽汪美人今日不同往时,落魄到连御膳房的奴才都敢欺凌了。
汪美人面色一白,拂袖起身。“不劳冯美人费心了,这样的美食你还是留着自己享用吧。只是天干物燥的,妹妹小心别噎着才好。”
听到汪美人的诅咒,冯美人倒是也不生气,已然笑靥如花的说着:“汪美人现在还有精力关怀妹妹,妹妹真是受宠若惊啊。不过姐姐放心,妹妹就算是噎着了,也有太医诊脉,宫女伺候。倒是姐姐,住在冷冷清清的思水轩,就是被噎死了只怕也无人知晓了。”
“你”汪美人气极,身子一个踉跄竟是差点跌倒。身后伺候着的宫女这才赶紧去扶。
“姐姐还是保重身子的好,若是姐姐气死了,以后谁还陪妹妹逗乐呢?哈哈。”冯美人笑得更是花枝招展了。
汪美人面色惨白地望了冯美人一眼,便紧咬着嘴唇不再言语,在宫女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
而冯美人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当年同为才人,你仗着几日圣宠便对我冷嘲热讽。岂料风水轮流转,你如今自掘坟墓得罪了柳贵人,当年的“姐妹情深”我也自然会一并还给你。
“娘娘,您要的花瓣我们已经采集完了。一会儿太阳就开始毒辣起来了,我们回去吧。”樱桃福了福身,对花树下坐着的林贵嫔说。
“好,那就回宫吧。”林贵嫔慵懒的睁开眼睛,扶着樱桃的手起身。抬眸便看见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便问樱桃道: “那位可是汪美人?”
樱桃闻言去看,前方一个身着淡绿色繁花宫装的小主,跌跌撞撞走着。“回娘娘话,前面走着的正是汪美人。”
林贵嫔浅笑嫣嫣,有些玩味的说:“这汪美人看起来似是有些精神不大好,樱桃,你去太医院找个太医去瞧瞧她,顺便去库房拿几样好点的药材给她。”这后宫想往上面爬得时候也许没人捧,但落魄的时候落井下石的人可向来不会少。
樱桃有些惊讶,“娘娘,这汪美人口无遮拦才得罪了柳贵人。这样的人娘娘拉拢她何用,那些好药材给她,倒是糟践了。”
“越是没脑子的人,用来才最好使。更何况本宫也不缺那几味药,现在宫中的人处处排挤她,本宫的举手之劳对她而言却是雪中送炭,这份恩情本宫相信她会记在心里的。”
“是,奴婢一会儿就去。”樱桃应声记下了。
林贵嫔笑了笑,朝着坤宁宫的方向遥望了一眼,便乘了步撵回宫了。
汪美人走了,林贵嫔回宫了,但是御花园里的热闹仍是不减分毫。只是她们心心念念盼着的永和帝还端坐在养心殿里批阅奏折呢。近些时日虽说边疆平息了战乱,但蜀地的洪灾也是他心头大患。
“皇上,承乾宫的人来报,说是柳贵人的身子不适,想请您去看看柳贵人。”李易亭给永和帝奉了茶,小心翼翼的说道。这些时日,皇上一直为蜀地的雨势忧心,生怕蜀地发了洪灾,冲破了堤坝让人们流离失所。这当会儿,正烦躁着呢。
“既是身子不适,就遣了太医去看便是。朕去了何用?”刘沐宸一皱眉,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前些时日他便是依了柳贵人的意思,任她的父亲为工部郎中,随同工部侍郎一同前去蜀地考察民情,以思对策。但这柳洪福分明是个庸才,每次的奏折都是泛泛之谈,没有一点实用的建议。
“是,奴才知道了。”李易亭收到圣谕,转身让身边的小太监去门口回了话。
刘沐宸继续翻阅着御案上的奏折,神色却是越来越凝重。李易亭见永和帝的眉头深锁,便奉了凉茶劝慰道:“皇上您看了一天的奏折了,不如早点歇息吧。”
“也罢,叫内侍监的人过来吧。”刘沐宸合上手中的奏折,闭目养神起来。
不大会儿,侯建邦便端着一盘刻着后妃名字的牙牌走了进来。刘沐宸目光扫了一遍,问道:“这阮修华和柳贵人的牌子被撤了好几天了吧?”
侯建邦见皇上问话,便躬身回话说:“启禀皇上。阮修华和柳贵人身子不适,皇后娘娘吩咐奴才先撤了她们的牙牌,让两位娘娘好生休养身子。”
刘沐宸此时兴致也不大高,想起叶年安呈上的折子倒是对蜀地的洪灾颇有见解,眉头一挑,吩咐道:“摆驾坤宁宫。”
李易亭依言,便一甩手中的拂尘,随永和帝起身去了坤宁宫。侯建邦则举了一盘牙牌,悄无声息的弯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