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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真相 ...


  •   有的时候就是你不想要什么它越是要来什么。

      半夜三更的听见敲击玻璃的声音,任谁都要吓得虎躯一震,在大吼了一声“卧槽”后脑袋瞬间清醒,接着我就意识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这他妈的11楼哪个傻逼会来敲玻璃?
      我一脚把旁边的大少爷拍醒,无视掉他犀利的目光,指向窗外:“有人敲玻璃……”
      何景凉明显没睡醒,耷拉着眼皮捶了我一记:“你妈逼再吵试试!”
      这脏话听得我身心舒畅,终于有了点真实感。
      “不骗你,是有声音。”我动作麻利地滚下床,凑到窗户前观察。
      我想我的胆子已经被那黑影磨练地比天都大了。
      结果半天了还是没动劲,糟,小命不保。
      果然,何景凉跟被钝足了似的磨磨蹭蹭下了床,鲜红的眼睛有着嗜血的光芒,我看着他一步一步逼近,用余光寻找逃跑的途径。说时迟那时快,未等我摆好逃跑的poss,何景凉就已经瞪圆了眼睛朝我扑来,大吼道:“你丫盯着一只鬼看那么久干嘛!”
      “鬼?”
      我疑惑地推开他,下意识想贴近玻璃仔细看看,刚才明明什么都没有,怎么就出现鬼了?
      何景凉忽然用力抓住我的手臂把才从地上起来的我又拉了回去,地板“砰”的一声巨响,骨头被撞得生疼,看来我摔得不轻。
      我抬脚往他身上踹去,奶奶的,没见过世面,看到只鬼就吓成这样。
      “你自己看不到当然不怕!”估计从我表现的轻蔑中知道了我的想法,他狼狈地起身,咽了口唾沫,对空气说道:“你来这有什么目的?”
      这场面怎么给我一种深深的违和感——想象一下吧,一个成天捧着PSP玩恋爱养成游戏的死宅突然板起脸散发出王八之气,对着某个长相骇人的鬼说:“你来这有什么目的?”
      我嘴角忍不住一扯,想跑到别处笑够了再回来。
      “我是来带宋帆远回去的。”这声音不用想我都知道是那个虐我身又虐我心的黑影。
      听听,这说的能是人话吗,在我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融入进了这个社会,还差一点儿就能正式成为一个21世纪的新好公民的节骨眼儿上好死不死地跑过来,云淡风轻地对我的好基友说“我带他回去”,这能忍?
      “你不是说我原来那身子你要用个几十年吗?不急不急,你让我在这先过过瘾。”也不知道是不是确定了自己可以回去,心里一下子踏实许多,这世界我还没逛够呢,多棒的机会啊我不好好利用都对不起那黑影。
      想想也怪得很,自从上次做了那个诡异的梦以后,我对黑影的偏见少了很多,甚至还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毕竟除了第一次,之后的他还是个好说话的主。
      “这次不走下次就没机会了。”
      “为什么那么早过来?”
      “你的身体很好用,事情解决得快。”
      “噗。”何景凉不给面子的笑了。
      为了给某鬼一点自尊,我没有吐槽他的措辞不当,“也就是说我以后再也不能回来了?”
      “没错,你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怎么想怎么不对劲,“那我弟弟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你办个事?你改变了整个村的命运,现在却像个局外人,让人无法理解。”
      “你没必要理解。”
      “我说……”沉默了许久的何景凉突然说道,“你既然有能力改变一个村的命运,为什么又非要宋帆远的身体不可呢?他也没什么可取的地方啊……”
      “喂喂!”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何况这只是狗的儿子……哦,那还是狗。
      “你能看到我是吗?”
      “嗯。”何景凉微微皱起了眉头,“你的身体真恶心。”
      “呵,那是我死前的样子,想知道我原来的长相吗?”
      猜到黑影会变成我的样子,我拭目以待,想看看何景凉会有什么表情。
      没有我预想中的惊讶,他只是怔在那,有一瞬间的失神,眼神迷离搞不懂在看什么东西,“宋……禾?”
      “你叫我宋禾?”黑影的声音里透露出一种欣喜。
      “不是,我脑袋有点昏……你们别管我。”
      “昆逸……”
      听到黑影肉麻的声音,我全身一抖,条件反射地拉住何景凉的手,把他拽到自己面前,“你就是那什么昆华狗?怎么没有鬓边长须啊?”
      “那不是我!”他把我的手甩开,质问黑影,“今天就把事说清楚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影名为宋禾,明朝进士,偶遇昆逸,两人私交甚好,无奈家中安排婚姻要赶回去成亲,却不想会是与昆逸的永别。再回京时,昆逸因与朝中重臣政见不合被打入牢房,尽管动用了一切关系,还是无法将他救出,至于之后种种他并未详说,只道自己机缘巧合拥有了特殊的能力。
      他告诉我他是我的前世,我轻笑,魂魄既然还未散去,又哪来的前生今世?
      但他不愿说 ,我也就不问。
      “我试着把昆逸的记忆传给他的下一世,可最后失败了,做这种有违天道的事,我的下场也惨不忍睹。不过……”化成形的宋禾苍凉地笑笑,“至少你现在知道我叫宋禾,不是吗?”
      他是对着何景凉说的,我在边上坐着,看他用我的脸深情款款地注视着何景凉,心里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那你用我的身体干什么去了?”

      “我去写了一本书。”
      “白关?”
      “嗯。用别人的身体不能很好地适应,动作不能调节,你的就不一样了。”
      “那你说的几十年是什么意思?”
      “我逗你玩呢。”
      卧槽……
      “你说你这欠扁的性格怎么就不能改改,上辈子这个德行,这辈子还这样。”何景凉用胳膊捅了捅我,“我这叫个性,你不懂。”我回他。
      “对了,还有件事。”我抬起头看向宋禾,“我的那个梦是怎么回事?”
      “我在你出生之前来过一次你们村,我告诉他们在你19岁之后的某一天你们村会有一场浩劫。”他淡定道,“当然,我这是开玩笑的。你弟弟的出生和他儿子的死我能提前预知道,并不是我一手安排的,我只是借此……”
      “装了一下逼?”
      “可以这么说。”他挑挑眉毛,笑了笑,“你的梦和他们实际做的事是相反的,这正是当时他们矛盾的思想,他们既不想让你受伤害也不想让村子发生灾难。不过你到是乖,亲自送上门来。”
      “好奇心害死猫。”我暗暗咬牙,在心里把脏话全招呼到了自己身上。
      “那你怎么解释宋帆远的身体和之前长得一模一样这种事?”
      “这件事倒的确是我干的,我终究还是有点能力的。”宋禾的眉宇间满是自恋的神态。
      我真想不到就这种人还能写出《白关》这本书。
      “那你写《白关》的目的是什么?”何景凉成功地把话题又转了回来。
      听了这句话,宋禾脸色一沉,一反常态地叹了口气,“为了追忆他吧,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嫌他老成到对花花草草都要感慨一番,后来真离了他,他以前看过的一株花对我来说都有着珍贵的价值。”
      “所以你在书里写的有一部分都是幻想?”
      “是啊,鬓边长须是我乱写的,调剂调剂心情,和他年老之后一起的生活自然也是。”他的眼神中有一种凛然,像是坚定了什么信仰,“我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有多么不可理喻,为了写本书把你们一家子的生活都打乱了。但我不后悔,我想让这本书火起来,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们的故事,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曾经有一个叫昆逸的人,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这不是不可理喻,我看你简直就是疯了。”我瘫坐在沙发上,盯着何景凉使劲看,“那我现在经历的一切算什么?如果我回去,那么后来的一切都会消失。”
      “可是你想过你的父母了吗?”
      这个时候打亲情牌是不是有点开挂啊同志?
      不过这也没错,因为自己的不甘而让全家人痛苦简直就不是人做的事,我摇了摇头,苦笑道:“行吧,当我做了一个黄粱梦。”

      “宋帆远……”何景凉叫了我一声,久久没有再说下去。
      我也不说话,就这么等着他,突然之间的告别没有谁能受得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东方出现了一丝微光,我们都知道,天要亮了。这恐怕是我最不愿意面对的清晨。
      “T恤你带回去吧。”
      我点点头,扯了一个估计很难看的微笑,去衣橱把那件穿去漫展的T恤拿了出来。

      我自己都挺意外的,前不久还在唏嘘现代生活不复当年的宁静美好,现在却又受不得走了。
      “珍惜现在拥有的。”
      这个道理从小学就听老师讲到现在,但我敢肯定,老师自己也做不到。
      得到的时候有恃无恐,直到一无所有了,人才会彻彻底底清醒过来。
      像被打了一记闷棍,一开始晕乎乎的,之后痛感越来越清晰,等到完全醒悟的时候,所有的东西都已不复存在了。
      曾经笑《白关》写得矫情,现在我是懂了,觉得以前的自己就是个傻逼。

      古人有梦游华胥之国,其乐无涯者,仆今追念,回首怅然,岂非华胥之梦觉哉?
      如今,我的华胥梦也到头了。

      走之前何景凉问我回去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在嘲讽了一遍他变得像女人一样之后,我摆了摆手,“什么也不想干,硬要说的话,先回去吃我妈烧好的红烧狮子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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