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尾》苍树

69、第六篇 梦寂·静水（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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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水记得，墨砚唯一的依次带自己出去玩耍是去放风筝。

　　在静水的记忆里，那是墨砚对自己唯一的依次施舍，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有机会与他单独相处。

　　那是初春的时节，春风徐徐吹来，软绵绵的，柳絮已经铺满了厚厚的一层，洁白的花朵如同落雪，没有了雪的冷漠却多了一份妩媚，天空中已经飘满了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风筝。

　　清晨的时候，静水从花园里回来，她的身上是湿漉漉的露水的痕迹，然后，在花园的小径上，静水碰到了墨砚，迎面走来的少年的手里拿着一只蝴蝶形状的大风筝，蝴蝶的翅膀在风中轻轻的上下摆动，似乎欲展翅飞翔。

　　他们相视，然后，墨砚开口说道：“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放风筝。”

　　那是他第一次邀请自己，所以，静水没有任何的迟疑便一口答应下来：“好，可是我不会。”

　　“我可以教你，这非常的简单。”墨砚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那天，他们来到了郊外的一片旷野，虽然已经到了春天，可是那里的一切看起来还都是萧条的，一片冬天的的景象。

　　风筝高高飞起来的时候，静水兴奋的大喊大叫，墨砚一直拽着风筝细细的线在旷野里奔跑。

　　只是，风筝的线突然断掉了，那天，回到家之后，静水又偷偷的一个人回到了那片旷野里，然后，将那只已经破损的风筝重新捡了回去。

　　那是他唯一留给她的，所以，她格外的珍惜，当作珍宝一样珍藏起来。

　　他与她之间只存有那个破损的风筝。断了线的风筝。

　　那个风筝被她当作对他的爱珍藏起来，只是，他一直都不知道，知道他逃跑的那一天依旧不知道，那个少女在那个夜晚一个人在无人的旷野里找寻那只断了线的风筝。

　　静水只是在暗中看着少年从这个家了逃跑，第一次,他在暗处偷偷的看着他离开了家,义无返顾,她知道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已经计划很久,所以,她没有阻止他,而是放他前行,让他走属于他自己的路。

　　当她看到他重新回来之后她异常的兴奋和欢乐，虽然他的归来并不会给自己带来太多的希望，但是，他就在自己的身边，这种近在眼前的幸福还是让她充满了感恩，只是，静水没有想到，墨砚会再次逃跑。

　　看着他即将离开的身影，她知道他就是那只断了线的风筝，永远都不会不归自己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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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砚第二次离开的那个夜晚。

　　待他看到静水的身影消失在花园里之后。他果决的转身离开，然后毅然的向着他前面的目标进发。那样的义无返顾。

　　只是，墨砚不知道，在他离开之后，静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然后，她将已经准备好的嫁衣拿了出来，那些红火色的嫁衣在漆黑的夜色中如同一团团的火焰熊熊的燃烧起来了。

　　那炽热的火焰刺痛了女子的眼睛，她仿佛看到那些火焰在朝自己游走过来，然后，将自己包围，瞬间，她已经陷入了无尽的火海之中。

　　最后，颓废的女子抱着那些燃烧着的火焰走进了花园。那些轻柔的衣物此刻变的异常的沉重，如同巨石压过来。

　　花园里静悄悄的，她的母亲已经沉沉睡去了，那个女人此刻还不知道，她刚刚失而复得的儿子再次抛弃了她一个人上路了。

　　静水从怀里掏出已经准备好的火柴，然后，把已经燃烧着的细小火焰投了上去，此刻那些火红色的宝贝对她而言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其实一开始，静水已经暗暗的做好了嫁给墨砚的准备，虽然，从一开始她就已经知道，那个一直朝思暮想的男人已经不可能再属于自己了，但是，她还是精心的准备好了嫁衣，兴奋的等着做他的新娘。

　　能够做他的新娘，那是她的一个梦，虽然那个梦从开始的那一刻起便是脆弱的，但是，静水依旧让自己沉迷其中，在她的心里，她已经是他的新娘了。

　　花园里，大红色的嫁衣被点燃了，那一抹抹浓艳的红色在火光的映衬下更显得迷人，梦终究是要醒过来的，这是迟早的事情。

　　花园里一片耀眼的火光，那些精美的嫁衣如同一个个纸灯笼一样，顷刻之间便化作了灰烬，只是，散发出一阵阵难闻的气味，在花园的上空弥散开来。

　　火光映红了女子的脸。然后静水再次朝花园的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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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墨砚再次从花堤回来的时候，人们似乎已经不感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有些疯癫的人就是那个叫墨砚的少爷，因为，那个昔日风采绰约的少年此刻看来是多么的邋遢不堪。

　　人们看着墨砚痴痴傻傻的笑，所有的人不会知道在这个少年身上发生了怎样可怕的变故，他为什么才沦落至此。

　　那天，已经安静了太久的家终于有人敲门，敲门声让躲在房间深处的女子非常的害怕，那时，这个家已经一片狼藉了。
　　在墨砚离开之后，这里遭到了抢劫，所有的钱财都被洗劫一空，静水原本不是这个家里的一分子，她只是被收养的一个养女，所以，当墨砚离家出走，她的养母在得知自己的儿子离家出走的消息悬梁自尽之后，这里的一切似乎都不再完全的属于她了。
　　那些亲戚在墨砚的母亲死去的几天之后便气势凶凶的来到了这里，然后，那些如同强盗的亲戚商量一致将这里的一切统统瓜分。
　　那个夜晚，静水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如同饿狼般的人在院子里横冲直撞，每个人的脸上都有兴奋和激动的神情，这笔意外之财让他们异常的激动，所有的人都慌张的抢夺着一切。
　　静水躲在角落里看着眼前那些已经发疯的人。
　　那次瓜分活动持续了整整一个晚上，当所有的人都满意的离去之后，留给这个孤苦的女子的之剩下一处空荡荡的院子。

　　敲门声一直在持续，静水惊恐的倾听着那一声声的敲击声，那声音听起来温柔。
　　于是，胆战心惊的女子终于决定去开门，静水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前，然后打开了那扇已经关闭了太久的大门。
　　令她惊喜的是，她看到了那个去而复返的男子，见到墨砚的那一刻，静水的脸上有幸福和激动的微笑，她原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与他相见了，而此刻，他就在自己的面前，赫然醒目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砚......”静水第一次这样亲昵的称呼眼前的男子，从小到大，她向来都是称呼他为哥的，但是，‘砚’这个称呼似乎比‘哥’要亲密的多。
　　对她的呼唤，男子并没有反应，只是痴傻的对着兴奋的女子微笑。
　　看着那个男子脸上痴傻的笑容，静水知道，墨砚已经疯了。
　　静水仔细的打量着这个突然之间回归的男子，她发现墨砚的身上穿着离开家的时候那件衣服，此刻，那件已经已经破烂不堪，男子的脸上非常的脏乱。如同一个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