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尾》苍树

66、第六篇 梦寂·静水（1）

　　梦寂·静水
　　爱是死难，她的欢笑与眼泪都与他有关，而她的爱是寂静的，从始至终，她都只是出现在他的世界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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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砚第一次见到静水是在十八年前。
　　是的，是十八年前的那个冬天，刚刚入冬，天气已经变的寒冷起来。街道两旁的树木都已经哗啦啦的落的干干净净。枝桠突兀。
　　只是，冬天——在墨砚看来是个让他感觉安全的季节。可以用厚实的衣服将自己包裹起来。
　　墨砚清楚的记得，那天，他跟随自己的父母开着车赶到外婆家，那天，天空是一片萧瑟的阴霾，天空到出都是浓密的黑云，将整个天地都笼罩在一片污浊的黑暗之中。让人感到无限的压抑。
　　那天，他坐在车子的后面望着窗外的天空。父亲和母亲就在他的身边。
　　车子是戛然而止的，他清楚的记得，因为，他险些因此受伤，他的父亲对着那个司机大声的训斥，但是，那个司机只是惊讶的看着车前，对父亲的训斥并不在意，那个司机一向都是老实小心的，在父亲的面前从来都是唯唯诺诺的，但是，那一刻，他的眼睛直勾勾的定着窗外，如同丢失了魂魄一般，身体猛烈的抖动。
　　墨砚是在那一刻看到了窗外站着的静水的，那天，静水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呢绒小棉袄，叫上是一双雪白色的小皮靴子，她看起来，就像是桃红色的金丝雀一样站在凛冽的风中，寒冷的风吹乱了她刚刚梳理好的羽毛。
　　他的父亲已经走下了车子，因为，他已经预感到了不详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那天，墨砚只是呆呆的看这着静水站在寒风之中，然后，天空开始下小雨了，冰凉凉的雨珠从静水的小脸上一颗一颗的滑落下来，车子外面，那个穿着粉红色呢绒小棉袄的女孩的目光射了过来，像是一支支利箭一样带着杀气袭来，他坐在车子里看到女孩的眼神惊诧万分，他已经感觉到了，雨水中站里着的女孩眼睛里有着强烈的恨意。
　　那一天，静水的命运的轨迹突然之间改变了，脱离了原来运行的轨道，向着不知道的方向驶去，而这一切都与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联系在一起。
　　刚才一切还都是好好的，只是在一瞬之间，一切都改变了，静水只是看着眼前的血泊，那些黏稠的火红色液体正从父亲和母亲的身体里面汩汩的流出，她仿佛听到了父亲的灵魂脱离身体时发出的声音，她也听到了母亲的灵魂起身向天堂走去的声音。
　　黏稠的血液在地面上缓缓的流淌，渐渐在地面上形成一面阔大的镜子，静水站在那块血镜的面前，里面倒影出她的影子，看着血镜中那个小小的影子，静水觉得好笑，那个影子的主人刚才还是一个幸福的在父母的怀里撒娇的小公主，而此刻，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孤儿了，多么可怜呀。
　　她将手里的糯米糕狠狠的砸到那片血红色的液体里，然后，上面溅起了美丽的水花，在空中靓丽的盛开。
　　她的面前有人正慌忙的抢救那两个被迎面而来的汽车撞倒的夫妇，没有人顾及到那个刚刚失去了父母的孩子，静水看着父亲和母亲被抬上了救护车。然后，她转过脸来看着那辆将自己父母撞死的车子，只是，透过沾满雨水的玻璃窗子，她看到了他的眼神，带着愧疚的眼神，因为，正是他所坐的那辆车子将自己的父母撞死了。
　　他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一切都只是意外，只是，这一场可笑的意外夺去了两个人的生命，也夺走了那个叫静水的女孩子的心。那颗跳动的心已经死在血花溅起的那一刻死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