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尾》苍树

64、第五篇 梦枯·墨砚（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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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故事太过漫长，当男人讲述完那个故事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窗外面已经被月光洒满，到处都是一片耀眼的银白色，如同白昼。
　　由于那个故事浪费了男人太多的精力，男人的体力不支，开始猛烈的咳嗽，海生将一杯温热的水递到男人的面前。男人一饮而进。
　　墨砚伸出手来抚摩着海生的头说：“海生，我希望你能够幸福。”
　　“好。”
　　男人微笑的看着海生，虽然她已经与自己分离了二十多年，但是，他看着她并不感到丝毫的陌生，因为海生有着和蓝鱼几乎同样的面容。
　　由于墨砚太疲劳，便沉沉的睡去了。海生替他将被子盖好，然后没，转身离开。
　　那个故事终于在海生的面前清晰而完整的呈现了出来。那些已经远去的人们，她的母亲此刻正在温柔的对着自己微笑，她仿佛听到母亲对着自己说：“海生，我异常的思念你。”母亲的声音是从遥远的国度传来的，那里四处都是蔚蓝色海水，安静而和谐，一切都是美丽的。

　　海生决定将墨砚从精神病医院里接出来，因为，他已经完全康复了，他不再是一个病人，理所当然也不需要在继续留在这里。
　　只是墨砚拒绝了，他对着她说：“这里的一切让我感到安静，我已经深深的喜欢上这里了，虽然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精神病患者，但是，他们都是善良的，最为纯真的善良。”

　　其实，任何的一切最终都会选择回归。不远千里。跨越层层阻隔。
　　直到到达那个已经阔别了多年的渔村，海生才知道，那个叫墨砚的男人为何如此决绝的要回到这里来，而且马不停蹄。

　　九月的一天，墨砚突然提出要回花堤。
　　“海生，我想回花堤，昨晚，我梦到你的母亲了，她在召唤我。”
　　当海生听到那句话从墨砚的嘴里缓慢的飘出来的时候，愣了许久，她抬起头看着眼前那个面容憔悴的男人。
　　她本想拒绝，因为，他的身体已经不适合长时间的旅途劳累，医生已经再三的叮嘱过。
　　每个夜晚的时候，海生都能够听到他猛烈的咳嗽，在漆黑的夜里显得突兀，让人感到恐怖，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海生会看到地面上残留的血迹，虽然已经经过他细心的擦拭，但是，她已经能够嗅到上面的腥气，浓烈的腥气刺激着海生的鼻孔。
　　“好。”她答应他。
　　见到海生答应自己的要求，墨砚显得非常的激动，恨不能立刻便出发启程，慌忙的收拾行李，身形佝偻的在屋里忙忙碌碌的收拾起来。
　　其实，海生已经不再忍心让他受颠簸之苦了，但是，当他对着自己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看到了他眼睛里透射出来的光芒，那是决然的光芒，她知道反驳无力，只有答应他。

　　他们终于坐上了回花堤的航船。
　　在刚刚坐上船不久，海生便开始猛烈的呕吐。那个时候，海生已经知道了自己怀有了身孕，但是，她还是决定陪着她的父亲重回花堤。
　　她的脸色蜡黄，只是，海生一直都没有告诉墨她肚子里的孩子的事情。她不想墨为此事担心。
　　夜晚的时候，墨在船头弹起了吉他，那是海生第一次听到墨的吉他声，她知道墨是个很好的吉他手，但是，她却从未有一次听他弹奏。
　　墨的吉他声在海面飘扬开来，像是云朵一样徐徐的升起，飘向高空。
　　墨开始唱那首已经唱了二十多年的歌，那是一首动人的情歌，海生知道，那是墨献给他最心爱的女子——她的母亲，那各她从未见过面的神秘女子，蓝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