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尾》苍树

61、第五篇 梦枯·墨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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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花堤回到家里之后，墨砚遇到了苦难，她的母亲为了将他留在身边，决定让他娶亲，静水——那个一直以他的妹妹的身份出现的女子即将成为他的妻子。
　　只是，他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接受母亲的安排了，于是，他决定再次逃跑。
　　在他逃离的那个晚上。当他悄悄的经过院子里那个面积庞大的花园的时候，无尽的黑暗中，正在准备逃脱的男人突然听到自己的身后传来一声沉重幽怨的叹息，那声音像是惊慌失措的鸟发出的呜咽的鸣叫。
　　墨砚惊恐的转过身，仔细搜寻着那声叹息的来源，他的这次出逃是经过严密的计划的，除了他自己之外，再夜没有第二个人知道，男子的眼睛警觉的在黑暗之中搜寻着，只是，搜寻许久，他的身后依然只是一片死寂的宁静，风摇影动，那一声叹息仿佛只是幻觉，于是，他定了定神，终于再次转身，毅然的朝大门所在的方向走去。
　　他的步子轻盈，那是前所未有的轻快。因为，他在朝着自己的目标进发，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在他的眼前已经展开了一幅美丽让人痴迷的美丽画卷。
　　蓝鱼......
　　花堤......
　　椰子树......
　　只是，在他快要走到大门的时候，叹息声却再次响起，清楚的震响在他的脑后，他终于再次止住脚步，转身，然后，他清楚的看到了隐藏在黑暗之中那个桃红色的影子。
　　那个影子的主人如同一只受伤的鸟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
　　静水——如果他不逃跑，那个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女子。
　　他的行踪还是被她发现了，那一刻，他只是看着那个女子，内心跌宕起伏。
　　是的，她发现了自己的行踪，会对自己的计划构成严重的威胁，但是，他依旧无法让自己怨恨甚至责怪她。
　　“哥，你真的要一走了之吗？”
　　那个叫静水的女子站在湿漉漉的花丛中，暗淡的月光洒落在她桃红色的衣衫上，有清清的光芒散射出来，刺痛了少年的眼睛。
　　少女显然已经站在那里许久，因为她的身上已经是湿漉漉的，被夜晚降临的露水打湿了，那时，那个叫静水的女子已经在那里等候了他整整三个时辰，因为，她已经预料到他最终是会选择逃跑的，但是，她希望尽自己最后的一点努力去挽留住他，希望他可以留下来，因为，这里需要他，现在，他已经是这个家唯一的支撑，所以，她专门在这里等他。但是，当他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且准备逃跑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的力量去阻止他，让他的脚步停留下来，因为，她深深的知道，在这些岁月里，他一直生活的并不开心，像是一只鸟雀一样被围困住。
　　他想要彻底的离开这个家已经酝酿了很久了吧。静水暗暗的想着。何况他是个做事固执的人，不会轻松的放弃他酝酿很久的计划的。
　　墨砚看着月光之下的女子，桃红色的衣衫像是一道血红色的光芒透射过来，他已经无法让自己去正视她月光之下的目光，他只能无言，对着那个桃红色的影子点头。他知道自己愧对这个一直都很安静的女子。
　　“哥。”虽然如果墨砚选择留下来而不是逃走的话，她将会成为他的妻子，但是，她依然选择唤他为‘哥’。这样，他继续前行的时候会轻松一些。她不想他因为自己有太多的愧疚，而带着一份自责生活着。
　　“静水。”墨砚已经没有其他的话语，知道这个女子并不需要自己的道歉，所以，他只有唤她的名字来减轻自己的不安和愧疚。
　　静水——当这个快要被自己遗忘的女子此刻清晰的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无法回避。无法躲藏。
　　“哥。父亲已经死了，现在母亲就只剩下你了，难道你还要抛弃她么？”女子的反问强有力。直接击中了少年的要害。
　　墨砚无言答对，他知道，父亲因自己而死，而现在自己又要抛弃孤苦的母亲，独自前行。
　　“静水，我知道你会替我照顾好母亲的，我非常感谢你。但是，我真的不能够和你在一起。我不能够娶你，那样会害了你。”
　　“哥，你知道的，但是，母亲真正所需要的并不是我而是你，你才是她继续活下去的勇气，如果你今晚离开，抛弃了她，我想母亲会痛不欲生的。”
　　静水迅速的避开了那个敏感的话题，她一直都是非常清醒的，虽然自己一直都非常的喜欢这个叫墨砚的少年，但是，她知道，眼前这个一直被自己唤做哥哥的男子并不喜欢自己，她亦知道，他之所以会选择逃跑，自己是其中一个重要的因素。
　　但是，她并不恨他，她只是有些痛恨自己而已。
　　“静水。我必须走。”他回答的干脆。
　　“如果我不和你结婚，你是不是会选择留下来？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可以离开，马上消失在你的眼前。”
　　静水的态度严肃，神情决绝，而且，她的身后已经放着她准备好的行李，她告诉他，她可以随时离开。
　　在这个家里，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这些年来这个家给予她的并不是爱，而是恩，但是，爱与恩是不同的。所以，她可以轻松的离开，毕竟恩在人的心中的位置远不及爱来的猛烈。
　　“静水，我之所以会离开与你并不相干，你是个非常善良的女子，一直以来，我都非常的尊重你。”
　　“是吗？”桃红色的影子转身像花丛的深处走去，“那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