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尾》苍树

52、第四篇 梦祭·弦歌（16）

　　16
　　海生离开的时候是凌晨三点钟。
　　赤脚的女子在雪中跑累了，于是，她终于让自己停了下来，海生不知道自己究竟跑向了哪里，然后，她看到路边有一个彻夜营业的小店面，小店里灯光暗淡，几乎已经没有任何人了，只有角落里坐着一个已经喝醉的男人。
　　当女孩跳跃着走进小店的时候，小店的主人被她吓了一跳，那个男人看着眼前这个赤着双脚，衣衫单薄的女子呆楞了许久。
　　那双脚已经被冻的发紫，如果再得不到温暖的话一定会被废掉的，只是女孩毫不介意，似乎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也许那双脚已经失去了知觉。
　　女孩的脸上浮动着轻松而欢快的微笑，女孩像一只蹦蹦跳跳的小梅花鹿一样坐在了窗前的位置上，然后女孩要了酒。
　　窗外的雪花落在窗户上，然后慢慢的滑下，像是在特意和窗内的女孩打招呼。

　　酒被女孩强硬的灌进了喉咙。
　　那是海生第一次喝酒，曾经，她曾见到燃灯喝那种液体的时候轻而易举，毫不费力便灌进喉咙，她甚至能够听到那种液体从燃灯的喉咙里滑过的时候发出的美妙声音，因为，燃灯的表情看起来幸福而欢畅淋漓。
　　只是，当那种液体从喉咙里流下去的时候，她仿佛看到了灵魂正在一点一滴的离开自己，随着那种液体的不断流入，她看到自己的灵魂离自己越来越远。
　　角落里喝醉的男人听到声音清醒过来，看到窗边正在喝酒的女孩，便径直走了过来，深夜赤脚来这么偏远的地方喝酒的女孩让他产生了好奇。
　　“陪我喝酒如何？”
　　女孩抬起头看着男人肮脏不堪的脸，以及满身的污秽，没有搭言，依旧喝着自己的酒，女孩已经有微微的醉了。
　　男人突然抓住了女孩的手，女孩挣脱不得，只是下意识的起身拿起桌上的酒瓶狠很的砸了过去。
　　碎裂的声音在小店里轰然响起，窗外的夜鸟纷纷起身逃离。
　　血从男人的头上缓缓的流下来，男人用手摸上头部，满手的鲜红刺激了他的神经，他伸出手来朝那个已经酒醉的女孩打过去：“疯子，真是一个疯子......”
　　女孩只是咯咯大笑，看着男人头上流下来的鲜血，丝毫没有恐惧的意思，那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悦耳。
　　男人看着眼前那个肆无忌惮的大笑着的女孩，无可奈何，捂着头上的伤口迅速的逃跑。
　　那次，海生喝的酩酊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