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尾》苍树

46、第四篇 梦祭·弦歌（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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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这个男人的相貌究竟如何，燃灯似乎已经相当模糊了，因为，自从他离开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见到过他，而且，她甚至没能保存下来他的一张照片。
　　所以，当岁月冲刷过去十多年，他已经忘记了他有着怎样的一张面孔。她忘记了他的鼻子，他的眉毛，他的眼睛，甚至曾经无数次亲吻过她的嘴唇。
　　她在梦中一次次的努力，想要让自己记起他的样子，最后醒来，她的眼前依旧是一张模糊不清的脸，连同那张脸上的微笑。

　　女孩的眼前又升腾起了一片耀眼的火光，燃烧着的火苗照亮了整个房间，黑暗像是战败的士兵四处溃逃。一片狼狈。
　　她又看到了那个女人。
　　深夜醒来，她听到客厅里有哧哧的燃烧声，整个房间弥漫着浓重的烟火味，她胆怯的推开房门，然后，看到母亲正在焚烧着东西，火光映照，女人的脸色红晕，她记得那个女人的脸上已经许久没有泛出过红晕的色泽了，这虚假的颜色却令她有些微微的暖意。
　　她悄悄的走到母亲的身后，母亲并没有注意到她，女人神情肃穆，做的极其认真，她意识到母亲正焚烧着的是父亲的照片，一张一张的照片被投入了正在燃烧着的火苗之中，她看到照片中的父亲依旧微笑着，熟悉的微笑。只是那微笑瞬间便化做了灰烬，成了一堆无用的东西。
　　母亲转过脸对她说：“燃灯，你一定要记住，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她看到母亲说这话的时候，有牙齿相互碰撞的声音，宛若金属在相互击打。
　　她不懂得母亲话语中的意思，只是牢牢的记在了心里，那样的牢固，并且任其繁茂，最后，那决然的话语长成了一颗有毒的瘤子，生长在心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