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尾》苍树

44、第四篇 梦祭·弦歌（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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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人节那天，海生到大街上卖玫瑰花，因为，已经身无分文。她找到这份工作，每，卖出一朵玫瑰花她便可以从中得到两元前的报酬，只是整整一个上午，她只是卖出了寥寥的几朵，因为，这样她一个不善于言笑的女子，不懂得如何才可以让路过的行人肯心甘情愿的掏出钱来买她的玫瑰花。
　　她总是生硬的走上前去，拉住路过的行人，然后吞吐的说：“买玫瑰花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女子的脸上没有一丝的笑容，而且语言冰冷，她是不会做这样的工作的。
　　行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这个眼神茫然的女子。甚至怀疑这个女子是不是头脑有病。
　　空气阴冷。由于还没有完全出去冬天，北风的威力还没有消减下去，吹打在脸上仍然火辣辣的疼痛，如同刀割。
　　海生卖玫瑰花的地方距离弦歌的律师事务所距离很近，因为，弦歌的律师事务所所在的那一地带繁华，来回过往的人很多。

　　下午五点的时候，海生的手里还依然抱着一大束玫瑰花，而与她一起出来的其他女子手里的玫瑰花已经几乎卖完了。
　　其他的女孩从海生的面前走过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得意骄傲的神情，她们已经轻松的击败了这个笨拙的竞争者。
　　海生只是抱着怀里盛开的玫瑰花不住的拦下路过的行人。她必须卖完这些玫瑰花才有钱来吃饭，添饱肚子。
　　弦歌路过的时候看到风中瑟瑟发抖的海生，衣服单薄，头发随风起舞，然后，他看到那个营养不良的女子在向过往的行人兜售手里的玫瑰花，只是，在玫瑰花映衬下的女子清冷的面容看起来心疼。
　　火红的玫瑰与那张冷漠的脸是那么的不相称。它们搭配在一起有种突兀的感觉。那个女子是不适合玫瑰这种妖艳如火的花朵的。她只能是一朵洁白的水仙，孤芳自赏，寂寞盛开。但是，那种孤寂的花在车中的男人看来却有着不可抵挡的吸引力。
　　弦歌猛然停下车来，致使后面的车子由于没能及时刹车而险些撞到一起。后面传来其他司机的叫骂声，他只是径直走到那个抱着玫瑰花的女子身边，然后，不由分说的拉着她的手把她强硬的拉回到车里，然后，他紧紧的抱住那具瘦小的身体，声音抖动：“海生，求求你，让我照顾你吧。”
　　弦歌紧紧的抱着海生，那具躯体瘦弱，却明显在强烈的反抗。
　　“谢谢你，但是，我自己可以很好的照顾自己。”
　　她挣脱他的怀抱，然后转身想要下车，却被他一把拉了回来。
　　“你为什么如此倔强，海生？”他的声音里有着委屈。
　　“我不是那种随便可以接受别人施舍的女子，这一点，我希望你明白。”
　　“海生，我对你的帮助不是施舍。请你不要误会，我知道你是个自强的女子。但是，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不接受别人的帮助而独自存活下去。”他顿了顿，“海生，这个世界太残酷，你一个女子是不可能永远只依靠自己的。”
　　看着他，她沉默下来，她自然知道这个世界有太多的艰辛，她已经太累了，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坚持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三年......
　　在这个陌生的北方城市她举步为艰，除了燃灯之外，她找不到任何可以依靠的人，而现在燃灯也已经离开她，每走一步她都只能依靠自己走下去。
　　此刻，当他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说要帮助自己，而且态度坚决的时候，自己却对他冷漠如冰，不加理会，对他有些残酷，但是，她无能为力，因为，她无法让自己用眼睛去面对他。
　　在她的心里，有一张苍白的脸在作祟，像是影子在缠绕。

　　那天，弦歌把海生带到了自己的家里。
　　弦歌住在郊外的一所高级住宅里。房子非常的大，而且似乎整个房间都洒满了银白色的阳光，暖暖的，踩到上面似乎软软的，如同行走在沙滩上。
　　那是一个面积非常大的房间。上下两层。宽阔敞亮。墙壁上挂满了各个时期的油画。色彩鲜艳，看上去似乎闪烁着璀璨的光芒。窗户上悬挂着的是乳白色的棉布窗帘，自然的垂下，给人一种回归的感觉，窗帘上面绣满了大朵大朵的百合花，洁白色的花朵，热烈开放，清雅却妖艳。窗台上摆放着已经盛开的各种鲜花，花朵的颜色大多为白色，只有寥寥不多的几盆为淡蓝色和幽暗的紫色。
　　他把她带进房间之后便去洗澡了，她自己一个人站在客厅中央独自观赏着属于那个男人的房子，弦歌的家让她感到有些意外，家里的一切都被布置的井井有条，完全没有她想象中的其他未婚男人的脏和乱，而且特色鲜明。
　　住在这样的环境里的男人会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呢？对那个叫弦歌的男人，海生已经产生了微微的好奇，一向，对于这些事她都是不会轻易放在心上的。

　　弦歌出生在一个书香门第，他的父亲和母亲都是老师，父亲是一所著名的大学里的教授，母亲在一所高中教学，他还有一个弟弟，比他小三岁，但是已经在一年之前结婚，而他却一直单身，从不在父母面前提及婚姻之事。
　　他的父母对于他的婚姻大事一直耿耿于怀。一直以来，弦歌都是以工作繁忙无暇顾及为理由搪塞父母，但是，父母的威逼越来越严重，他实在不耐烦，最后被逼无奈，只有在父母的安排之下去见了一两个女孩，但每次都是见了一面之后便再无来往。那些女子不但相貌出众，而且都非常的优秀，都有非常高的学历，那样一个出色的家庭，他的父母对于儿媳的要求自然非常的苛刻，只是，他的父母一直无法理解，弦歌为何对他们给他挑选的那些女子无动于衷。
　　弦歌，毕业于一所全国著名的政法大学，在学校里的时候，同样有许多女子对他一见倾心，曾经也有人不顾女子的羞怯主动向他表达了爱意，但都被他拒绝了。
　　那个男人认为婚姻是关乎一生的大事，所以格外的慎重，不可草率。

　　毕业的时候，他非常的年轻，年龄只有二十四岁，因为天资聪颖，他比其他同龄的孩子早入学，而且屡屡跳级，所以，到他读完博士的时候也只有二十四岁。
　　一直以来，他都是那种让人羡慕的人，不但相貌帅气，而且学习出类拔萃，只是，这样一个优秀的男子却一直没有谈过恋爱的确让人惋惜。
　　弦歌，一直都是相信一见钟情的男人。对爱情一直奉若神灵。
　　毕业之后，他选择了离开父母所在的那所城市，独自来到这里创业。凭借自己出色的工作在短短的时间里便声名鹊起。

　　他一直都是那么的优秀，头上永远都闪耀着耀眼的光环，但是，当他见到那个叫海生的女子的时候，突然有了一种从来未有过的冲动，看着眼前那个面容清冷，宛若隔世的女子，他相信，她便是他的爱情。
　　只是，海生却一直距他于千里之外。他一直都尝试着让自己走进那个女子，却发现，他越是想要靠近她，她却离自己越来越远。无法触摸。她明明站在自己的面前，他却总是感觉到他们之间隔着一层雾，看不清彼此，只能隐约的观望，如同在看彼岸的花朵，虽然近在咫尺，却并不属于他，他所能做的只能是观看，却不能伸出手，将她摘到手里。

　　那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有着怎样一段过去？看着她，他总是在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