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风以零落》肖落

5、第五章

　　“誰が宋朝を建てた？みんな、知っている？”（谁创立了宋朝？大家知道吗？）讲台上，日本的外教正闪着恶作剧的眼神，想要特地考考台下的学生是否了解自己国家的历史。在听到有人回答“赵匡胤”之后，满意地继续讲述宋朝和日本的往来，一边讲还一边兴奋地在黑板上画着关系图。
　　颜小雅已经搬出去和宁峰住在一起，最近连课都不怎么来上。这引起了卉子的不满，开始数落起宁峰的不知轻重。陆双有些欣慰，觉得卉子虽然反应慢了些，但还是会看人的。
　　黎落坐在窗边，手撑着头，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已把大地染得一片暗沉，楼下的环卫工人穿着雨衣，在风中徘徊，越是这样的天气，黎落便会不由自主地想“这样的天气，最适合吃火锅了啊”。
　　许卉子吐槽了宁峰一番后，转头瞥见黎落在发呆，便小声问陆双：“哎！双双，你说落落上课也不怎么听啊，为什么她成绩还那么好呢？”
　　陆双刚想回答黎落不是不听课，而是不听老师吹牛的部分之类的话，就看见黎落连头都没转，说了句：“还能为什么，脑子好使呗！”
　　“……”
　　快下课的时候，黎落看到手机提示收到了短信，点开一看，是顾凌恒。
　　“下课了吗？”
　　“还没”
　　“教室在哪？”
　　“文苑320。”回完这条短信，黎落心里突然有个想法，果然，下课后，她刚走出教室，就见到顾凌恒靠在墙上，一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滑来滑去。与前几次看到的纯色衬衫配休闲裤不同，顾凌恒穿着纯黑的毛衣，上面还绣着精致而艳丽的牡丹，下身则是修身的西装休闲裤，本来是很普通的搭配，却将顾凌恒的挺拔健硕修饰得恰到好处。黎落的同学自然是认识顾凌恒的，一边向走廊的出口走一边回头看个几眼，然后好奇地议论“那不是之前做经验介绍的顾凌恒嘛？他在等谁啊？”
　　顾凌恒意识到黎落已经下课了，站直身体，看向教室门口，不一会，就见到黎落走了出来，并且带着意料之中的眼神。
　　“学长，在等落落吗？”卉子见到顾凌恒很是兴奋。
　　“是啊，方便把她借我吗？”对于黎落的室友，顾凌恒一改往日的冷峻，温和地回答。
　　卉子很是欣赏这个学长，心里想着终于有人要把黎落收了，潇洒地一挥手回：“拿去用。”果然，被黎落瞪了一眼。但卉子并未理会，而是开始口无遮拦：“可以不用还了，晚上记得把落落安全送回家，啊，不对，不送回家也可以，反正随你怎么用。”
　　黎落听不下去了，出声制止：“卉子！”
　　顾凌恒倒是一脸笑意，随声附和：“嗯，我会好好用的。”卉子很满意，拉着陆双先走了。
　　顾凌恒上前一步，上下扫了黎落一眼，见她依然穿得单薄，想要教育一番，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只好作罢。
　　“走吧。”
　　“去哪儿？”
　　“去拿书。”顾凌恒没有直接回答，自顾自地走在了前面。
　　黎落跟在后面，心中一边忐忑，一边懊恼。上次顾凌恒好像说那本书在他家，其实当时只是心血来潮才会想看那本书，几天过去早已没了当时的兴致。本来拿本书也没什么，但是黎落心里觉得自己和顾凌恒还没有熟到去他家的地步。仔细想想，真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要给他发微信。于是脚步渐渐放慢，不知不觉地和顾凌恒相隔了一段距离。
　　顾凌恒走到楼梯口时感觉身后没了动静，侧身回头，便看见了黎落皱着眉头，眼睛盯着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于是站在楼梯口等她走近后，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调笑道：“是不是我一不注意就会把你丢了？”
　　当然，黎落并没有注意到这句透着暧昧的话，只是隐约听见顾凌恒和她说了句话，反应过来时，就看到顾凌恒握着她的手腕，一脸笑意地看着她。于是慌忙抽出手腕，纠结了一下，然后开口：“学长，其实我并不是很着急要看那本书。”
　　顾凌恒观察了她一会儿，心中有些了然，自己怎么忘了，对于黎落，不能太心急。只得放弃了逗她的心思，故意皱起眉头，反问道：“黎落，你觉得我是那种赠人玫瑰，却不求回报的人吗？拿书只是顺便，事实上你有新的任务了。”
　　——
　　本是小雨，出了学校又渐渐地变大了些。雨水的雾气将车窗晕地朦胧，道路本就看的不太清楚，又正值下班高峰，路上断断续续的堵了几次，等到了顾凌恒公司所在的写字楼时，已经接近傍晚七点了。虽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写字楼里有的办公室还是灯火通明，大概对于这些白领来说加班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刚一进公司，黎落连仔细观察一下的机会都没有，顾凌恒就带着她直接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当看到他打开的稿件时，黎落顿时傻眼了。虽然难度大致相当，可是稿件的字数却是之前的两倍。而“罪魁祸首”居然只丢下一句：“这份是急件，你就在这里，用我的笔记本译完直接给我。还有，那本书我放在了书架第二层。”然后就自顾自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开始忙碌起来。黎落哪里还有看书的兴致，认命似的开始认真翻译。
　　公司的员工早已下班，也就衬地办公室里静得只听到两人各自敲打键盘的声音。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的手机突然同时响起了多条推送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沉静。而多条推送的标题竟然大致相同——【法国巴黎发生恐怖袭击，伤亡仍在确定中】
　　黎落点开了新闻，看到恐怖袭击的地点居然就在安慕修住处的附近，顿时心头一紧，双手禁不住地微微发抖，她甚至感觉到自己全身血液的温度都在下降，一时间竟做不出任何反应。顾凌恒虽然也是同样的心境，却毫不犹豫地拨打了安慕修的电话，然后按下扩音键。黎落死死地盯着顾凌恒的手机，电话“嘟嘟”的响了两声后就被迅速接起。
　　安慕修开口便是一句：“Allô !”（喂 ！）这才让两人放下心来。
　　“你在哪儿？”
　　“在学校赶报告啊，兄弟，你怎么这时候想起来打给我？”
　　“哥，你暂时先别回住处。”没等顾凌恒回答，黎落便抢先说道。
　　“落落？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和凌恒在一起？”安慕修看了下手表，算了下国内现在应该是接近凌晨了。
　　“总之你先待在学校，别回住处，你看下新闻就知道了。”黎落听到安慕修的问话，一时间竟不知如何解释，说完后慌忙地挂掉了顾凌恒手上的手机。
　　远在巴黎的安慕修看到新闻后，虽然欣慰于妹妹和好兄弟对自己的在意，却更加痛心自家的白菜这么快被外面的猪拱了，本想再打过去痛骂一顿，可是又想到这只拱白菜的猪是自己招来的，最后就只是给顾凌恒发了条短信，写道——
　　她最讨厌吃洋葱，最爱吃火锅。她不喜欢在睡觉的时候有人打扰，有一点起床气。她怕黑，睡觉的时候习惯开一盏台灯，不要太亮，能让她看清房间就行。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最喜欢一个人宅在家里，以后多带她出去玩玩。她一般不怎么交朋友，但是一旦把别人当朋友就一心一意地对人家好，所以很容易吃亏，看着她点儿，别总让她吃亏。除了我和清灵以外，嘟嘟就是她最疼爱的，所以在照顾好她的同时也要照顾好嘟嘟。还有她……算了，好好照顾她。
　　收到信息的顾凌恒虽然哭笑不得，心里却一一记下，然后一本正经地问黎落：“译好了吗？”
　　“差不多了，只差最后的校对。”
　　“不用校对了，明早会议前我让助手校对，很晚了，我送你回家。”
　　大概是坐顾凌恒的车次数多了，黎落在车上也放松了下来，就那么睡了一路。到黎落住的小区门口时，顾凌恒向副驾驶瞥了一眼，本想叫醒她，可看到黎落的睡颜时，一时间走了神。如今的睡脸上已脱去了当年的稚气，眉眼间多了些平静与冷傲。还记得当年也是因为这张睡脸，才让他上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