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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

  •   我回头一望,眼见一位身材颀长的男子,身着鎏金淡紫色衣,头顶发髻处点缀着珠珞甚是华贵,腰间绶带淡青色缀着点点鹅黄,侧腰垂着香囊配着绛紫色流苏和一块靛蓝色佩玉,好生讲究。
      只听那少年道:“我见公子衣着光鲜,仪表堂堂。只是此处乃颜家大院后墙深处,不知公子为何出入此处,且又神色如此慌张?”
      听完这般言语,我暗自有些好笑,暗语道,此话该是我问你才是。
      我抬眼瞧他,只见他手执一把檀香嵌银所制折扇在手。细瞧了面庞,只见浓眉流目,气宇轩昂,雷霆饱满,俊逸非凡。心里暗叹此人定来历不浅。
      见我并不应答,他又道“公子为何不语?”
      又见他如般神色,便知他是疑心我是盗贼。转念一想,我乃颜家千金,怎甘心被眼前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视为盗贼?心中郁郁,便起了小心思,想要戏耍他一番。
      我出礼道:“鄙人言行唐突,无意冒犯了公子,还请公子见谅。”
      只见着他兀自摇晃着扇子,意犹未尽的看着我。
      我又道:“实不相瞒,我乃暮烟城以东约十里路处的维安城人。今日以这般狼狈姿态,让公子撞见,实乃鄙人之过。”我口中微微一顿,换了口气“不拍公子见笑,我与颜家小女颜子辂小姐互生爱慕,于颍水畔边同游春色时结识,后又私定终生。”我佯装思忆神色,眼神迷蒙,偷着去看他。
      只见他神色恬淡,饶有兴致的问了一句“哦?颜梓辂小姐?”
      我语气谦恭“正是,只是我只是维安城内一小门小户商贾之人,虽祖上富饶,然家道至今俨然中落。而颜小姐乃是西南巨贾颜家爱女。门第之事,无可规避,却也实属无奈。”
      我低头瞧见挂在衣裳上的玉佩,眼神一转,便摘了下来:公子且看,此乃梓辂小姐赠与我的定情信物。”
      他面露疑惑,接过玉佩,辗转细看之后,竟是喜惊之色溢于言表:“此乃流云玉佩,听闻此玉佩乃是前朝平西王与爱妃的定情信物,后遗失旷久。今日有幸在公子处得见,果真不凡。”
      说罢,他将玉佩递与我,行礼道“方才唐突了公子,还请公子包涵。只是在下任有一事不明,公子为何不在他处正正经经的约见颜小姐,却为何要行翻墙越垣之事。”
      “公子有所不知,颜小姐身子一向羸弱。前日我随叔父来暮烟城办一趟差事,不料听闻颜小姐卧榻不起之事,我心中不宁,同丫鬟暗中商量了,才找了今日颜老爷管家均出门办事的空档儿,我才在丫鬟接应之下,偷去瞧了小姐。却不曾想到在此处以如此狼狈姿态撞见了公子。”
      听罢我的这番解释,他似乎是信了些,言神间多了几丝缓和“原来如此,鄙人言行不当,还请公子多多包涵。”
      “无碍无碍,不过···”我口气一旋“公子又是何故在颜家附近逗留?”我故意逼问他。
      他一笑,正要回答,只听一声唤:“公子!”
      我回头,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儿身着淡青色衣衫,鼻梁右侧有一颗芝麻大小的黑痣,眉眼之间还透着隐隐稚气。只见他神色匆匆,快步跑至那位公子面前,耳语一番。那公子听罢,眉头微紧,只道了一声:“知道了。”又转向我,笑意淡然“今日与公子相遇,实乃缘分,我乃是暮烟城以北龙潜城人。今日路过暮烟城,本是要寻得老友一聚,谁知在路上撞了偷儿,我方寻至此地,可谁知还是让他逃了去,遂方才见公子逾墙,误会了公子,还请您见谅。”
      “原来如此,那公子可要当心了,暮烟城近日似是多不太平。”我佯装好意。
      他拱手道“在下多谢公子提点,我先随书童回去了。今日叨扰了公子,改日我定亲自登门拜访。”
      我心中一笑,口中盈盈道“那就此拜别公子了。”
      我又瞎扯了一通慌,暗暗哂笑了被我耍骗的那家伙,心中不由得更为欢喜,便一路哼着曲儿蹦跳着出了街。
      颐蓉坊的冰糖葫芦是我最爱的冬日吃食。只是平日里,家里的厨房虽也会做冰糖葫芦来解馋,只是口味和颐蓉家的比起来,还是差着些。
      我左右两只手各一只,口中正吃得不亦乐乎,却见得了怪事儿。
      城里的人都步伐匆匆的朝了城东北方向的路口涌去,只听俩女子兴致斐然,满面欣喜:“据说钱生这次开场,可是难得的很呢,快走快走,不然就抢不及位儿了。”
      钱生,这名字我倒是有几分印象。据说是暮烟城资质最老的说书人,现城里顶红的三大说书王,有两个出自他的麾下,是他的关门弟子。五年前他闭关之后,也退出了说书一行。有人说,他颐养天年去了,也有人揣测说他得了怪病,安心养病去了。
      我随了人流来到城东头,只见空地出摆设着了一个一丈高的圆台,铺着红色毯子,
      那正是说书人常见的摆台方式。
      只是细细瞧来,此次场面到有些不一样。
      说书台的正对着的,是一个小有名气的酒楼,名曰醉仙阁。酒楼的二楼处,红漆五福镂空窗全部张开,落下着的竹帘后,可以依稀看的见有人影攒动,只是隐隐绰绰并看不大清楚样貌。
      聚过来的人群越来越多,一阵子的功夫,便是人山人海之景象了。放眼而望,周围的空地早已是水泄不通。目光所落之处全是人头攒动、哄闹异常的景象。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年岁约有六十上下,须髯半是花白的男子缓步走上了台,人群也开始静了下来。
      他先是朝红楼处做了揖,算是行了礼。只听他道:“钱某今日受邀而来,给列位再讲讲段子,算是答谢众位对钱某的捧场。”
      这钱生的段子讲的果然名不虚传。他精神矍铄,眼睛炯炯有光,声音铿锵浑厚,语气抑扬顿挫。几个三侠五义的故事,愣是让他讲的惊心动魄荡气回肠。
      只是这钱某有个老规矩,开一次场,只讲三个段子,三个段子加起来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
      他讲的第二个,正是无极塔野史。
      “无极塔素来怪异之事颇多,上古的地理志有载无极塔乃逐鹿之战之灵物,当日蚩尤气数将尽,一行人逃亡路上就曾逢见这无极塔,一行人见此塔颇具灵气,本欲借此塔高耸入云之势施以法术反攻,不料此塔忽现异色···”
      我正听得入神,耳边忽闻一声:“公子,我家老爷有请。”
      我一怔,回头一望,只见一个小厮衣着青灰色布衫,立在我面前,朝我身后的那座酒楼处一指。
      “你家老爷···是哪位?”我口中试探着,脚下开始琢磨着后路。
      “我家老爷是谁,公子一见便知。”他顺着眉,口中没有一句冗余地答着话。
      去就去,谁怕谁呀!
      脸上含笑道,“也好,且让我去瞧瞧你家老爷是何方神圣。”
      他引着我进了一间古色浓郁的屋子。这件屋子正对着楼下的钱生说书的圆台。居高俯瞰,一切尽收眼底。
      屋门口摆着两盆四季梅,绿叶红瓣,正开的色泽极好。
      只见房中立着一个衣着规整梳富贵发髻的丫鬟,她顺手低眉道“公子请稍作等候,我家老爷随后就到。”
      一张四角暗红褐色楠木安放在窗棂之下,挂着竹帘的屋子将新鲜明媚的阳光格成细长的线条,蔓延在整间屋子之中。从这里,能够清楚的听清正在楼下摆台说书的梁生正栩栩如生讲着的段子。
      梁生一个段子讲比,底下便是一片传来一浪又一浪的叫好声。
      身后突然传来几声断续迟缓的击掌之音。我回头去看,只见一个头戴四合富贵帽,一身华衣苏工五蝠秀衫男子,抚掌立在窗前。
      他正隔着细密的竹帘往下眺望,手中把玩着两枚墨绿色的玉制核桃,玉色纯粹,宛如凝脂般细腻,雕工更是精致绝伦,核桃的纹路浑然天成。或许是被他长期把玩的缘故,远远看起来,更添几分水润。
      我起身拱手行礼“郝老板。”
      他回过头,做了个请的手势,顺势坐在了暗红褐色楠木的方桌旁。他道:“颜小姐,这是今年的紫笋茶,我在阳羡的茶坊新产。”
      我举起面前还飘着几丝青烟的白瓷釉茶碗,轻尝一口:“果真是好茶。”我落下杯子,发出轻微的钝响,“只是您专程请我来这里,恐怕不光是请我和这杯茶吧?”
      他手里不停把玩的两只玉核桃的动作略微一滞,嘴角的笑沿着眼角的皱纹一直蔓延开来,“颜小姐果真直爽。实不相瞒,我请小姐来这里,却是有一事相求。”
      “哦?”我淡淡吐露着疑惑。
      “在下,只是想让颜小姐帮忙留意一件东西。”说话间,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打开一看,只见是一件用工笔细致描摹的图样,依图辨识,应当是一件稀有的玉佩之类的饰物。
      我一愣,口中假意谦道“我不过是顽劣不知耻的混丫头,可有什么能耐,让郝老板对我寄予这般重托呢?”
      “因为颜小姐是颜老板的掌上明珠,最有可能和机会接触到这件东西。”他步步紧逼。
      “那敢问郝老板,您是吃定了什么理由,才会断定我会帮你这个忙呢?”我保持着似有似无的笑容,手指微微触了杯壁,恰到好处的温热传到指节的每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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