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狐姬》安陌染

22、第22章

　　这是过了多久的时间呢，日月也有着无数个轮回了吧。
　　是谁，在用稚嫩的声音唱着歌呢。
　　声音是朝了这里来的，愈来愈近，愈来愈近···
　　天空的颜色，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成的一整片蔚蓝。空气中，也是清风而过的温和舒适，粉紫色的花瓣，正漫天而舞，迷乱了我的视线。
　　我渐渐听清了他曲调中的话：
　　采莲湖上棹船回，风约湘裙翠，一曲琵琶数行泪，望君归，芙蓉开尽无消息，晚凉多少，红鸳白鹭，何处不双飞···
　　那稚嫩的声音愈来愈近，似乎是在我耳旁盘旋。
　　我依稀能够感触到，来人踏在地面上的步子，停顿在了我身旁，我身子一轻，随即是一个温暖宽阔的，带着隐隐墨兰香气，环绕在我所有的思绪中。
　　墨兰香，墨兰香，我似乎是熟悉的，我似乎是期待的。
　　我不知道走了多远，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当我从睡梦中睁开眼的时候，眼前的景象由模糊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有着狐狸般狭长双目的男孩，一脸欣喜的看着我，朝着门外一声唤“公子，他醒了呢！”随即低头看我“你可算醒了，我和公子守了你四天了。”
　　我隐隐有些头痛，口中含糊道“我这是···死了么。”
　　门口处传来一阵熟悉的男声“你这家伙，醒了还说胡话。”
　　我抬眼去看，却被屋外的阳光晃了眼。我半眯起眸子，在逆光的错觉中，渐渐浮现一个高大男子的身影。
　　我怔怔的望着他一步一步的走近我。立在床边的男孩唤了一声“公子。”便上前牵住他的胳膊。
　　当我从睡梦中睁开眼的时候，眼前的景象由模糊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有着狐狸般狭长双目的男孩，一脸欣喜的看着我，朝着门外一声唤“公子，他醒了呢！”随即低头看我“你可算醒了，我和公子守了你四天了。”
　　我隐隐有些头痛，口中含糊道“我这是···死了么。”
　　门口处传来一阵熟悉的男声“醒了还说胡话。”
　　我抬眼去看，却被屋外的阳光晃了眼。我半眯起眸子，在逆光的错觉中，渐渐浮现一个高大男子的身影。
　　我怔怔的望着他一步一步的走近我。立在床边的男孩唤了一声“公子。”便上前牵住他的胳膊。
　　他依着床边坐下，细细的看着我，脸上浮现了隐隐笑意“怎么了，这幅神情。”
　　我这才看清，那张脸，棱角分明，眉目俊朗，却隐隐闪现着几分的神色。
　　这，正是我在遇见的那个殷红色眼眸男子的脸。
　　我的舌头突然有些不灵活“怎么会···是你···”我摇晃了几下脑袋“难道，我还在做梦···可是怎么能梦见你···”
　　我眼中一惊，口中念叨“难道······”我有些懊恼“怎么会这样···
　　他敲了一下我的脑袋“喂，口中神神叨叨些什么！快些吃东西。”
　　那个长着狐狸眼的男孩端着一碗轻粥，走至我面前，却被他接过“我来。”
　　他细致的吹凉每一口粥，然后喂进我的嘴里。
　　我所做的，便是张嘴吃粥和盯着他出神。
　　从前对于他的记忆，只有他身着黑色法衣，殷红色瞳孔的模样，像这般俊逸的姿态出现，还是第一次。
　　在大半碗粥下肚之后，我似乎有了些精神，口中道“你似乎，有些不太一样呢。”
　　他顿了手里的动作，来了兴致“哦？你说说看，哪里不一样了？”
　　我凑近了他“红眼病，似乎好了。”
　　他蹙了蹙眉，将粥碗放在一旁，“靛儿，你来照顾着他歇息了吧。”
　　那在门口的男孩儿清脆的应了一声哦，蹦跳着进了屋。
　　他起身离开，步子不紧不慢的出了门。
　　我还哪里睡得着，从床上一跳，却不想，脚下有些瘫软，使不上力气。那男孩作势就要来扶我，我朝他勉强一笑“没事，没事，离地有些久了，一时不太适应。”
　　他坐在石桌前，轻嗅着手中的茶杯中的茶汁。
　　我走上前，坐在他身旁的石凳上。
　　桌上也摆着新沏起的几杯还冒着青烟的茶，我举起一杯，一饮而尽，嘴中呷摸了半响“甜的？”
　　他这才睁开眼，回头看我，含了半分的笑意“看来你还算是没有完全迷糊，至少能尝的出这甜味。”我朝他扮了扮鬼脸，用手撑了脸，打量起了四周。
　　这里的景致，让我又一次有些怀疑，我是不是身处梦中。
　　这个院落依着一座葱翠的山而建，应当是位于山顶处的位置，院落宽敞有致。在西边，是一片茂盛参天的竹林。
　　我心中才是有几分惶惑“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在···”
　　脑海中所有的记忆瞬间浮现，那一夜，我在悯虔寺发现的秘密，险些害我丧命。
　　而那个在我身边十年，温柔体贴的素姐姐，竟然···
　　和公孙祁载之间的那番对话，句句闪现在我的心头，句句也如同针扎一般，让我揪心。
　　爹爹，你在哪里，辂儿想你···
　　娘亲，你在哪里，辂儿想看看你···
　　那梦里的白衣女子，会是你么，娘亲···
　　我怔怔间，伤神不已，举起桌上的一杯茶水又是一饮而尽。可谁知口中滋味竟是非一般的苦涩。我痛苦的皱了皱眉，伸出舌头“苦、苦···”
　　他看了我的模样，扑哧笑出了声，手中递过一碗清水“清醒一下也好，漱漱口吧。”
　　我四下打量“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里？”还未等他回答，眼中一疑“难不成，是你绑架了我？”
　　“绑架你？”他颇为无奈 “你莫名其妙出现在山下，我还好奇呢，你不是在悯虔寺的么。这里距离悯虔寺，可也应该有百里路程，如若不是有极强的轻功，怎么会在半天的时间内，到达此地··”
　　我听得有些糊涂，茫然挠发“怎么会这样。”
　　他口中道“那一夜，我恰巧看见你入了偏殿，只是良久也并不见出来，我本打算着进去查看一番，可在殿内只见得一男一女，我料想你应该是躲在附近。可刚在殿内角落看见你的身影，却转眼间却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我本十分疑惑，还疑心你有什么隐形遁术。”
　　我想起我骤然失了意识的时刻，口中喃喃“我当时，也不知晓发生了什么，就是突然间，没了意识。”我追问了他“然后呢，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会在这儿。”
　　他又道“我是当夜收到靛儿的消息，说天上落下了什么发光物，掉进山里了。我这才赶回来，才发现竟然是你。”说罢看了一眼在一旁荡秋千的男孩。
　　可我心中奇的是，悯虔寺的天气，分明还是入春前的冬日时令。可这里，似乎依然是仲春时节的样子了，空气中，还隐隐飘荡着花瓣的馨香，微风而过，也是惬意绵暖。
　　那孩子在门前半扒住门，笑着道“公子，我且回去看看娘亲。”他坐着口中道“嗯，这几天劳烦你了。樱桃糕带着么，路上小心，替我向存夫人问好。”
　　那孩子笑意更浓了，“靛儿喜欢在公子这儿玩呢，公子别嫌弃了我就好，你瞧，樱桃糕可在这儿呢。公子的话，我一定带给爹娘。”说罢挥了挥手，蹦跳着不见了踪影。
　　纷扬而舞的花瓣，随风而起。我处在其中，好似身处仙境一般曼妙。
　　他依旧饶有兴致的挽袖饮茶，浑然不顾，飞落身上的花瓣，正在他肩头静静沉睡。
　　从没想过救我的人会是他。也从意识到我与他之间，从那一日夜在书房的邂逅作为起点，今生，注定纠缠不清。
　　我口中讪讪“那个，谢谢你救我。”
　　他放下杯子，站起身“举手之劳，你先在这里休息几日，尔后，我送你回去。”随即扬长而去。
　　回去？回哪里？悯虔寺···还是颜府？
　　为什么他方才的话，如同惊雷一般，让我这般思绪不宁。回去，发生了这么多事，我还能继续佯装，做那个天真泼皮的颜梓辂么。
　　我真的，还能回去么，我还能坦然面对素染，面对管家么。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我无法回去面对素染和管家。即使，我告诉了爹爹这些事，他怎会轻易相信了我。
　　他们为何会私下勾结，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们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追杀我的黑衣人，与他们有关，回想起他们话语间的口气，一定是逃不了干系的。
　　而我，还在被莫名其妙的黑衣人追杀，如若不是他几番出手相救，估计我早已命丧黄泉···
　　所以至少这里，对我来说，还算安全。
　　更何况，这个救我的家伙，可还拿着那本书呢。如若没有那本书，我便会失去一条重要的线索。给我荷包和字条的郝老板又莫名失踪，那乞丐又神情恍惚，踪迹难觅。祖母似乎是知晓些什么的，可她对我怨恨似乎颇深，自然是无法指望的。如今，事态又发展到这步田地，悯虔寺，对我来说，已成龙潭虎穴，我不会盲目闯入。而我当初的打算，被接二连三发生的意外生生打断。
　　我必须，重新思量这一切，另做打算。

　　他是在接近黄昏的时刻，才从竹林中出来的。
　　那是一片高耸入云的竹子聚居之地，竹子都有手腕粗细。竹林之下，因常年阴翳，也是湿润阴凉。
　　他身着丹青色衣衫，步履轻盈。衣带飘舞，英姿翩然。
　　我冲至他面前，伸开双臂挡住他前进的路“我有话要说。”
　　他顿了步伐，伸手试了我的额头温度“怎么不休息会儿。”我跪倒在他面前，就要拜下“恳请公子收了我做徒弟。”
　　我看着他半露在衣衫外的鞋子，没有沾染一丝淤泥。
　　他似乎是有些吃惊，蹲下身子“哦，你是因为早上我要送你离开的话置气？我并没有赶你走的意思。”
　　我抬起脸看他，摇了摇头“公子误会了，我只是希望能够结束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过去。我想习武，只有这样，我才能够不再依赖于别人。公子不是说过，我有一把好剑么，可惜了我不会武功，我才无法好好利用他，才使得误伤了公子你···”我偷偷去瞄那日被我意外伤到的手腕。似乎还有着隐隐淤痕。
　　口中继续道“公子还记得那群黑衣人么，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们是受了谁的指使，有时因为何缘故要来捉我，我只知道，如若不是有公子三番两次出手相救，我恐怕，早已丢了性命。而在悯虔寺，我也终究无法知道，自己是遭遇了什么灾祸，才会莫名来到这里。”我口中一顿“而我没有武功，在很大程度上，制约了我去探寻这一切。”我拜倒，鼻中能清晰的嗅到泥土的气息“公子，我知道你武艺高强，所以希望你，能够收我为徒，传授我武艺。”
　　我闭上眼睛，听见自己钝钝作响的心跳，等待着来自他的声音所传递的答案。
　　他似乎是长叹了一口气，“好，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我有些兴奋，抬起头看他“公子且问。”
　　“我在颜家书库，找到那本书的时候，你也在。”
　　我口中慌忙道“那书，我不问你要了，就当我什么也不知道，那个吻···我，我也忘了忘了。”
　　我有些兴奋，抬起头看他“公子且问。”
　　“我在颜家书库，找到那本书的时候，你也在。”
　　我口中慌忙道“那书，我不问你要了，就当我什么也不知道，那个吻···我，我也忘了忘了。”
　　他脸上闪过羞赧 “我要问的不是这些。”
　　我讪讪“哦，哦哦。”
　　他脸色一凝“我想问，你和颜家，是什么关系。”
　　我一时有些支吾，腹中飞快地揣摩着他话里的意思。如若，我回答自己是颜家小女颜梓辂，那我的女子身份岂不是要暴露。再者，听他这口气，如若他对颜家有敌意，收我为徒之事，自然无戏。那么先且来个保守的说法再说。
　　“实不相瞒，我与颜家小女颜梓辂，情谊深厚，是她的···”
　　我边说，边观察着他的表情，终于咬牙道“夫君。”
　　“夫君？”他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声音中充满质疑“你？”
　　我佯装诚恳的眼神“正是。不过我与梓辂小姐，只是私定终生，还并未得到他爹爹的同意。”
　　他却什么都不在说，转身离开。
　　我跪在地上，冲着他的背影呼喊“喂，我说的都是真的，真的。”
　　他又不知去了哪里，院子里一直没有他的影子，我找了角落的一支扫帚，学着素染的模样，悻悻的扫着院子里的枯叶。腰酸不已，
　　可想我颜梓辂，也会落得这般田地。
　　果真是天上人间，世事难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