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贰拾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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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血般的散在天边，陌楠站在院中盯着那株梅枝不知道在想什么。身后，突然有脚步声，陌楠回头看到了正向自己走来的凌寒。
“陌楠……”凌寒开口，似乎从昨晚醉酒后，便将称呼变了。陌楠笑了笑走到院中石凳前，对着凌寒说了句“坐”自己便在他对面坐下了，抬手倒了一杯茶喝。
两人隔着石桌，谁也没有开口。似乎在比谁坚持的时间长一样，一杯接着一杯对饮着茶。
天色一点一点的暗了，几乎快到晚饭时间了。凌寒终于开了口：“陌楠，昨晚……”陌楠抬头笑：“昨晚你不是醉了么？休息的还好？”凌寒顿了一下，又起了话题：“流宿死了。”陌楠又倒了一杯茶，点点头继续听着。
许是压抑了太多心事，凌寒沉默了一下开始开口。对陌楠讲起自己儿时的事，讲南倾国的战事，讲流宿和自己说过的话，讲自己怎样带回的雪姬，讲自己怎样想除掉流宿，讲自己的父王和母后，流宿和凝臣……一件一件毫无逻辑的事情讲下来，想到哪讲到哪，听起来杂乱不堪。可陌楠一直没有插话，只是默默的听着。他终于明白了昨晚凌寒的失态，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南倾太子会说出羡慕泽夜那种话，明白了雪姬请自己不要弹《梦魇》的原因……
“陌楠，你说两个男子相爱，有错么？流宿和凝臣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虽然凌寒这回没有饮酒，但似乎确实“醉”得不轻，重点居然放在了流宿身上：“南倾和武国是敌国又怎样？我要是流宿，一定会跟凝臣走。”——可惜，你不是流宿。陌楠心中暗叹，他当然知道凌寒意有所指，但表面仍笑道：“相爱本来就和性别无关，流宿那样的人怎么会错。怪就怪他们生到了现在。就眼下的天下，能活下来已经很不错了。所谓情爱？无非是与谁共眠罢了，何况能找到一个共眠的人，呵……”话还没说完就被凌寒打断：“与谁共眠？千年才修得共枕眠。如今看来，爱无非是看谁成茧……流宿不就是作茧自缚么？若两人都只是寻常百姓，或者两人可以抛下一切，恐怕都比现在好吧。”言罢，一阵苦笑：“说到底还是这天下……”似饮酒般的将一杯茶饮下，然后起身盯着陌楠道：“陌楠，流宿说——我生命中的人，是你。”陌楠淡淡地应道：“哦？是么？可惜没有请他算我命中之人是谁。”实际上，他早猜到了凌寒的来意。雪姬先前已经暗示的够明显了，若他还猜不到，他还是萧陌楠么？“命中人，命中人分很多种，和你相遇相知相爱的人是你的命中人，可与你擦肩而过仅有一面之缘的路人也可以称作是你的的命中人。他命中注定要与你擦肩而过。这些人都可以是你的命中人，流宿说的，怕是这种意思吧。你是南倾太子，而我是东音质子，要说我是你命中人，也说得过去。”
凌寒是何等聪明，这两人对话根本不用将话说得太开。可他现在宁愿把话挑明了说：“流宿话中这命中人的含义，陌楠你应该知道。”陌楠答非所问道：“其实我觉得你昨晚虽然喝醉了，但有句话说的特别对。”凌寒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你说：‘我命由我不由天’。”言下之意，即便是流宿说的话，但也不一定会预言成真。
有的话，点到为止就行了，何必要自虐般地逼对方一遍一遍地往明白、往绝的说呢？
可惜的是，他是“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南倾太子，他是褚凌寒。他的这盘棋，掌握在他自己手中！
“陌楠，”凌寒的手抚在陌楠肩上，偏头凑到他耳边说：“我也觉得那句话说的很对，我命由我不由天。”又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既然由我不由天，那就是靠我自己掌握。还有一句话：人心，是骗不了人更骗不了自己的，所以……”后面的话没说下去，只是将头又凑近了一些，快速地在陌楠唇上如蜻蜓点水般地轻触了一下，便放下手直起了身，笑着转身走了。而本身沉默的气氛似乎一下被这笑声打破，连天上的星月都从云后露了出来。
陌楠面无表情地起身，舔了一下嘴唇，然后在如水的月色下转身回了房内。院中只留下了一地月色和秋天的虫鸣。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贰拾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