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传说》提江印月

48、第四十八章 启程二

　　初春的深林里，雾气绵绵，青衫树刚冒了嫩芽的小枝头总打着白白的霜，一些高一点的地方立着那么一两只不怕冷的青鸟，伴随着不远处缠绵的小溪流潺潺的流水声发出鸣啼，宛如一场初春的交响乐，让人心旷神怡。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惊起了几只青鸟，三个模糊的身影在雾中显了出来，为首的是个器宇轩昂的白衣少年，走在中间是一个青衣男子，看年纪稍微比前面那个少年长些，淡色的唇瓣微微弯着，走在最后的是一个年若十六的男孩，一身绿衣服显出股不同常人的活泼劲。

　　“师傅，我记得去皇城的路有好几条，我们走那一条啊？”绿衣服的男孩跑到青衣男子身边歪着头问道。

　　青衣男子想了想：“走水路吧，快一些，沿途还能见识到难得一见的美景，正好叫你们开开眼。”

　　绿衣男孩立刻鼓掌道：“好耶，好耶，走水路的话一定会经过洛城，哪里的酒可是出了名的香……哎哟，师傅你干嘛敲我？”男孩可怜兮兮的瞅着不明分说的敲了他一记的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白了男孩一样：“还敢说，”抬手轻敲了下男孩脑袋，转头对着走在一旁的白衣少年说道：“天明，我们走水路，可有意见？”

　　白衣少年眯眼一笑：“全听师傅的。”

　　青衣男子也是会心一笑，又瞅到绿衣男孩赌气的嘟着嘴，便说道：“那就这么决定了，我们到城西去做货船，途经三天便可到洛城，到了那边我们在做打算。”

　　绿衣男孩一听这话，眼骤的一亮，看得青衣男子失笑得直摇脑袋，一旁的白衣少年顺着青衣男子的眼神望去，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也是默不作声的笑了起来。

　　三人的身影就这样一路说说笑笑，往着远处的青城走去，走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辰，才走到青城脚下，三人刚到城脚便引起路上的行人注意，墨青行刚开始还觉得奇怪，后来无意中听到他们讨论的话题后，再也忍俊不噤的笑出声来，原来那些人是惊异天明的容貌，想想也是，刚开始自己不是也被天明的容貌惊到吗！那样出色的一个少年，想到这里，墨青行心里满满自豪。

　　墨天明也是听到路人的谈话的，知道谈论的是自己，本有点抑郁烦躁，但见师傅笑得开怀，也就不那么在意了，师傅开心就好，墨天明放下心中抑郁烦躁的思绪跟着墨青行笑，金色的眼珠泻出点点温柔，惹得路上行人纷纷惊叹，好一个出色的少年啊！不笑的时候总觉得有些冷漠，这一笑不得了，那眼中的温柔，不知要溺死多少少女芳心。

　　墨青行径自笑了一阵，见天明也在笑，不由得好奇道：“天明，你笑什么呢？”

　　墨天明眨眨眼睛，反问道：“师傅你在笑什么？”

　　墨青行扑哧一笑：“我笑啊……我笑我家天明如今长的如此帅气，不知道要被多少人家的小姐喜欢上咯！”

　　知道师傅再夸自己样貌，墨天明俊脸一红，喃喃道：“我不要小姐喜欢，我只要……”

　　“什么？”墨青行只顾着看自家徒弟的难得的窘迫，没听清墨天明最后那句。

　　“没……没什么！”墨天明一下子加快了脚步，惹得墨青行在后面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

　　“师傅，难道我不帅吗？”一个哀怨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墨青行一下子顿住笑声，反应过来，看着一脸怨妇样的陌飞，再次不顾形象的笑了起来“陌飞，你……你……太可爱了。”

　　陌飞一下子鼓起了腮帮子，可爱，他堂堂妖界，妖界，算了，那个名讳不提也罢，但不管怎样也不能说他可爱呀！陌飞气的加快脚步，师傅那里都好，就是喜欢冷不丁的打击人，虽然陌飞知道，他不是故意的。

　　墨青行最后笑的咳嗽，揉了揉自己笑的有些发酸的脸，在着走远的二人赶紧喊道：“天明，陌飞。”

　　二人不约而同的转过身来，瞪着他。

　　墨青行忍着笑，往反方向一指：“那边儿才是城西。”

　　墨天明“……”

　　陌飞“……”

　　等到三人好不容易走到城西码头，那里早已人满为患，小贩的叫卖声，赶着乘船的路人，还有住在附近的老百姓，让本来宽阔的码头变得拥挤起来，墨青行疑惑的低语：“呀！今个儿什么日子，怎会这么挤？”

　　旁边一个小贩听到疑问，心想还有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的人，抬头一看，只见是个温温雅雅的青年，眉眼如水墨画似得悠远，心生好感，不由得答道：“今个儿送冬节，那些个人买了香，准备出河祭拜河神呢！”

　　墨青行这才想起来，今天可不是二月份的最后一天，南临国山水环绕，素来有祭拜山神河神的习惯，只不过自己是个无神论者，所以从未把这个节日放在心上，想通了的墨青行对着小贩一笑：“在下知道了，多谢这位小哥。”

　　“不谢不谢！”小贩脸一红，心道这人看起来普普通通，笑起来还怪好看的，只是还不等小贩再多看一眼，就被一个高大的黑影给遮住了视线，那黑影逆着光，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小贩便觉如同被什么给盯住了般，浑身发寒，等到回过神来时，哪还有刚刚那人的影子。

　　墨青行望着人满为患的码头发愁“天明，陌飞，这里这么挤，我们不如等等把，等人稍稍少些的时候咱们再走。”

　　墨天明笑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师傅，我们挤过去。”墨天明说完，环住墨青行的肩，将墨青行拉进自己怀里护着，抬脚便往人流中走去，墨青行一惊：“等等，天明，陌飞怎么办。”

　　墨天明瞟了眼对他吹鼻子瞪眼睛的陌飞，低头在墨青行耳边道：“不怕，他跟着我们呢，丢不了。”

　　墨青行费力转过头，果然瞧见陌飞紧紧跟着自己，放下了心。

　　其实说的是挤过去，但墨天明他们周围的人总是他们还没到的时候便自行让开了，如果有修仙人士在这就会发现，墨天明周身亮着普通看不见的金黄光芒，所到之处，周围的人都会被那光芒推到别处，包括陌飞也是，只是他身上的光是绿色的罢了。

　　墨天明护着墨青行如同闲庭散步般的穿过了拥挤的人群，连片衣角都未曾让人碰到过，刚走出来，墨天明就听见墨青行在自己怀里说道：“好像也不是特别挤嘛。”墨天明自然是符合道：“是呀！不是特别挤呢。”

　　墨青行挣出墨天明怀抱，反手敲了墨天明一记：“你这小子，拉着我就挤，也不管管陌飞”，墨青行转身望了望，陌飞刚好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墨青行呼出口气，回头见天明有些委屈的看着自己，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仿佛被轻触了一下，墨青行叹口气揉了揉墨天明脑袋“好啦，师傅也不是怪你，要不是天明护着我，我还不一定挤得出来呢，等到了洛城，师傅给你买好吃的。”说着，拉着陌飞天明二人走上甲板，见掌舵的是个年长的老人家便问道“老伯，三人洛城，还有位置吗？”

　　老人家憨厚一笑：“刚好三个位置，你们来的真巧，再晚些可就没有啦。”

　　墨青行不经感叹自己的好运气，拉着天明二人进了船舱，掌舵的老人家在前面带路，领着三人到了一个隔间，拉开低矮的房门，好让客人观察，笑道：“三位公子，只剩三人间了，可还满意？”

　　隔间稍低，开着扇不大的木窗，洗的发白的布质帘子随着风摆动，窗头上还挂了个竹子做的风铃，叮叮当的响，船板上铺了三床厚厚的褥子，即便是冬天盖着也不会觉得冷，旁边还有一个小衣柜，方便客人放行李，墨青行只匆匆扫了眼，便对着老人家笑道：“满意，谢谢你了，老伯”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递给了老人家，又说道：“不用找了，剩下的钱拿去给您孙女卖糖葫芦吃吧！”

　　老人家双手接过钱，惊讶的望着墨青行：“公子，你怎么知道我还有孙女儿？”

　　墨青行笑着往老伯身后指了指，老人家转头一看，只见自家孙女正趴在转角，露出半个头，嘴里喊着没吃完的糖葫芦，怯生生望着他们。

　　老人家不好意思的一笑：“那是我家孙女，五岁拉，她怕生，怕是不愿意过来打招呼。”

　　墨青行拜拜手：“没事，老伯，您孙女很可爱”

　　听到墨青行夸奖自家孙女，老人家脸上笑成了朵菊花，说道：“谢谢公子，马上该启程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墨青行点点头，看到老人家走远，便拉着天明二人进了隔间，走到褥子前蹲下，摸了摸褥子，不潮湿，又低头嗅了嗅，有股皂角的味道，看样子是洗过才晾干的，墨青行满意的笑笑：“很干净！”

　　一旁的陌飞早已摊在其中一床褥子上，半眯着眼睛：“师傅，容我补会儿觉，好困啊！”

　　还没等墨青行说话，陌飞就已经睡了过去，墨青行无奈的摇摇头，陌飞这个小子，不仅嗜酒成性，还嗜睡成性，遇酒就喝，沾床就睡，真是……

　　拍了拍天明肩膀，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外面，墨天明会意，笑着站起来，二人一同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