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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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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琗觉得很冷,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四肢都动弹不得。他想要睁开眼睛,奈何有心无力,除了大脑全身上下无一处可以活动。
高琗试着调动肌肉,仍是徒劳无功。寒气似乎从身下泛出,冻住了他的身体却刺激的脑袋更为灵光了。
高琗心中愤怒:我还没死呢,这是哪个庸医把我给冰了?!
正想着,却听有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来人在他身边站定便不再有动静。
救命!高琗在心底狂呼,用尽全力想睁开眼睛。
那人站了许久,高琗仍是没能如愿。
高琗:怎么办,我的大好人生,我还没活够呢。
高琗忽然觉得脸上一热,似是那人的手在轻抚他脸颊。
……
恋尸癖?!高琗心中凌乱。
那人的手在他眉眼处流连了一会,高琗感到热源渐渐远去,当下管不了许多了,用尽全身气力……呼出了一口气。
那人似是怔住了,过了许久才在他鼻息处探了探,而后便迅速离开了。
高琗绝望了:这时候不是应该大喊一声“来人啊”“救命啊”,最不济也应该是“诈尸啦”之类的话,然后不多久便有一群人把我抬出去急救。这不声不响的是怎么回事?难道刚刚走的就是那庸医,看我没死怕救醒我以后被追究责任于是落荒而逃?(⊙o⊙)?
高琗挣扎着脑补了一番,觉得自己越来越聪明了,可惜只能躺着等死了。
“果真是这?”
有声音?
“绝没错,我等亲眼见到有人从里面出来,那人身手不凡,兄弟们拦他不住。这屋中放着高公子的尸……身体,我等不敢怠慢又不能擅自进入,这才惊动了总管。”
来人了!高琗斗志重燃,继续用鼻子呼气,一边喷着一边想起耕地的黄牛,真是好生羡慕它那宏亮的喷气声。
那厢进来的几人也察觉到了。
护卫长:“是哪个小子平日不好好训练,不过打斗片刻气息便如此粗长,在总管面前出丑。”
总管悲伤道:“唉,现在的年轻人啊。“
众护卫连忙屏气凝神,高琗闻言喷的更起劲了。
众护卫:“……”
冤枉啊……TAT
总管凝神道:“老朽听着似是高公子发出的声音。”
高琗心中狂喜:好耳力。
侍卫长伸手一探:“果真是,总管,该怎么办?”
总管:“老爷现下在闭关,少爷怕是要傍晚才回来,先抬进我房里罢。"
护卫长点头:“兄弟们搭把手把公子抬出去。”
众护卫抓住高琗手脚,齐齐用力……高琗纹丝不动。再一用力……仍然没抬起来。- =
护卫甲:“头儿,高公子粘在床上了。“( ⊙ o ⊙)!
高琗:!!!+_+
护卫长拿起火折子上前:“我看你们就是躲懒,好好的怎么会粘在床上?啊,总管,高公子真的被粘住了!“
众护卫:……
总管上前,只见高琗所躺的地方都结出了一层冰,将寒床与人连在了一起。
总管痛心疾首:“一定是老孙头偷懒,我让他每月给高公子翻个身,看这样子至少一年没有动了。“
高琗抓狂:我究竟被冰了几年!o(>﹏<)o
护卫长道:“总管,这冰结的不厚,寒床又不畏火,不如我们拿火烤化它?”
高琗惊恐:脑子蠢就别学人家出主意,我这正冰着,身下烤着火,这是要直接送我归西么?
总管:“顺便烤熟了高公子加菜么?“
……
总管:“唉,现在的年轻人啊,用刀把公子剔出来。“
高琗:……就不能用温和一点的方法么?
众护卫互相对视,都不敢动:开玩笑,冰那么薄,一刀下去搞不好人就成两片了,直接变成凉菜。
总管见大家都不愿意动手,长叹一口气,伸手拔出护卫乙的刀,手起刀落:“现在的年轻人啊……”
高琗:救命啊!
众护卫闭上眼:公子慢走!⊙ o ⊙
……
片刻后,侍卫乙感觉到佩刀回了鞘,于是小心翼翼睁开眼。
只见总管一副痛心的表情:“现在的年轻人啊,胆子太小了,把高公子抬到我屋里来。“
众护卫不敢怠慢,一拥而上动作迅速,高琗只觉身下一空:得救了!
若是能动,高琗此时一定泪流满面:感谢上苍。
将高琗抬到房内,侍卫们已是冻的嘴唇青紫:千年寒床果然名不虚传,高公子威武。
总管挥挥手,一众护卫哆哆嗦嗦的往门外走去。
目送众人离去的背影,总管下定决心:一定要加紧训练这群小伙子!
回头望着冰柱似的高琗,总管轻咳一声,道:“公子若是已经苏醒,不必惊慌。您已经在冰室中待了四年有余,行动不便乃是正常的。待少庄主回来,便有办法让您脱困。公子请耐心等待,老朽先告退了。”
关门声响起,徒留高琗在床上抓狂:冰了四年……怪不得动弹不得。不对,总觉得自己忘了些什么。
高琗思考了许久,终于知道了。
除了自己的姓名,有关身世的记忆居然一片空白,曾经学过的武功也忘的一干二净。
这一发现让高琗郁闷不已,不过他生性开朗,纠结了一会就权当这是老天爷赐予他新生的代价,当下心里好过多了。躺在床上静静等候那位少爷回来,直等的体力不支,饥寒交迫的昏睡过去,真是凄惨不已。
一觉醒来高琗发现自己已然可以动了,只是浑身乏力。哆哆嗦嗦的想坐起来,这边便看见一个长相清秀的小丫头跑过来制止。
“可算是醒了,公子好生躺着,我这便差人去喊少爷。”说罢跑了出去。
高琗:其实我是饿醒的,来口吃的啊……%>_<%
片刻后小丫头跑了进来。
高琗又渴又饿,根本说不出话来,只得眼巴巴的望着那丫头。
那丫头道:“公子瞧着我做什么,可是问我是谁?“
高琗摇摇头:都快饿死了,先拿吃的来。
丫头:“公子不必拘束,我叫元香,是这的丫鬟。”
高琗:……高琗摸摸肚子。
元香恍然大悟:“公子这是饿了吧,元香糊涂了,等我一会。“
等元香回来时,手上多了一个瓷碗。
“少爷嘱咐不让公子随意进食,就先喝些温水怎么样?”
高琗:……你家少爷好小气。
元香拿枕头垫高了他的头,笑道:“公子睡得太久了,好多事想必忘记了。这里是归真山庄,待会少爷便会来看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亲自问他。”
高琗点头。
一碗水虽然不管饱,高琗仍是觉得元气渐渐回归,已然能发出点声音了。
这时推门进来一个男人,元香恭恭敬敬行了礼,道:“少爷。”
男子挥挥手:“嗯,我叫人在厨房备了汤药,一会去端来,下去吧。”
高琗:喝多了要上厕所啊,多不方便。
可惜元香没有听见高琗心中所想,应了声转身离去。
男子走近床前,俯身观察高琗脸庞,道:“高公子气色好多了。不必担心,服了汤药之后再睡一觉,几日后便能下床了。”
男子长的十分俊美,只是脸上毫无表情,神情又十分专注,直看得高琗头皮发麻。
高琗:只是看气色罢了,一直瞪着我是做什么,看得我有点撑不下去了……
高琗咬咬牙,迎上男子的目光,故作真诚的看着男子,用嘶哑的声音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男子了然的点点头:“公子被冰了四年。”
所以?
男子面露怜悯:“所以公子先好生歇息,养好了身体咱们再谈其他。”
这算什么?冰了四年于是智商退化了无法沟通,需要恢复么?
高琗:“我的身体出了问题?”
男子:“当然不是,只是公子刚刚失忆,说多了恐怕刺激到公子。”
难道不说就没有刺激了么?
高琗无言:“少爷既然知道我已失忆,连自己姓名也不知晓,又有什么能刺激到我。即使是家中遭逢巨变,父母双亡现下说起来我也毫无感觉。”
男子脸色僵硬:“公子……”一副欲言又止。
这表情……难道猜对了?高琗心下大骇。
过了半晌,男子道:“罢了,总归要过这道坎,公子猜的不错。”高琗双唇颤抖,难怪被冰了四年无人解救,原来是孤儿,那今后怎么生活?总不能赖在这里一辈子吧。
男子以为高琗受不住打击,急忙握住他的手:“公子,身体为重。”
高琗:“我没有钱。”
……
男子面容僵硬:“……公子不必担心,令尊与家父是至交,照顾你是应当的。”
既然是至交怎么喊得这么生疏?不要太假了。
高琗心中汹涌澎湃,脸上表情不变:“我父母是怎么没的?”
甄名举:“这……江湖传言颇多。”
高琗:“甄大哥请直说。”
甄名举:“并不是我不肯说,实在是……“
甄名举斟酌了一下用词:“……不计其数。”
高琗囧了:只是一个死因罢了,不计其数是什么意思,这到底是有多多?
甄名举道:“高先生夫妇将你托付给家父之后便失踪了,据说三个月后有人发现了他们的尸首。事情传出时便衍生出许多版本,又因为令尊在武林中颇负盛名,有许多仰慕者自发去寻找真相。于是近年来,传言越来越多。”
高琗:“不知死因,那我爹娘的墓地在哪总知道吧?”
甄名举艰难道:“许多吧……“
高琗:“……“
高琗:这些人到底是有多闲,爹娘我对不起你们。不仅忘了你们,现在连扫墓祭拜都做不到啊。%>_<%
高琗感怀了一番,还想开口,却见甄名举已经站起了身。
甄名举诚恳道:“公子的问题我实在是答不上,我只能告诉公子,你的父亲是江湖鼎鼎有名的‘高义薄云‘高朗先生。至于别的我实在不清楚,还是不浪费公子的时间了,公子好生休息,我还有些事,告辞告辞。“说罢淡定退出房间。
高琗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凌乱:这到底是怎么了,明明都是些很平常的问题啊,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一个记忆全失的人。O__O”…
经过元香的悉心照料下,不过三天高琗就能下床了,不过腿脚仍不灵便,需要拄着拐杖才能行走。
自那天以后高琗再没见过甄名举。据元香说,庄主甄左峰——也就是甄名举的父亲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寿,而他本人正在闭关,身为长子甄名举自有许多事需要准备。
虽然理由充足,高琗仍是觉得甄名举是害怕自己发问,看来这个严肃的死人脸并不如表面那么淡定啊。
高琗虽然恢复的不错,但每日都是喝些汤汤水水,实在是不解馋。于是高琗长了份心眼,借口散步在庄内闲逛,实际是在寻找厨房。
高琗拄了拐慢悠悠走着,不知不觉便到了花园。
日头毒辣辣的,晒的高琗有些难受,这时见不远处有个小池塘,池边有一片假山倒是乘凉的好地方,于是挪步走去。
高琗走近假山,却见一个青年翘着腿坐在池塘边,手里还拿了根鱼竿。
高琗往水里一看,赫然是一池锦鲤。
高琗走上前,拍拍那人肩头:“兄弟,好兴致啊,来钓观赏鱼。“
那青年被吓了一跳,急忙扔了竹竿扑上去捂住高琗的嘴:“嘘……别叫人发现了。“
高琗被捂的喘不过气来,连连点头。
那人放开手打量了他一番:“看你的衣料肯定不是这的下人,可又不会是这的主子。我猜你和我一样,是来给甄庄主贺寿的吧?“
高琗想了想,道:“顺便贺寿吧。”
那青年一听,开心道:“你也是来混吃混喝的?”
高琗暗喜:原来是同道中人啊。
高琗:“是啊是啊,可是这庄中给客人的伙食实在是太差了。“
青年道:“就是,害得老子要来钓鱼。这么久了也没一条上钩。“
高琗:高人啊,这是饿到要钓观赏鱼吃么?⊙ o ⊙
高琗:“这得钓多久啊,厨房在哪,我们去厨房。“
青年:“这个点厨房还在忙呢,看样子就知道你从来没注意这些,倒像是个落魄的公子。哪个帮派的?“
高琗吐槽:你穿的那么好还要来蹭吃偷鱼,你才是落魄的贵公子好么。
高琗:“无门无派父母双亡,仗着爹娘是庄主的旧识才留下来的。你呢,是怎么混进来的?”
青年:“我啊,我丐帮的。”
高琗望着青年身上的衣物:真丝白袍白玉冠,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高琗:骗鬼呢你!
高琗:“呵呵……“转身就要走。
青年急忙拦住他:“哎……别走啊,我没有骗你,我真是丐帮弟子啊。“
高琗:“那我岂不是白活了那么多年,混得还不如乞丐。“
青年:“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许多英雄豪杰仰慕我帮威名,纷纷投身丐帮,所以丐帮的不一定要行乞啊。“
高琗斜着眼:英雄豪杰?英雄豪杰还用蹭吃偷鱼么?
那青年似乎也察觉到了高琗目光中的鄙视,轻咳一声,道:“我真的没有骗你,我有证明。“说着从身上掏出一个小袋子。
高琗:“……这是什么,香囊?你拿它当证明?“
青年:“这是布袋啊,丐帮弟子以背负布袋数的多少来区别身份高低。“
高琗:这也叫布袋?不要太奢侈了好么。
高琗:“不是背负么,你从怀里掏出来的。“
青年:“我穿成这样背个布袋像话么?“
高琗:“你一个丐帮弟子穿成这样已经很不像话了。“
青年:“……“
高琗:“算了,暂且相信你,看来你混的不怎么样啊,一袋弟子?”
高琗:看上去比我还大,居然只是个一袋,那你投身丐帮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
青年:“呃……混的一般,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戴九。”
高琗:好生硬的话题转移,太明显啦。
高琗:“哟,兄弟野心挺大啊,想要九个袋。”
戴九毫不在意:“还好还好,人往高处走嘛,老弟,你还没说自己叫什么呢。”
高琗:“好说好说,我叫高琗。”
戴九:“高琗!高朗的儿子?”
高琗讪讪道:“原来我这么有名啊。”
戴九:“我丐帮弟子遍布武林,又有什么是我们打听不出来的。早就听说你被冰在山庄里,最近苏醒了,我还以为是谣传,原来是真的。”
高琗点头:“消息果然灵通,不过你说你丐帮无孔不入,那你可知道我父母是怎么死的?”
戴九一愣:“这还真不好说了。”
高琗:“呵呵……”转身又要走。
戴九拽住他衣衫:“真的不骗你,老弟你是不知道。如今高朗夫妇的死因已经成为武林第一大谜案,为此还有人专门成立了调查会,成千上万的武林人士前赴后继的踏上寻找真相之路啊!放心吧,总有一天他们会找出真相的。”
高琗:=□=就是这群业余的学究们制造了一个又一个谣言,让人摸不着头脑,我恨他们!等他们寻找真相岂不是遥遥无期?!
高琗:“要不是他们我父母的死因也成不了迷,信他们我宁肯相信母猪能上树。”
戴九讪笑:“老弟你太偏激了,不过你的心情我理解。其实你完全可以从归真山庄下手嘛,你父母把你留在这总是有原因的,顺藤摸瓜也能有些线索。”
高琗抓狂:“你以为我不想么,这山庄上下没一个人肯告诉我有关我父母的事情,根本无从下手。”
戴九:“噢,老弟你只能自己保重了。”
高琗反手抓住戴九,殷勤道:“九哥!”
戴九警觉道:“啊?你要干什么?”
高琗:“九哥,你们丐帮情报多,帮我打听打听?”
戴九:“我们初次见面,我为什么要帮你?“
高琗:“你要是不帮我,我就到处宣扬,你在归真山庄蹭吃蹭喝,还偷鸡摸狗。你这把年纪本来就没什么前途了,我这一宣传,说不定连一袋弟子都当不了了。“
戴九:“你可真够笨的,一袋弟子顶什么用,能打探到多少消息。“
高琗:看你的衣着也不会是寻常人家,去丐帮做一袋弟子一定有目的,我断你后路就不信你不帮忙。
高琗:“也不打紧,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帮九哥宣传的。”
戴九:“……别别别,我也是要面子的人。”
高琗:好个要面子的人啊,你要面子还会在人家寿辰半个月前就混进庄来?
高琗讽刺道:“九哥你不愧是丐中豪侠啊!”
戴九立刻笑容满面:“哪里哪里,看你那么会说话,帮你也无妨啊。”
高琗:……
戴九:“这样吧,我先去探听探听,过两天再来找你。”
高琗:“九哥,小心流言噢。”
戴九:“……老弟放心,我戴九一言九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