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季无夜

7、美人何颜倾百城（五）

　　“很熟悉的一个名字。”苏九卿说道。
　　沈月白笑意未减，道：“这个名字，本就平常。”
　　苏九卿笑了笑，没有接话。琴行沈月白自是不用再去，而苏九卿似乎也没有想要就此离开的意思。
　　“不如陪我走走吧。”苏九卿说道。
　　沈月白没有理由拒绝，只能应下。
　　莫离被苏九卿打发送琴回去。离开时，颇有几分怨念。
　　“帝京的夜市很是繁华，不知道你来的这几日里。有没有好好逛过。”苏九卿问道。
　　“最近为了谋生，所以暂时还没有空闲的时间来看看。”
　　“那倒真是可惜了。不过倒也真好。我可以带你去逛逛。”
　　苏九卿说的很是水到渠成，语气之间虽然是客气，但是却也是不可拒绝。没有问沈月白今夜是否有约。无论有约无约，沈月白今天是必须好好逛一逛这个夜市了。
　　幸好，苏九卿还算是一个会玩的主。他跟着苏九卿，倒是玩了很多以前没有见到的东西。这一个晚上，沈月白倒是玩得尽性。
　　“子夜你故乡何处？”苏九卿把玩着小摊子上的簪子，有意无意的问道。
　　沈月白也没有和苏九卿打哈哈，回到道：“晋安下人。”
　　“据说那里偏远，并不是很繁华。”苏九卿散了沈月白的头发，将他选的簪子为沈月白重新弄过。
　　沈月白没用懂，也没有表现出不开心的样子。只是安静的站着，他回答道：“确实不算繁华。”
　　“不过那里倒是民风淳朴，是一个隐居的好地方。没准老了以后，我倒是想去那个地方等死。”苏九卿抬起沈月白下颌，打量着沈月白，像是正在审视自己的作品。他唇角上翘，带着一丝的笑容，似乎在表现他的满意。
　　“蛇蚁虫多，苏公子怕是会受不了。”沈月白回答道。“天色已晚，我要告辞回去休息了。”
　　苏九卿点了点头，也没有说挽留的话，只是说道：“那么就请明日这时来取琴。如有时间，我希望还是能听到你弹上一曲。”
　　沈月白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既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他转身缓缓离去。苏九卿看着沈月白渐渐消失的身影，手上把玩着刚刚从沈月白身上摘下的玉簪子。他紫色的眼眸眯了眯，像是笑着，又像是在审视着什么。
　　“你不是说你有事吗？怎么站在这里睹物思人？”戏谑的声音在苏九卿的身后响起。
　　苏九卿缓缓转过身，看着墨晋玦，没有说话。
　　“难得看到你对一个人上心，也真不知道是这个人的幸或不幸。”墨晋玦扔了一壶酒给苏九卿。
　　苏九卿接下，说道：“并不是所有人都仅仅只是用来利用的。我也可以单纯的想要了解一个人而已。”
　　墨晋玦跟在苏九卿的身后，低声的笑了出来，“你的身上就没有可以单纯来形容的地方。”
　　苏九卿顿了顿脚步，说道：“这句话还是用来形容你比较好。
　　墨晋玦和苏九卿都没有回王府，而是找了一个小河滩边坐下喝酒，苏九卿扯下帽子，青丝散落在肩，配着月色，墨晋玦不禁感叹道：“每一次我都觉得你是一个人间绝色，只可惜生错了性别。否则我这一辈子还真是非你不娶了。”
　　苏九卿喝了一口酒，唇角勾起一抹笑容，看不清意味他说道：“你愿意娶，我还未必肯嫁。”
　　“唉，果然是人美眼高，看来只有那个小白鹤才能配的上你了。”
　　苏九卿眉一挑，“小白鹤？”
　　“就是刚刚你帮他弄头发的那个。没想到你竟然好这一口。”墨晋玦说的颇有几分痛心疾首的感觉。
　　苏九卿笑了笑，也没有反驳墨晋玦，只是说道：“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嗯？”
　　“沈月白。”苏九卿淡淡的说道，他紫色眼眸看着明月，像是感叹一般，语气带着一些惆怅。“大概算是一种提醒，至少让我不要忘记世界上还有‘沈月白’这个人。”
　　“如果不是知道你和他有事，我还以为你是要吃了他。”墨晋玦耸了耸肩说道，“沈先生在我们这一辈人来说，只知道他惊采绝艳，却不想，对于上一辈的人来说，是多么的让人又爱又恨。”
　　“嗯。”苏九卿问道，“如果是你，你想不想得到这样的人？可以说，得他者，得天下、”
　　墨晋玦微微眯起了眼，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他看着苏九卿，道：“不要，这样的人，非王者不能护，非帝王才不掩其华。得到了，迟早也会不属于自己。而且……我并不希望得到天下。”
　　苏九卿笑了笑。没有说话，他仰头喝下了香醇的美酒。墨晋玦见他喝得欢快，也自饮几番，清凉的威风拂过。苏九卿放下酒壶，拾起几个石子。手中骤然发力，想不远处发力。
　　墨晋玦只听到几声闷哼，便毫无声息了。他刚想起身去看，却被苏九卿拉住了。
　　“能来暗杀你的必然是死士，失败了，必然会死，你现在过去，也是问不出什么的。有时候，外人看你富贵尊荣，似乎拥有广阔土地，但是，这个世界上，却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你不要天下，天下也容不下一个你。”苏九卿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袭红袍妖艳无比，他微笑着，“你说的事，我可以帮你一次。但是，我也是要报酬的。”
　　“什么报酬？”墨晋玦疑惑。以苏九卿的身份，他要什么不成。
　　“让那个少年成为我的人。”苏九卿说道。
　　听到苏九卿说那么一句话，墨晋玦不由皱了眉，但他口中却一口应下。
　　一个人而已，仅仅只是萍水相逢。胜过沈月白的美人，多不胜数，他不是最美的，也没见得他有多少的惊采绝艳。
　　但是，无论如何，这个世界上，还有苏九卿得不到人吗？没有可能吧。

作者有话说

　　默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