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顿庄园]William》艾奥莉拉

1、1

　　William
　　（唐顿庄园第二季，Thomas Barrow，William）

　　“我很想知道，长官，”
　　Thomas看着煤油灯下埋头喝茶的马修•卡罗利。一壶热茶就让这个自视甚高的中尉呆在他的营房，坐定在壶边享用他托人搞来的一点奶和糖不肯走了。Thomas对自己说，长官当然可以随意进出下属的茅屋啦，至少这个中产阶级还比贵族老爷们好一点，没让自己带着东西登门侍奉。
　　这是个宁静的夜晚，仿佛炮火从来没有在地上响起，只有脚边袅袅的炉烟，和营房外无尽的漆黑。
　　忽视那身沾满尘土的军装吧，Thomas在心里暗笑。
　　他看着卡罗利家的穷堂侄，机会主动到了自己手里，没有放过的道理。
　　“您认为我还有机会调回医院工作吗？那也是为战争服务。”
　　他探着身子压低声量。
　　这完全不像一个抖擞的士兵，而是他以往最为擅长的逢迎之术。那时他还穿着唐顿男仆的礼服，单膝跪在客房里每一位耽于声色而带有头衔的访客跟前。后来他为了摆脱男仆身份而参军，可是到头来肩上的下士肩章还是把他铆在了阶级的底层。
　　而对面这个穿军官制服的卡罗利、曾经的中产阶级律师、现在的唐顿庄园第一继承人、回一趟家就能让军衔涨上一级的特权阶级。从乡间的贵族大宅到战争前线，作为男仆或下士的Thomas还是要在他走过跟前时行礼（仆人的礼仪变成了军礼，等级制是否更牢不可破呢），叫他阁下，或者长官。
　　“那你得先从前线调回去，之后再找找关系。”卡罗利大口咽下热气腾腾的奶茶，寒冷显然让这位出身小门小户的少爷端不住矜持，直到仰头喝光后才抿抿嘴，连说两句谢谢，急忙抽身离开。
　　“我母亲会说什么？小人有幸为将来的格兰瑟姆伯爵奉茶？”
　　Thomas幽然说道，试图延长时间。他善于用各种微妙的语调和老爷少爷们对话，仿佛把恭敬、谨慎、灵活、崇拜、暧昧和挑逗调配成一杯口感柔和的鸡尾酒。在和穷卡罗利说话时他刻意拿出不露声色的谦恭，以便呵护这个努力装成贵族的家伙的尊严。
　　但门还是在他面前关上。
　　“战争能将重要的事和不重要的事区分开来。”中尉拔腿就跑。他只好脚后跟响亮地一靠，向他敬礼。

　　“战争能将重要的事和不重要的事区分开来。”
　　穷卡罗利的这句话倒是被他谨记在心了。此刻Thomas瑟缩在战壕里，侧耳听远方的声音。黑夜很好地隐蔽着他毒瘾发作般的颤抖，他把一只举着烟的手高高举出地面。
　　亮光很快带来了敌军的子弹。对面的战壕里显然站着一个恪尽职守的德国巡逻兵，在一颗星火刚刚出现时，就不差分毫地打在了它上面。他捂着血肉模糊的手背，断续而嘶哑地说着，“谢谢！谢谢你帮我回家！”

　　什么是重要的事？当他第一次穿上军装，把唐顿庄园远远甩在身后时，他以为那是野心。下等人通常不敢奢求未来，Thomas对此只是悠然吐一个烟圈。和所有的下等人一样，他的人生里也总有人像□□一样从天而降，成为拦路石。人们只以倒霉一言蔽之，好像这些都是他应受的。
　　“贝茨先生，”在狭窄的佣人走廊里他截住了意图擦身而过的笑面虎。这个来路不明的老家伙抢走了“本属于他”的晋升机会——那时Thomas是这样认为的——而整个唐顿庄园都视他为好人，“我一直在想，军队是个怎样的地方？我不介意您怎样看待我，但年轻人总是对军队万分好奇的。”
　　贝茨保持着一以贯之的颔首微笑，他探视着Thomas的眼底深处，沉默和察言观色是他的为人准则。他习惯像一只拟态的竹节虫那样保持这个姿态，直到那些试图了解他过去的捕猎者失去耐心。
　　而Thomas一笑置之，“如果是其他人这样问您——比如安娜？——您也会保持缄默吗，我很好奇，您和老爷在军队里的故事。”
　　贝茨换上一副体面而严肃的表情，“请谨慎处理自己对主人的关心。”
　　“一如您的谨慎。”Thomas的笑意从嘴角咧到了耳根，昂首向走廊的另一头走去。他在心里笑得更厉害：贝茨守冢之徒，以为我会跟他向两条狗似的争着老头儿贴身男仆这块烂骨头吗？每一个障碍出现时，我会有更大的野心。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