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攸》弥留之际

3、第 3 章

　　我后来一直庆幸，幸好我那时已经有了儿子，并且立了太子。只是太子愚笨呆拙，实在让人气愤。反而我那小小年纪的孙子聪明伶俐。传位的话我其实更想给孙子，不过孙子年龄太小，废太子立皇孙也不合礼法。想到太子之后继位的是小孙子。那也无所谓了。关于太子即位还真要考虑。

　　桃符就一直住在洛阳，关于太子继位，他只是皱着眉，好久才说了一句能者当之。

　　我原想太子继位，我就可以清闲，或者借休养生息和桃符去封国。至于太子，我也安排好了辅佐他的人。只是我没想到，太子继位的反响会那么大。

　　太康二年，诸子并弱，而太子不令，朝臣内外，皆属意于攸。

　　其实桃符做皇帝也不错，至少我们距离更近了，只是我们又是什么关系了。太子，皇孙又会被怎么样呢？

　　驸马王武子实在太叫人气愤，不仅让公主来哭诉求我留下桃符，还敢当面讥讽我不容兄弟。气愤归气愤，我到底没把他怎么样。被人指责恼羞成怒就得不偿失了。

　　即使有这么多的人寄望桃符，可还是有支持太子的人，即使是些佞臣。我其实不想桃符做皇帝的。如果他做了皇帝，我退位为的又是什么呢？

　　桃符听了这样的消息，没有什么表态。我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办。过去的杀伐果断都不见了。难道桃符打算继位？事态这样，我也不好直接问桃符想不想做皇帝？重要的是我根本不了解他的心思。

　　隔天，便有消息传出说齐王被行刺。派了御医，只是说无大碍。我突然担心起来，若是再这样下去，也许会有更多的行刺，毕竟朝中还是佞臣多。为了皇位的残杀太多了。

　　第二天，我不顾一切反对执意太子继位，并下旨齐王五日后就国。确立太子的继位，桃符呆在京城只是更危险。我想桃符能理解我的。

　　桃符自从那以后便不来早朝，第二日，却是写了折子说想呆在洛阳为母亲守灵。为什么要留下来呢？

　　我不管，再下诏，得到的却是旧疾复发不便上路。他生病，我终究狠不下心，特意派了御医，回复却是无大碍。我不信。桃符怎么会骗我，再派御医去，依旧无大碍，连着几次，我都不得不相信了。虽然想过直接去看望，但怕惹下误会。

　　我在皇宫里惴惴不安，两天以后，他进宫来辞行，只是肤色苍白了许多，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柔的对我笑着接旨。我突然无比难受，却来不及说什么其他的话，他便匆匆退下了。

　　他出宫之后，我便在御书房给他写信告诉他一切，正午刚过，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暖暖的。我想，今天以后，一切都该平静了。

　　是写到什么地方突然被冲进来的太监打断的呢？好像是“。。。。。。即日归去。”

　　手中的笔掉落，划下浓浓的一笔。我看着那个太监的嘴巴张张合合，只觉得脑袋嗡嗡的。

　　呕血而薨？怎么会呢？刚刚还好好的。我没还来得及告诉他一切呢。一定是假的。

　　也许桃符是假死，这只是个计谋而已。等到了齐王府，我站在门口，隐隐约约的听见哭声。假的，一定是假的。我告诉自己。

　　他安静的躺在床上，脸色依旧苍白，旁边站着许多人。我没理会任何人，坐在床边喊着他的小名。桃符，桃符，你说话啊。

　　我拉着他的手，是冰冷的。怎么会呢，一定是感了风寒。御医呢？之前不是说无大碍吗？怎么会突然病了呢？

　　齐王病入膏肓？怎么会呢？我派了那么多御医来的。

　　桃符说会陪我一辈子的，怎么会离开呢？

　　出去，出去，都滚出去！

　　屋子里静静的，我只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眼泪不争气的落下来。桃符还没死，我哭什么呢。

　　你不是说要陪我一辈子吗？你怎么能走呢？我们说好的去你的封国永远在一起的。你怎么可以抛下我走了？

　　那天司马冏突然就来到了洛阳，说要带桃符回封国。我答应了。或许只是暂时的离别，他会在封国一直等我的。

　　“无怨无悔。勿轻生。”

　　这是他留给我的信。如此简单。

　　太康四年齐王攸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