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路》韩然

23、终章 我们

　　我也一直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我身边的人全都幸福。
　　静静看着照片上一张张的笑脸，心里甜滋滋的。
　　李林洗过澡，坐在床边搂住我。这么开心？
　　恩！我眼睛亮晶晶的看他。我们结婚哎！会开心是当然的吧？
　　可是爸说……
　　我知道，他也和我提了。还不是什么我叶群嫁女儿怎么可以那么随便之类的顽固想法？依他不就得了。可是你想想那种婚礼只是为了交际啊，排场啊什么的，哪有什么幸福的感觉？像今天这样就最好了，呵呵。我不住的傻笑。
　　他捏我的鼻子，然后说。丫头，有件事情一直很想问你。
　　你问。我继续翻着照片。
　　你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跟你第一次上床的那天。我随口说着。
　　好久他都不说话，我疑惑的回过头。怎么了？他的脸上有点沮丧。
　　我很认真的再问你话哎……你却……
　　我把相册放到一边。捧住他的脸认真地说。我说的是真的。那天晚上我就爱上你了，没有一点犹豫。
　　那你第二天早上还……
　　那是……一呢是你的态度让我很生气，再就是高尧跟沈虹因为我而分手了，给我太大震撼。我那两天过的浑浑噩噩的，是因为我找到了清的日记本。总之一大堆的变故一起来，我有点措手不及……当我知道高尧就是那个男人时我的脑子很乱，什么都想不清楚，只是很想见你。
　　……对不起。没在你身边。
　　没什么对不起的，其实当年是我太固执了，不然我们也不会有这些年的分离。
　　李林没再说什么，只是温柔的抱住我。
　　这样的爱才是我真正要的，为什么当年的我就是不懂呢？我低眉，突然想到一件事。对了，李林，那天晚上你和高尧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林歪着头想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不满意老爸给我找的老婆，我笨嘛，所以只想得到这个方法。他傻傻的笑。
　　我动情地摸着他的脸。别这么笑，一点也不适合你，李林就应该是那样痞痞的笑才帅嘛。
　　我没办法，我最招女人爱的就是漫不经心，但是每次一碰到你我就会慌，做些自己都莫名其妙的举动。所以以前每次见到你和高尧一起，心里虽然不舒服，但更多的其实是紧张。真的……他把脸埋在我的颈窝里。记得吗？我第一次问你的那天，我回到家的时候受害一直抖个不停，晚上被姐姐骂死了，说我丢掉了一堆亲戚朋友不见踪影，惹得爸爸很不开心。可是，那天我感觉自己得到了世上最贵重的生日礼物。
　　喂，你还害羞啊。我以前就觉得李林有时候其实满可爱的。快啦，到底发生了什么，仔仔细细交待！
　　他嗫嚅了半天才不情愿的开口。那天我和高尧离开大堂就去了停车场，在那里我们聊了一会清的事情，男人不就是这样？我倒是没多恨他，但是我知道你心里很在意，再加上当天要和别人订婚脾气就大了点，我们动手打了起来。那天高尧哭了，抱着我死劲咬着嘴唇，但眼泪还是一个劲的掉。我知道其实清的事也一直在他心里，他也忘不了。他把我塞进车里。然后大声叫。我现在走出去，你可以从我身上碾过去，没有了恨我就会从然然的世界里彻底消失！当时我就想，我是应该做点什么来结束我们之间的纠缠了。没有一个人会要女儿嫁给一个订婚当天就被扣押的人吧？他们丢不起那脸。但我心里还是有点犹豫的。过了许久我真的发动了车子冲了上去，在大堂的前面看见了高尧站在那里。当时脑子里什么也没想，看着他的血喷在挡风玻璃上时，我唯一的念头竟然是，太好了，我终于不用结婚了。然后我迷茫中就看见了你的脸，就觉得怎么都值了……
　　他轻轻抚摸我平坦的小腹。我盖住他的手。你没送花，没下跪，而且没有戒指就娶到了我。我小小的抱怨。
　　瞧我，高兴的连这个都忘了，结婚戒指！明天我们一早就去好不好？怪不得我总是觉得不踏实……
　　我看着他夸张的表现心里觉得好笑。我拉住他的手。我们去哪里度蜜月啊？
　　你选。我听你的。
　　什么啊？像我多专制一样，不过你这次还真要听我的。
　　哦？
　　我想去纽约。
　　纽约……为什么？那种繁华的地方怎么合适度蜜月？
　　我想去看看爸爸，今天晚上他也没出现，仔细想一下我好像一次也没见过他，我怕他会不喜欢我。然后顺便把你的亲戚那里都走走，你娶老婆哎，家人那边总要介绍一下吧。礼数不能少的。二人世界我们不急这一个月。
　　李林看着我。你以前不是很不屑这种事的吗？现在怎么像个专家似的？
　　我特意请教的。我希望你的亲人都喜欢我。
　　丫头……
　　我捂住他的嘴。你还这么叫？
　　他楞一下后突然笑了，柔柔的叫。老婆，你真的是有很多办法让我更爱你……
　　我偷偷的笑，想让老公疼你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更疼他。
　　对了，老婆，记得那条翡翠项链吗？
　　恩？我看着他。
　　他笑一下，走到衣柜，从他的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小块绿色的东西。是半块翡翠。当年我把它摔断了。送你回家的时候我拿走了半块，留下半块在你的床边。
　　你一直带着它？
　　五年来，它没离开过我。我说过的，它是我们的定情信物。我对自己说，它还在的时候我们的爱情就还在。
　　我拉开抽屉你知道的，我希望你的亲人都喜欢我。拿出我的那部分。把它们拼在一起。贴在胸口。
　　对不起。我只知道这样恶劣的方法留下你的东西。

　　第二天一早他就带我去买了对戒，售货员问他是礼物还是结婚，他想想说，礼物。那时候我的心情小郁闷了一下。然后那人又问。送女朋友还是亲人？他就笑得像个孩子，献宝似的搂过我。送老婆。我就笑了。
　　之后我们就去看高尧，这次进去不再像上次那样拘谨，推开门的时候我看见高尧一个人坐在病床上发呆。
　　看见我们时的笑容很勉强。我想一定是因为苏彤来找他的事，可是我已经答应了李林不插手这事所以不好问，就只是给了一个安慰的笑。
　　医生说情况怎么样？李林说。
　　没什么大事，这是我应该承受的东西。
　　我想起清，如果她真的爱着他，她会心疼吧。
　　这种事是没有因果的。李林沉静的说，然后了拉起我的手给他亮出我们的戒指。我们结婚了。
　　高尧眉毛拧了一下随即就松开，笑着说。恭喜。他看着我的眼睛。然然，你爱过我吗？
　　我看看李林，心里在犹豫。
　　爱过，不过那只是以前的事情了。说话的是李林。至于这次的车祸……我很……
　　高尧说。李林，谢谢你。
　　我惊讶的看着高尧平和的脸，竟然找不到一丝讽刺。心里对这个男人的痛恨被一抹淡淡的心疼取代。自己真的很莫名其妙，为了这样一件早该过去的事情折磨了他这么多年，也折磨了清这么多年。
　　我想有些事情是真的可以过去的。
　　放下，然后宽恕。
　　思念着该思念的人，然后过自己的生活。这才是人生。
　　心中突然有些茫然，不知道以后要干什么。
　　李林说。是我解脱了你吗？呵，我想我们以后都不会再见了吧？
　　不见了……高尧笑的有些苦涩。韩然，以后都不见了。
　　我看看李林，我知道他是不想我心里难受。微微点下头。
　　高尧就低下了头。他心里应该很难受吧。如果他还爱我的话。但那已经与我无关。
　　我知道我永远忘不了清，也不会忘了高尧。也许有一天我们在街上再次遇见，笑笑点个头，那么一切就真的都结束了。
　　那个时候我们才会真的都幸福了吧？
　　我和李林离开了医院就去了清的墓园。
　　我告诉清我结婚了，希望她能祝福我们。然后李林对着清的墓碑，郑重的说。清，请和我们一起幸福。
　　我们的婚礼定在两个月的十二号。阴历七月七初七。李林说这是我们的爱情最圆满的结局。我们决定在这两个月里去一次纽约见一下李林的爸爸，当然现在也是我爸爸。但是李林坚决反对我这个时候舟车劳顿的去见他的亲人。他说，你现在这个样子，搭飞机去一次纽约已经是我的极限，你必须好好休息。
　　我没反对，因为就在这几天，我的害喜反应终于完完全全浮上台面，还真不是开玩笑的。我起码因为这个瘦了两公斤。弄得爸爸和李林整天都紧张兮兮的。李林一径嚷嚷，生完这个他死也不要我再生下一个。但是我想。我想要两个女儿，让她们一起玩，一起上学，一起买同样的白棉布裙子去院子里的太阳伞下喝下午茶。就像我和清，就像我和清没有完成的梦。

　　我想不管是高尧，廖晨，李棉，苏彤还是安予，他们自己都有自己的故事，都是我无法决定的事情。一切的风浪归于沉寂，我只是个平凡的人，只想要平凡的爱情，过平凡的生活。
　　我们无法创造传奇，因为我们心中还有爱。
　　心中有爱的人都甘于平凡。有那样一个人在身边，一切就都无所谓了。
　　我笑着看李林。在纽约熙攘的街头。你爸爸好像很喜欢我？只有我自己感觉良好吗？
　　谁说的？他是真的很喜欢你。你要对自己有信心的，你一直很迷人的。
　　那你被我迷住了吗？我想问。但我没有。只是看着他笑。
　　怎么了？他问。
　　我爱你。
　　他愣一下，然后吻我。在这繁华的街头。
　　我也爱你。
　　我们不在乎把我的幸福展示给全世界的人看。
　　我们相爱，我们幸福。
　　这就是我们以后生命的所有。
　　是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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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些关于“我们”的想法：
两个人不一定就是我们。
我们，代表了两个人和为一体的决心，宣示着心中已经有了把对方的痛苦全部背上身的领悟。
此后，
我快乐着你的快乐，悲伤着你的悲伤。和你一起想着过去，望着未来。
可能很多人用这两个字的时候并没有想那么多，可是我却为这样简单的两个字深深感动。
我们去哪里？
我们要怎么办？
我们去吃那个好不好？经常去的那家！
我们去看海，好不好？
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面对……
我们总是这样。
有人正跟你说着这些话吗？请珍惜他吧。朋友亲人也好，爱人也好。
那都是你值得去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