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伯爵的赌局(上）》木衣

2、被抛弃的吸血鬼(下)

　　出了酒吧，被外面的凉风一吹，我刚喝的几杯酒就开始做反。头晕脑涨的我跟着小费上了出租车，一路意识不明的乘往市外方向。等我又浑浑噩噩地随小费下车时，面前已经是一排两层来高小洋楼的居民区了。

　　“你的美少年就住在这里？家里挺有钱的嘛。”

　　小费面有得色，“那是，他在这边念书，连学生宿舍都不申请，直接租了整栋的房子下来。没事干的时候，就招呼朋友来这里开PARTY。”

　　我眯起眼睛，隐约从窗户的流光里看到人影憧憧，扫扫旁边停车场里一水簇新的宝马，迷你，保罗，再看看使劲按着门铃的小费，不由暗暗为此间众人今夜笙歌难再而惆怅。

　　门一开，室内喧嚣的音乐就奔腾着冲了过来。小费跟我入了门，边艰难的在醉横于地的人体 间跋涉，边拔高声线，盖住音乐，和还有几分清醒地人互相嘶喊对话，

　　我俩嗓子都喊哑了，也没问出主人的所在。而房内的味道和氛围实在让我们待不下去，只好暂时从后门狼狈地撤退到了后面的草地。不得不承认房子的隔音效果真是做的好，门一关，就什么也听不到了。花园中清风冷月，像是到了另一个空间。

　　我大大吸了口新鲜地空气，瘫坐在了花园地椅子上。

　　“亲爱的小费，一会你一个人进去找好不好？大不了我在这里等你们，一定不会忘了我翻译的职责。”

　　“那怎么行？”小费死死拽着我的手，“你怎么可以这么没义气？说什么也要两个人一起去！”

　　“你饶了我吧。”我叫苦不迭，“你知道我这个人最没有耐心的，再来这么一圈，我非先你发疯不可。”

　　“总之不行。”小费言简意赅，非要拖我陪她一起受苦不可。

　　我正琢磨着怎么让她免去我的苦役，忽然间，就看到屋顶上奇异的场景。

　　银雪色的长发在夜空中飞舞。

　　我揉揉眼睛，确定自己真的没有看错。那确实是人的发丝，飘飞在同色的冷月下。虽然那面孔被阴影遮盖了，可是确凿无疑是人的轮廓！他高高坐在屋顶上，静静的俯视着众生，没有任何语言和动作，却让他周围流动的空气也变得疏离与寂寞起来。

　　“伊尔瑙，你坐在上面干什么？”小费的呼声，让我第一次恨不能捂住她的嘴，好让她别搅破了这让人屏住呼吸的画面。

　　夜色中，我看到那个人影伸出了手，“我可爱的紫罗兰，跟你来自东方的朋友上来好吗？”

　　小费还没说话，我已经傻傻地接口，“怎么上去？用飞的吗？”

　　那个人影颤动了一下，细不可闻的笑声流了出来，“小紫罗兰，你的朋友真是有趣。不，我没有羽翼的客人，阁楼上有梯子，请你们轻轻地上来好吗？那夜莺甜蜜的歌声，已为你们殷勤而唱。”

　　我的脸直到我跟小费已坐在了他身边，还在微微发红发热。我甚至不好意思直着打量他，只是间或性地偷偷瞥他一两眼。唉，小费真该被捉起来打屁股，她那是什么烂修辞，面前的人深幽一如黑夜中流淌地泉水，哪有半分玫瑰怒放的嚣张与灿烂？或者，小费的意思是说，他的唇如玫瑰花瓣一样的柔软？我正心猿意马，神思不属，就听到小费的声音悠悠响起，“对不起，伊尔瑙，我今天来，是想跟你分手的。”

　　我本该是比可怜的当事人更有心理准备的，可是听到这话，他那边没有什么剧烈反应，我却差点跳了起来。

　　小费的心还真不是一般的狠呀。这种人间绝品，我见犹怜，她竟然能心不跳，气不喘地把分手地话说的这么顺溜？

　　伊尔瑙沉默，过了一会，轻轻开口，“我是不是该问问你分手的理由？”

　　我分明感觉到小费的瑟缩，她的声音发着颤音，“伊尔瑙，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太完美了，完美的让我自惭形秽，那个，我们就分手了好不好？”

　　这是什么烂借口，我再此忍不住替伊尔瑙先生抱不平，小费呀小费，你面前的人，看起来柔弱得连月光都能刺伤他，你干什么装得自己好像是落在了魔爪中的猎物？

　　“是这样呀……，”随着消沉地语声，伊尔瑙忽然偏头吻住了小费的唇。呃，我收回刚才的观感，原来伊尔瑙只是表面清冷似水，他内心里深燃着的却是炽热地火焰。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行动派呀！我在心里暗暗感叹，没错，千言万语也比不过情人间的一吻，你看小费，刚开始还有所抗拒，可是转眼间，却露出幅消魂蚀骨的神情来。看来，他们这个手是分不成了。

　　我应该非礼勿视的，可是小费陶醉的神情，却勾得我的眼睛离不开她。这个，只是个吻而已，有必要夸张到好像久旱逢甘霖吗？我心里嘀咕着，却忽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为什么小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白的一如洒在她面上的月光？而她的身子也似乎一下子没了骨头，软软地，缓缓地，躺倒在了屋顶的瓦片上。那个，是吻的太热烈缺氧了吗？就在这时，伊尔瑙转过了头，忽然对我露齿一笑。

　　……

　　长在他门牙两边，长长地圆锥形的物体，有着绯红色的液体从上面滴落，然后，他伸出舌尖接住……我尖叫一声，惊恐地向后缩去。伊尔瑙捉住我的手，柔声叹息，“Guess now who holds thee？（猜猜看，现在是谁逮住了您？）”我很想命运像回答白朗宁夫人一样，回答我一句，‘Not Death, but love’（不是死亡，而是爱情），可是我清醒的听到自己上齿磕到了下唇，蹦出一个词来，“VAM……PIRE……。（吸血鬼）”

　　伊尔瑙将我颤抖的手放在了唇边，轻轻吐息，“东方飞来的百灵，请容许我亵渎的唇向圣洁的手做次朝拜，——愿这一吻涤清我的罪孽吧！”

　　我大惊失色，拼命想夺回我的手，可是这‘纤细的美少年’却是那么孔武有力，他毫不费劲地执着我的手，就那么温文尔雅地覆上了他的唇。我的手一麻，酥酥痒痒地感觉从掌心传到了胳膊，又走遍了全身。我慵懒地闭上了眼睛，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啊。血液汩汩地向外流淌，而我却轻轻地，飘到了云端。如梦，似幻，我仿佛醉在了情人的呢喃下，又仿佛被一千根羽毛温柔地摩挲……我舒服地想要轻哼，哼出地旋律哀伤却不失华丽，啊，我就要这么死了呀……

　　注：
　　Guess now who holds thee？：猜猜看，现在，是谁逮住了您？
　　Not Death, but love：不是死亡，而是爱情

　　以上两句，出自白朗宁夫人十四行诗。原文相关如下：

　　‘Guess now who holds thee?\\\' -- ‘Death.\\\' I said. （猜猜看，现在，是谁逮住了您？ -- 死亡，我说）

　　But, there

　　The silver answer rang, -- ‘Not Death, but love.\\\' （听呐，那银铃似的回音：“不是死，是爱！”）

　　VAMPIRE：吸血鬼

　　呵呵，乱用英文，贻笑大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