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伯爵的赌局(上）》木衣

19、巴黎的M夫人（下）

　　路易随身的小侍从是他从波希米亚顺手捡来的。这位主人总喜欢戏谑的叫小家伙“三便士”，以代替他本身拗口难记的本名。

　　三便士是立誓成为全巴黎最能干的侍从，可是他蹩脚的法语注定为他的梦想之路平添几分坎坷崎岖。再加上路易怪异的幽默感，总让可怜的小家伙弄不清主人究竟是在赞扬他的工作呢，还是在调侃他的失误。小家伙挫败的跟我讨论路易似真还假的评论：“上次我问他是不是钟情首席公爵家的小姐，爵爷说她是美德的典范，那个什么诗人应该再为她写一本爱的艺术才是（注：古罗马禁书，以大胆的谈论情色而著称）。先生，他的意思没错是在恭维她吧？可是为什么爵爷对我安排他出席公爵家的舞会显得懒洋洋提不起兴趣？啊，先生，我不是在抱怨，可是爵爷实在让人捉摸不透，虽然随从守则的第三条，是为主人保密，不在背后乱嚼舌根子。可是尊敬的先生您，是他的朋友，应该不在此列中，请您点拨我一二吧。”

　　其实小家伙应该发现，他家主人是沉醉在跟M夫人的来往当中，对其他闺秀顶多也就是觉得有趣而付诸笑谈罢了。是的，据我的观察，路易是真的为M夫人倾倒了，那种种的所为，比起凡俗中人的情痴来，毫不逊色。

　　嗯，你对M夫人很感兴趣是吗？从近代心理学的角度来说，巴黎的女人，在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女性魅力的存在。相比同龄的男孩把从将军到士兵的阶衔弄得一清二楚，女孩们在意的是比其她女孩更加漂亮。M夫人身上就体现出这种典型的反映，美貌是她征服世界的武器，是她所有力量的源泉。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来保存这个珍宝，可是让我觉得奇怪的是，尽管路易为她神魂颠倒，可是一直都没有将她变成自己同类的念头，甚至当M夫人已经发现了他的身份，央求他把她变作吸血鬼时，都被他岔开话题，委婉的拒绝了。

　　但是这种永远保持美貌的诱惑一旦存在，就很难再抗拒它。M夫人用了她的所能来获得这种能量，甚至，出卖她的爱情。

　　也许我用出卖这个字眼有点严重，而且事实上，我颇能同情M夫人所作的抉择，上帝的造物，在本质上，就是抵受不住诱惑的产物。”

　　我忍不住插了一句嘴，“你跟路易的观点可真相似。他不也说女人皆如此吗？”

　　“他这么说吗？”教授狡猾的笑笑，“那他不应该忘了，哲学家也说了，每个人都在骂女人多变，我却宁愿原谅她们。归根结底，女人皆如此，男人也一样。”

　　“让我继续我的故事吧。以下是我听来的版本。路易的敌人收买了M夫人，设下一个精致的陷阱，引他一步步掉入自己的坟墓。”

　　“路易的敌人，那是什么人？”我由不得的好奇。

　　“嗯，传言中，那是被称作吸血鬼之王的某个家伙，不过我一直没有机会见到他。他是最古老的吸血鬼之一，有很多我们没有的奇异的能力和厉害本领。”

　　“那为什么他会是路易的敌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路易也不过三百多岁而已。”路易竟然有这种恐怖的敌人，让我忍不住为他捏了把冷汗。

　　教授想了想，“他们为什么会结怨，真正的原因，估计也只有路易和那个老家伙寥寥几个人知道，不过一种流言的版本是，在路易变成吸血鬼时，吸干了老家伙有血缘关系亲人的血，这就是路易为什么会被叫做吸血鬼中的吸血鬼的原因了。”

　　“老家伙？”我被教授的不恭吓了一跳，“你这么称呼你们的王者？”

　　“都活了一千多岁了，不是老家伙是什么？况且民主制度都实行这么多年了，还王来后去的，简直土的掉渣。”

　　“那他们后来抓到路易了吗？”我着急听故事，也没时间感叹教授奇怪的评论。

　　教授点点头，“M夫人借口自己晕血，请求路易再也不要吸人血。于是那段时候，路易只是吸些动物的血浆来维持生命。可是这让他变得十分虚弱，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行动上。老家伙的同伙，终于成功的将他禁锢在了M夫人的香闺中。他们拉开帘幕，躲在阴暗之处窃望，就等曙光一露，让路易在阳光照射下灰飞烟灭。”

　　我激灵灵打了个寒战，“那路易最后是怎么逃脱的呢？莫非是M夫人突然良心发现，舍不得路易死了？”

　　教授笑了笑，“可见你根本还是小女孩，根本不了解女人的狠心。尤其是M夫人，她是那种下定决心，就怎么也不会改变的人。”

　　“那会是谁救了路易？莫非是你？”

　　“别着急，听我讲下去。就在太阳出来的一刹那，三便士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扑过去紧紧护在了他主人身上。老家伙和他的同伙只能眼睁睁看着，因为身为吸血鬼，就算能力再强，也没办法抵过阳光的威力。老家伙无可奈何，对着小侍从的背心发了一把飞刀，他一定是想伤了小随从，自然会吓唬的他离开。可是谁也没有想到，那把飞刀用过了力，生生从三便士的后心贯穿了心脏，将他钉在了路易身上。他呕出一口血来，眼睛里想必有惊骇的目光，因为他说了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句话，“爵爷，我好害怕，我不要死。”

　　教授有点伤感，“他害怕死亡，他只是个孩子，可是他临死时地姿势，是拼了命的伸长手臂，罩住路易已经被阳光照射变灰的半边脸。他实现了他的愿望，无论是巴黎或是整个世界，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随从了。小家伙跟着路易也就几年时间，可是那份感情，大概就像你跟你好朋友之间一样深把。”

　　我苦涩的笑笑，不着痕迹的支开教授关于我们友谊的评论，我继续问道，“那后来呢？三便士就这么死了吗？”

　　教授点点头，“路易可以自由活动的时候，已经是八九个小时后了，三便士早已经僵硬了。路易作的第一件事，就是吸干了他的血液，然后硬搬开他的嘴，将自己的血液一滴又一滴直接贯入他的喉咙，可是一切都太迟，所有的努力都无济于事。”

　　“阳光和不新鲜血液对路易的伤害，让他整整隐居了五十年。接下来的一百五十年间，老家伙的同伙一个接一个消失在了世上。大家的共识是，这是路易开始了他的复仇之旅。”

　　“真的是他作的吗？”我听教授用了推测语气，不由追问了一句。

　　“大家心照不宣。吸血鬼之间的杀戮是不被容许的，就算是老家伙对付路易，也是偷偷进行的。路易本人就更不会留下把柄，让别的吸血鬼确定是他作的。不过据说老家伙的同伙都是被自己的情妇背叛，而跟这个世界告别的。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路易这家伙，在勾搭女人这方面，还真有一手呀。”

　　我低低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教授的耳朵何等之灵，他连忙呵呵笑道，“不过路易对你还真是挺认真的，你可是跟他的命紧紧相连呐。”

　　我困惑的抬起头来，“为什么这么说？”

　　“嗯，路易他说，如果保不住你对他的坚贞，他干脆就自己送到阳光下算了，免得活着丢人。”

　　我惊骇地看着教授，“他真这么说？”

　　教授被我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别紧张，以路易得性格，我想他只是戏言而已。”

　　只是戏言而已吗？我忡怔的看着教授，脑中却浮现出路易那日在路灯下的神情，那是浓郁的幻灭和厌世的绝望，我心头不禁一沉。在我最失落空虚的当口，也曾自虐的对着镜子画下自己的神色，相仿的线条，让我无论如何都不会错认。

　　“亲爱的。”教授忽然叫我，“我已经讲完了路易的故事，现在该你履行承诺了吧？”

　　更新更新，偶是勤劳的好孩子。

　　P.S.某吸血已经放假了，所以也要履行诺言开始狂填坑了。为了不让某吸血偷懒，决定设定一个目标，3天内进入半年榜底部（200名内），希望点击本文的顺手给个分，无限感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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