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心魔作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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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很好，不像之前那几日阴雨绵绵，总也没个日头。我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手里捧着茶盏一口一口的喝着，眼睛看着某处发着呆。正深沉间，千千从屋里走出来，唤我：“姑姑，咱们真要跟着一道回去？”
我抬头看她，轻轻叹了口气：“回去啊。我能眼睁睁看着他在这乱世之中一人独自回去？”
千千不说话了，我和她相对无言。这几日我当真再没见过他，大抵是我在躲着他的同时他也在躲着我吧！我看了眼她身后的屋子：“衣服都收拾好了？”
千千点头，不高兴地看着我，半晌才恨恨道：“姑姑，您真的确定他就是南华圣君吗？可我怎么看都觉得他不是。楚钰安此人，虽乐善好施，却也是个不知好歹的人，如今的他，哪里及得上从前南华圣君的万分之一？前几日晋源传来消息说是素娘怀孕了，他竟不顾眼下慌乱的局面，硬是要回去。他置楚家随从于何地？他置姑姑您于何地？且不说您才是他的结发妻子，就说前些时日他才同您圆过房，竟也狠得下心一连数十日不来瞧您一眼？依我说，这般无情无义之人，纵使他真是南华圣君又如何？咱们不要了不行吗？”
我笑着看她，若真能说要就不要，我又何苦执着这些许年？
“惟愿君安。”我低着头轻声呢喃。
回程路上不可避免的要和他同乘一辆马车，我一上车就闭目假寐，良久感觉到身旁锦垫微微下沉，听到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声。不知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醒过来的时候马车停在了树林里，我撩开马车帘往外看，天已经黑了，蝉鸣声渐起。
我走下马车，两手大展伸了一个懒腰，看到子洛坐在火堆前烤着一条鱼，大概是小厮们从河里捕来的。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抬起脚步朝他走过去。
他抬头看我，面带犹豫之色，良久道：“鱼快烤好了，再等等就能吃。”
“嗯。”我把玩着树枝，没有抬头的应了声。忽然间胸口一阵剧痛，我紧咬嘴唇，右手死死捂住胸口，大声唤：“千千！千千！”
身旁子洛大惊，在一旁却是不知所措。千千应声赶来，看见我一脸惨白，疾步走到我身边，往我身体里输注了一些灵力，我这才感觉好些。等缓过来的时候却看见子洛同样捂着胸口一脸惨白，蓦然想起姐姐的话，子洛的每个转世都会与生俱来的承受不亚于我当年剜心时的痛苦。我快步走到他身边，跟千千对视一眼，一人一只手抓住他，从指尖缓缓输送灵力给他。
到了半夜，我从睡梦中惊醒，耳边似乎听见一阵又一阵凄厉的笑声，我看了一眼周围，所有人都不在了。只有我一个人。这时，前面缓缓走出一个身影，是个和我差不多身形的女子。慢慢的，直到她整个人出现在我跟前。我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眼前这人，分明与我长得一模一样。
“怎么了？看见我，很奇怪吗？”她尖锐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得意地笑声回散在整个树林上空，“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呀，我是与你朝夕相处的你的心魔呀，琉璃~”那一声“琉璃”被她喊得恍若百转千回一般的缠绵。
“这泱泱六界，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爱你的人死了，形神俱灭，再也回不来了。而那些口口声声说爱你为你好的人却害得你孤身一人。你恨吧？你一定很恨吧？我能感受到的，你恨他们，恨不得杀了他们，恨不得毁了这六界，叫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我捂住耳朵，大声辩驳：“你胡说！子洛他还活着，他只不过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躯体，才会一直轮回往生。我虽然恨他们，却从没想过要杀死他们要毁了这六界！你胡说！”
她轻轻地笑了，带着不屑，犀利的眼神直逼我：“我胡说？你是说哪个叫楚钰安的人是子洛的转世？醒醒吧，他不是，子洛那么爱你，又怎么会认不出你？这只是九重天的骗局罢了！他们是想引你出来，用你的鲜血唤醒你那颗沉睡着的心。你以为他们迟迟不动那颗心，是念着你？还不是因为他们唤醒不来，没有你，那颗心丁点用处都没有。你明明就像我说的这样，你看，你看看你的手，是不是感觉很热？是不是感觉有一股力量要冲破你的身体？来呀，释放吧！用你的力量，拿回只属于你的心，毁了这六界，亲眼看着芸芸众生消逝在自己面前，那滋味，啧啧，一定很美好。”
我感觉脑中很混乱，“嗡嗡嗡”的好像有几千只苍蝇在我脑袋里乱飞乱叫，头痛欲裂，似乎觉得她说的挺有道理，根本找不出可以反驳的地方。我低头看了一眼手心，那一团红色的，属于七彩石的力量，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释放出来。
“啊——”头好痛。
“姑姑，姑姑，您怎么了？”我睁开双眼，看见千千一脸焦急的看着我，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问她：“我怎么会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她呢？”
千千大概是以为我说子洛：“刚刚我在马车外头守着，听见姑姑很痛苦的声音，他就下了马车把我拉进来看您了。”
我坐直身子，不发一言。刚才发生的一切那么真实，不可能只是我的一个梦，一定有古怪。那人，莫不是这些时日以来那个传说中的吃人妖物？思考良久，便愈发肯定这一想法。
回到楚府之后，子洛便急着跑去了云阁。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着急离去的背影，胸口着实闷得慌，终究还是转身去给楚老请安。
楚老高坐在大堂之上，右手边放着一盏茶，已经没有热气，大概有些时候了。他眼睛一亮，笑呵呵站起身来：“回来了？钰安呢？”说着往我身后看过去。
我淡淡的笑笑：“他去了素娘妹妹那里。”
楚老皱眉，面色微沉，负手到身后：“这逆子，回来了竟也不来看我这父亲，倒是急着跑去看一个小女子！”
我看他着实气得不轻，便好一阵安抚，良久才缓和下来，楚老看我一眼，道：“你这肚子……还是没有动静？”
我低头瞥了一眼自己平坦的小腹：“没有。”又想起了什么，心中其实已经确定，却还是问道：“那药，是您让人下的？”
楚老面色犹豫不定，却还是承认了。
我猛的站起身，看向他：“我敬重您，跟着夫君喊您一声爹。我知道，您在百姓心中是大善人，处处为百姓考虑。可是您也终究不过如此。您明知道夫君他爱的不是我是素娘，却依旧一意孤行不顾一切的给他下药，好让他同我圆房。我倒想问问，您到底在顾忌什么？是怕我忍受不了，不管不顾夫君的生死，就这么一走了之？所以才使出卑鄙的手段，好让我死心塌地的留在楚府？”
我顿了顿，平复了一下心情，又接着道：“您做错了，您这样只会把我从他身边推得更远。”说罢便再不看他，径自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心魔作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