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的生命完整》小飞龙

8、下雪了

　　目送着那个依旧高挺的背影，直到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他也没有回头看她一下。雨欣双手抱膝蹲了下来，一头长长的卷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她努力把韩奕玄从记忆里划去，可完全不知道自己一直在轻声说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不知何时，脸上被什么刺了一下，然后慢慢化开，融进了她苍白的肌肤。原来天空飘起了雪，雨欣仰头望着头顶上空纷纷扬扬的雪片，感觉雪花全要飞落到她身上，仰头的动作让她失去了身体的重心，昏昏然地往后倒去，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触碰湿漉漉的地面时，感觉有什么托住了她的背，身体软软地躺了进去。
　　雨欣朦朦胧胧中看到那人俯视着她，一切都好安静。你，不走了吗，我知道你还是会回来的……玄。

　　额头那里怎么会有一阵阵均匀的气流，是窗子没关紧吗，雨欣睁开惺忪的睡眼，发现身上盖着厚实的棉被，旁边好像还坐着一个人，顺着那娆人的骨骼，雨欣意识自己像树懒一样抱着……抱着陆言！她一下就惊醒了。
　　陆言还在熟睡中，没有感觉到雨欣的动静。其实陆言今天在公司听到什么小雨的前男友来过，问了她家的地址就匆匆走了。他猜到可能是那个姓韩的，出于对某人的牛脾气的鉴定，就开车过来看看，表示慰问。一直到在楼顶找到了小雨，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插手她的事。

　　睡梦中，察觉到身边有只不老实的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陆言也不是故意，就是男人嘛。力气大些，又是出于自卫本能的用力将手擒住。
　　“啊，”雨欣尖叫了起来，缩回手腕。太疼了，心想，不就换个姿势吵到你，也不至于下手这么重吧！
　　“哦，你醒了，”陆言揉揉肩，“我以为你要把我缠死才肯罢休。”对雨欣的痛苦毫不关心。
　　“门锁好了没？”她不知道把话题岔到哪了，也许是故意这么做。她记得在楼顶的事，但不确定陆言知不知情。
　　“……”这女人，这么不着调。陆言一时忘了如何回答，连简单的锁了或没锁都没答上来。
　　雨欣也不像在等待什么回答，还是依靠在陆言身旁，未察觉到某人的呼吸沉重了起来。
　　……好一阵沉默，雨欣想着自己一定是傻了才会看错人吧，可若不是心心念念又怎么会变傻。

　　又过了一会，陆言突然从沙发里站起来，连带着雨欣一个踉跄滑到地板上，还好有一大堆被子，她摔不疼的。
　　“谁让你这么不自觉，醒了都不知道挪开身体。”陆言斜了一眼坐在地板上的人。
　　雨欣这次好像有了戒备，连坐在地板的姿势也带着一份优雅，但神态还像怨妇一个，发丝凌乱，眼圈通红，慢慢从地板上爬起。
　　如果外人看到这样的画面，会自然而然地认为女孩子家这么久像吃别人豆腐似的抱着男人，也不自惭形秽，真是不像话，父母是怎么教育的。陆言这个家伙也正是这么想的。

　　刚才一路从楼顶把她背回来，她倒是很配合地乖乖搂着他，怎么记得之前，从公司回去，累得快死的时候，还能有力气掐他，睡着了给她盖下被子还会踢他。是把我错当作那个他了吧，陈雨欣，你这个白痴！估计是人家看不上你吧，把你甩了，你还热脸贴冷屁股！陆言心里很清楚，小雨抱的是自己，但想的却是别的人，那个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让陈雨欣爱得这么痴。

　　“额，……那个，我刚才想去看看外面的雪来着，所以才去顶楼的。”真是不会撒谎，陆言不可信地盯着她，“可是我头突然好晕，可能是低血糖吧。”虽然雨欣确实是有这个病，但拿这个来测试陆言似乎不是个好主意。
　　陆言讨厌看她说谎的样子，但也不会去拆穿，他想着，这个白痴的爱情之路算是走到尽头了，没必要在她伤口上撒盐。

　　“哎，你被公司暂时……”还没说完，雨欣夸张的面部表情就让他忘记说道哪了，但又觉得眼前的人好像终于有了点正常的情绪反应。奇怪，夸张和正常怎么看都有点不协调吧。
　　“不可能，”陈雨欣顿了顿，“公司不会因为我放电台鸽子就开除我吧！”雨欣是对昨天的言行感到抱歉，看来她的脑子终于清醒过来了。
　　收住扭曲的脸，雨欣弱弱地问：“你可不可以替我求求情……”
　　“不是这个事。”好严肃，好恐怖！
　　陆言本来是看她失恋了，所以勉强自己对她态度好一些，但现在他觉得那样对一个大脑缺根筋的人是多余的，果然是白痴！也许这也是她前任把她抛弃的原因。

　　言沉了沉气缓缓道来，“叶扬的手，之前在排练中扭伤了，我们队里就缺了一个吉他手，所以，由你来替补。”说得极其理所应当。
　　“……，哦，伤得重不重。”叶扬虽不常见到面，但他们关系也很好，所以听到受伤之事，雨欣很担心。
　　“没，不严重。”其实，这事还怪苏二，是他打飞了鼓锤，砸了叶扬的吉他，叶扬躲闪不及，才会扭到手的。搞得琴毁人伤的。
　　“嗯，行，没问题。”她以为只是陪乐队训练，一口答应。
　　“嗯，那跟我走。”陆言不给她准备的时间。
　　“现在就去公司吗，这么急。”
　　“我是主唱，你以为我的时间都是用来陪你的吗？”说完就后悔了，干嘛和她讲这些。他看不到自己已经微微泛红的脸，接着说，“雪越下越大，我们开车过去，我可不想你的手也出问题。”说完他更后悔了，什么和什么啊，这样讲，好像自己很关心她似的。

　　开着保时捷跑车，陆言想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两次背她、抱她，还给她做饭，跟她说一大推无聊的话。瞥了一眼旁边的雨欣，她还在发呆，从公寓下来，就一直那幅神情。

　　雨欣在想，这时候韩奕玄应该已经到C城了吧……不，我不在乎他！不要再想他！
　　韩奕玄，你不需要像王子一样维护我们的爱情，因为我从来都不期待童话般的爱情故事，无论开始还是结局。
　　既然心已经死得那么彻彻底底，那么我还在意他干什么。打起精神来，我还有自己的生活，没有他……我可以过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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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姐看到陆言和小雨一同上来，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哟，两人怎么，在门口遇上啦？”
　　但见他们两个人都没有作答，觉得自讨没趣，就招呼道：“不用上去了，在会议室等着，一会有专车接你们去奥体中心。”
　　干什么搞个训练还要去体育馆，等等，脑后好似有如闪电响彻，陈雨欣扭头愤恨地看向陆言。
　　“晚上，有场演出，你不会想临阵脱逃吧。”陆言脸色阴沉了起来。
　　果然，要让她同台表演呐！亏公司想得出！当她陈雨欣是及时雨啊！
　　“演出！？……可我怎么上的了台，我，我也不会唱你们的歌。”雨欣很直接地把话挑明。“公司怎么这样……都没提前通知……”她嘴里咕哝着。
　　“是我要求的，”言说得面无表情，“就唱你作曲的那首。”说完，丢给她一脸的鄙视。

　　体育场可以容纳4万人，露天的设计，舞台是临时搭建的。现在幕后工作人员，正在试灯光效果，很华丽的舞台感，一簇簇红紫的聚光灯扫射全场，但照得人有些眼晕。雨欣不习惯这样在万人瞩目的情况下弹奏献唱，她唯一的一次上台表演是在高中的校园文化艺术节上，她本来只是代表高二7班演唱《同一首歌》，轮到她表演的时候，全班终于醒悟这个一向对集体活动不感冒的人为什么会参赛报名，陈雨欣当年唱的是，我只在乎你。
　　放下话筒，陈雨欣对着台下那个有点吃惊的韩奕玄抛去一个媚眼，真是偷天换日，想来学生时代的自己为了他，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不过，韩奕玄也是从那时候才知道，原来她唱歌也很好听。

　　雪没有停过，到处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积雪，陆言察觉到身边的人微微发颤，脱下自己的大衣盖在她的羽绒服外面，没想到陈雨欣浑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不要碰我。”又是像一道命令，听得人发寒。
　　其实，陆言有时候觉得她和自己很像，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就干脆掩藏掉，披着冷面的外壳生活。但现在，陈雨欣的口气她的言语听来还是让陆言陌生。
　　“我惹你了吗，什么态度。”言的话惊醒了思绪乱飞的雨欣，“啊，我不知道是你。”雨欣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陆言心想，这就几个人，自己一直在她身后，除了我还有谁会管她的死活，不会说谎的白痴！虽然很生气她刚才的态度，但还是把她紧紧拉在自己身边。
　　“我们好像站得太近了，被记者误会不太好。”刚才的失礼让陈雨欣小心提醒着言，换成以往，他可能已经被雨欣一脚踹开了。
　　“…你是说……女友，”陆言好像听到了无稽之谈一样裂开嘴笑了一下，“不会啦，他们知道我眼光不会这么差的。”
　　陈雨欣，没心思和他来这出，硬生生地扯下外衣还给他，走到了一边。
　　“去彩排。”陆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要事一样拽住雨欣的手，就往后台跑。
　　其实，公司同意让雨欣代替叶扬演出是多天前的事，公司上上下下觉得一直麻烦小雨有些过意不去。既然这次是陆言的注意，所以就由他来做难人。可陆言自己倒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还是今天来她公寓才想起来的。

　　说起，同意让雨欣做替补，让毫无舞台经验的人上台，还是正式的大型公演，着实听着都天方夜谭。公司明明可以罗列出一大把的替补名单，唯独这次有了这样的决定，除了陆言的举荐，更是公司上下对陈雨欣的器重，唱功也好，琴功也好，曲子既然也是主要由她参与完成，相信她有实力可以和乐队成员一起，把演出推向高潮。

　　舞台休息室里，小雨练习弹奏乐队的主打歌《Ash love》，这首由大山作的曲，属于重金属摇滚风。 “小雨，多亏你的鼎力相助，救了我们乐团一命。”苏二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专心于练琴的小雨被吓了一跳，“啊，是苏二，尚霖呀，”雨欣轻松地笑着，“放心吧，演出一定会成功的！”看到是苏二和董尚霖，她忙给他们加油鼓劲，她好像忘了自己才是让人最放不下心的。
　　“可是，言说他才告诉你要演出的事，你这会还来得及吗？”原来这二货更关心这个。
　　雨欣从座位上站起，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听着。”然后她就淡然自若地弹唱起来，尽管此刻她手里是一把电吉他，但依旧由她掌控自如。高潮部分，她甩出秀发，一曲弹完，居然都不带喘气的。“不愧是一等音乐学院的高材生呐。”柳姐在不远处看了好久早就按耐不住了。
　　“嗯，和叶扬弹得差不多呢。”董尚霖听着点点头。
　　“能从董大爷嘴里说出称赞的话实属不易啊！不过，我早就说嘛，小雨一定没问题的。”苏二啊，你刚才还不是对小雨的能力一脸狐疑的吗。
　　“这种音乐，你一个女生也能弹，难怪言……”董尚霖的话被站在门口的陆言打断，他轻咳一声，“背着我说什么呢。”面无表情地走过每一个人，现场的所有女性包括部分男同胞都纷纷朝他侧目，眼前的乐队主唱也太帅了吧。只不过陆言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陈雨欣身上。
　　走到雨欣面前，发现她还在自我陶醉中，“喂，够了吧，可以上场了。”还想骂她白痴来着的，不过想想，言还是没说出口。
　　“啊，这就到我们队啦。”雨欣临场还是露出一丝要被拖出去宰割的衰样。
　　“走吧，小雨你可是，临阵磨枪，磨得又快又光。”苏二又开始发神经了。

　　走过舞台的玄门，雨欣心跳加快，她努力克制紧张的情绪，后面有人轻按了一下她的头，混着台下嘈杂的欢呼声她听到，“有我在你身边。”那是言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