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丧》又一坑

3、第二话 亲爱的小卓越

　　第二话 亲爱的小卓越

　　“阿姨，我想去给卓越扫墓。”

　　连续下了一个星期的雨的梅雨季节，让人感到烦闷。我夹了片咸菜放进白粥里，搅和着，让那咸涩的滋味完全渗出。

　　“噢。”

　　回应得不咸不淡，气氛尴尬到了极点。我闷着头，一口气喝了整碗的粥，怪异的口感直叫我皱眉。真不明白这个地方的人怎么就喜欢这种怪异的吃法，两年了，自己还是不能适应，哎！果然白粥就是要放白糖吃啊。

　　[对我们来说，你才是怪人吧！]

　　哈，想起第一次逼着卓越喝下加了白糖的粥的场景，真是可爱的孩子啊。明明这么讨厌甜食，却还这么迁就身为哥哥的自己。真是…傻孩子！

　　“啊？什么？”太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没有听清刚刚是不是有人在说话。

　　“……”

　　对坐的阿姨依旧沉默着吃着自己的早餐，难道是我刚刚幻听？于是狂扫下剩余的食物，起身要走。

　　“准备什么时候去？”果然……

　　“一会吧，趁今天车不多。”

　　“我准备点东西……你带过去。”

　　“恩。我大概10点出发，中午就不在府上打搅了。”整理好自己用过的餐具，拿去厨房放好。上了楼。

　　在一般人看来很奇怪的句子，但在我，卓越父母之间，却才是正确的语句。即使在这个家，这个房间，住了5年了，但对于他们来说，我依旧是个狠狠闯入的外人。是我硬生生扯碎了他们一家幸福祥和的画面。所以我称这里为贵府，称在这里生活起居的行为为打搅。大学前，我没有经济来源，吃用都是从这里借的，后来上了大学，我开始打工，渐渐的，生活费自理。从大二开始，学费自理。工作后，开始交房租水电费等。但我知道，即使这样，也偿还不了他们对我的恩情和我欠下的债。

　　10点正，我拿了包，下了楼。一个打好的包放在了玄关的柜子上。我看了下，是香烛之类。我不清楚阿姨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帮我准备这些东西的。不过，肯定不好受吧。

　　提了东西，走出了大门。

　　天空依旧是阴沉沉的，空气中漂浮的毛毛雨，从袖口裤腿处钻了进去。好冷！冷得直冒鸡皮疙瘩。我收了收领子，企图把自己体温关在衣服里面。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只要遇冷，第一反映就是收领口，呵呵，仿佛这样就能抵御寒冷的侵袭。想当年，我曾用这个来嘲笑过卓越，可现在，谁又来嘲笑我？

　　星期二，小雨天，早晨10点10分，我站在站牌前等着703路公交。

　　无论什么原因，街上的行人和车辆都很少。经过数天雨水的洗涤，马路上难得呈现出清爽的气息。被冲刷得很干净的路面，下水口处滴滴滴的水流声，久久才一辆的水花溅起的响声，我讨厌小雨天，但我喜欢这些纯粹的声音。

　　身体本能的发着寒，掏出烟，点上。呼。过重的水汽压抑着青烟的上扬，弥散。再弥散。明明上一刻还像化不开的浓墨，这一刻却消逝得寻不到半点踪迹。那橘红的点，忽明忽暗，侵蚀着雪白的皮。使之，灰烬。

　　TVB有部玄幻剧，里面的第一杀手有个大绝招，名曰：灰飞烟灭。江湖上，从来没有人知道这究竟是怎样的一招，因为有幸欣赏到的人，都已经死了。记得当时看电视的时候，就想着，能体验这一招的人应该多幸福。灰飞烟灭，半点痕迹都找不到了。何苦害那些被迫留下来的人苦思来苦思去。造孽得很！如果，真能让我感受……

　　[渍——]

　　属于雨天的刹车声，703路公交准确的停在了我面前。掏出准备好的2块钱，投进去。再找个靠窗的位置，坐好。到目的地的还需要一个多小时，我决定，给自己找些冥想的时间。

　　秦阳和卓越的第一面发生在他转来的第二天早上。那是一个乌云密布的早晨，突如其来的阴雨使得必须早起的学生们叫苦连天。校门外有条正在拓宽的马路，这下了一整夜的雨，让原本尘土飞扬的马路变得好似一块大泥潭。污黄的液体纵横交错，飞奔的学生们一边喊着哎呀一边以更快的速度冲刺。在铃声响起的前一刻，卓越顺利的冲过了大门，应声而响的是校门合上的撞击声和未赶上的同学们的苦求声。

　　“叫什么叫，等着你们班主任来领人吧。”

　　“啊——”

　　借着职权飞扬跋扈门卫长无限叫嚣着，卓越转过头看了看自己惨不忍睹的校服背面，啊！全是泥点，真郁闷！

　　“门卫大哥，让我们进去吧，我们是踩着铃声进校的，不算迟到。”

　　“什么不算？你是说我故意整你们罗？关了门，还没进校的就算迟到！还有，你看看你那是什么头发？这也是学生样？？”

　　中国人就是这样，枪打出头鸟。有了强出头的那个，其他学生们都安静的嘲笑着这个笨家伙。

　　卓越此刻已经爬完了楼梯，老远，还听见门卫长威吓的声音。心想着这只不识时务的鸟到底是谁？可惜太远，只能模糊的看到一头金灿灿的发。

　　“呵，不拿你开刀，那还真对不起你那颗头。”冷笑两声，卓越继续往教室跑去。

　　对高中的学生来说，只要不是班主任的课，早自习的前半段就是用来吃早餐而后半段则是用来补眠的。

　　望眼过去，吃饱后英勇牺牲的同志是一片计。卓越揉了揉倦困的眼，把英语课本垫在下面，又铺了张心相应。卧倒，睡去。
　　睡在摞得高高的课本和试卷后面，黑压压的半颗脑袋，看起来，好像是在认真学习的样子。在以应试教育为基础的本国来说，人们为了使自己的生活安逸些，会发明各种各样的方法来对抗非一般的学习生活。这和乱世出英雄几乎是同一个道理，人嘛，懂得变通才能应时事。为了能有清醒的头脑更好的接收新知识。我们现在，就要好好睡一觉。

　　“同学，同学？醒醒！”

　　陌生的声音，有饶人清梦之嫌。卓越努力睁开眼，一张清爽的脸出现在他面前。金色的发，与周遭格格不入。笑得过分灿烂的嘴角和一双看不见底的眼。

　　“你是谁？”

　　“这个位置的新主人。”

　　卓越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