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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早在一九四八年年中,黄泛区会战(常称“豫东战役”“开封雎杞战役”,同上,这里是国军称法)前后,明眼人都能看出,战争主动权的天平,就开始倾向了另一方。

      一九四八年八月,辽西会战前,南京军事会议上,已是一片哀鸿遍野,怨声载道,除了那个依旧在梦想“一战定江山”的蒋委员长。

      而如今,徐蚌会战(常称“淮海战役”,同上)至此,不到一个月时间,蒋委员长口中的“政权存亡最大之关键”,和蒋氏政权一起,已显“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颓势。无人能救。

      徐蚌会战至今,号称有八十万的国军,其实也并不是机会全无,是我,眼睁睁地看着齐鲁豫皖之地的国军,在与华野中野的较量中,逐渐走成了一盘半死之棋。

      在十一月二十八日上午的南京军事会议,在地图室召开,除了蒋委员长和由徐州被召来南京的杜聿明,包括我,还有七个人。

      会议一开始大家就达成了一致,为挽回颓势,也为挽救黄维兵团,理应放弃徐州,集中一切兵力来与共军作战。

      再就是讨论从徐州的撤退路线,蒋委员长问刚从徐州回来的杜聿明有何意见。

      杜聿明表示,向正南方向的直接救援,受到了共军极大阻碍,目前看来打通的可能性极小。只有从左翼或右翼包围,想办法转进以救十二兵团为好。

      向左翼和右翼包围,也就是从徐州向西边或是东南方向撤退。陆路方面,也只有这两种撤退方法了。和我想的一样。而这两种方法中,明显向东南方向更不好。

      蒋委员长示意他继续说。

      杜聿明说最好以主力由双沟经泗阳直趋五河,然后与李延年兵团会师北进,以解黄维兵团之围。

      也就是往东南方向绕。我一惊,往东南方向绕?苏北苏中多河流错综的湖沼地带,机械化主力不好走不说,也较容易遭到共军攻击,杜聿明一向机警,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呢?

      我决定看看再说。

      也有些反对意见,又讨论了一会之后。计划看上去基本上已敲定。

      参谋总长顾祝同突然说:“让光亭和委员长,到小会议室谈谈。”

      两人到小会议室谈了不一会儿,就出来了。

      蒋委员长问大家有什么意见,出席的人都未说话,蒋即宣布了散会。

      我以为那一段不长的时间,大概只是讨论了一些南撤的细节,或者杜聿明为使委员长心安,表了一下忠心也不一定。就没怎么在意。

      杜聿明二十八日当日即飞回了徐州。

      有关会议决定的情报,我也于二十八日当天晚上,即顺利送出。

      十一月三十日,黄维来报:二十七日突围后一直无法联络的、带走了许多重装备的廖运周一一〇师,据来自逃回士兵和俘虏的确切消息,实际上已经向共军投诚。除此之外,十二兵团阵地已被共军进一步压缩,空投粮弹也不够,士兵多陷入悲观绝望气氛。但仍会坚持,望尽快来援。

      十二兵团的情况无疑更加糟糕。当日南京天雨,胡琏未能成功飞往双堆集。我去见了他,并告诉了十二兵团的情况。看得出他情绪不太好。我本想再劝劝他,我坐了挺久,可他只是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不怎么说话。我走的时候,他才说他决定明天一早再次试飞双堆集。

      我知道他决心已定。天色已晚,我没办法,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明天来送你。

      十二月一日,早上去机场,送走了带着“苦守必生”命令飞往双堆集的胡琏,回到国防部,看到第一次空军的书面报告时,我才发现我之前的情报大错特错。

      “徐州的部队已撤出,总指挥部到达萧县。道路不畅,略有些混乱,但大体撤退顺利。”

      萧县?萧县可是在徐州的正西方!

      原来杜聿明在十一月二十八日,和蒋委员长两人单独在小会议室里,并不是在讨论向东南方向撤退的细节,而是重新策划了一个向西的撤退计划!也就是先由永城到蒙城、涡阳、阜阳一带,以淮河作依托,再向共军攻击,以解黄维兵团之围。

      也就是说,我当天送出的是错误情报!

      空军的报告上说,徐州撤出的部队并没遇到很强的拦截力量。另,华野的共军主力,现位于徐州城的南侧及东南侧。

      因为我的疏忽大意,事情弄糟了!

      不知道“那边”到现在为止,有没有发现徐州那边的真实意图?我很着急。

      我紧急联系了任廉儒,再见到他的时候,我把纠正后的情报告诉了他,并向他说我一定会想办法改变□□的计划。他安慰了我几句,说一定会向组织汇报,并叮嘱我不要着急,言语行为千万要小心。

      是的,他说的对。从罗广文等人处得知,邓文仪已经在怀疑我不可靠了。我不能做的太明显。

      这次,居然是我一直看不惯的刘斐帮了我。我只是略微推波助澜了些许。

      刘斐为时任参谋次长,有些才干,但吃喝嫖赌抽俱全,平时霸道,我一度将他视为国民党之所以会败的“典型军政高层”,看他不惯,也与他一向不和。

      几年之后,我才知道刘斐,居然也是潜伏多年的共产党员。这样作风的人?微微觉得有点讽刺。

      又过了很多年,我去北京看望年迈的杜聿明时,我才知道,他当年原来一直很怀疑我,也和参谋总长顾祝同说过,只是苦于没有确凿的证据,顾祝同也一直对我很相信。他之所以那样做,就是为了在最初制定作战计划的时候,能够避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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