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你爱上他》尼那

12、十一、车祸

　　车子以飞快的速度下了快速路，司机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又行驶了一段路，面前出现了一条十字路，司机几乎没减速，打着左闪灯，飞一般往左边的岔路拐去。

　　一直袅袅绕绕的薄雾走到这里时突然浓了起来，司机又开得太快，我向窗外看去，什么都看不真切。这时对面冲过来一辆货车，开着大灯，耀得人眼睁不开，我紧紧抱着邵梦涵，惊恐地睁大了眼，冲司机尖叫起来：“刹车！刹车！”

　　有那么一刹那，我大脑里异常清晰，我似乎听见“哄”得一声巨响，但我听到的更清楚的是司机骂了一句话：“妈的！”接着是他的头狠狠地撞向车玻璃发出的“哗啦啦”的声响，这声响如此熟悉，令我隐约记起上午似乎也听到过这样的声响。

　　我和邵梦涵都没系安全带，我们俩拥抱着，从座位上弹了起来，狠狠地撞在前面座椅上……

　　滴答！滴答！

　　世界静极了，静得让人空落落的。

　　滴答！滴答！

　　什么声音？水滴的声音？

　　滴答！滴答！

　　“好了！好了！时间终于调回来了！”一个年轻的声音说道。

　　“撞坏了没有？”另一个较为苍老的声音在问。

　　“没有。前面那个可能不行了。”

　　“调好时间赶紧走吧。”

　　“马上。哎呀，坏了坏了坏了！”

　　“怎么了？”

　　“把这两个换错了。”

　　“这可怎么办？来人了！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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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一个隔音效果很好的屋子突然打开了窗户，我的耳朵里顿时灌进来很多噪杂的声音：人们的惊叫声，说话声，警察的喊声，对讲机嘟嘟的声音，警车的警笛声……

　　我有些昏昏沉沉，眼睛想睁却睁不开。

　　我感觉到有人在周围嗡嗡地讲话，有人在动我，还有人在说：“慢点慢点——”

　　我很想再听听这些声音，以便判断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世界又慢慢恢复了安静，我的意识渐渐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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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了？”

　　“嗯。”

　　“你们两个真幸运，竟然一点事都没有，刚才都检查过了，一切正常。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

　　我抬抬手，又抬抬脚，头左右晃了晃：“没有不舒服，很正常，觉得好像睡了一觉。”

　　这里是市中心医院的急救中心，一个小护士在看到我醒来后问我，一边问一边走到我左边另一张病床前查看。病床与病床之前隔着布帘，我左右看了看，只看到两边被风吹得有些飘摇的布帘，却看不到病床上都躺着什么人。

　　“我也没事。”

　　护士走过去的那张病床上突然传来邵梦涵精力充沛的声音，小护士“呵”了一声：“你精神头儿可真够足的！”

　　邵梦涵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起来，小护士接着说：“你们要不要通知家里？不过看这情况，你们没有什么大问题，如果不确定，再观察一晚上也可以，你们自己决定。”

　　说完护士就端着摆放了针管、针头、药瓶、消毒液等物品的托盘走出了病房。

　　我想了想，给小姨杜美琪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们正在医院里；又给我妈打了电话，避重就轻地简单讲了讲，还告诉她已经没事了，让她不要着急。

　　我和邵梦涵又在病床上躺了一会儿。躺在床上，我百无聊赖，便看向我右边的病床。右边的布帘并没全部拉上，露出了躺在床上的病人的一小截裤腿和一双休闲鞋。

　　我猜测着这病人是什么样的人，因为什么样的病情被送到了这里，又奇怪为何没见到病人的家属。

　　有护士进来到隔壁看了看，又出去了，我看清她并不是刚才跟我们讲话的护士。接着就听外面有男人的声音问：“怎么样了？家属联系到没有？”

　　一个女人的声音毕恭毕敬地回答道：“联系上了，估计正往这里赶吧。”

　　“哦。另外两个怎么样？”

　　“没什么问题，已经醒过来了，各项指标也都正常。还在观察。”

　　我试了试，在病床上坐了起来，并没有不适的感觉。我拉开左边的隔帘，看到邵梦涵坐在床沿上，眼珠骨碌碌转来转去，正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我紧张地问她：“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吧？”

　　“没有。就是头碰到前面座椅了，不过也没觉得怎么样。”

　　正说着，外面走进来几个穿着很随便的男人，走到我右边的床前看了看，又走开了，其中一个摇着头说：“没救了，一半头都没有了。”

　　另一个拿着黄色袋子的男人皱着眉说：“怎么家属还没来？”

　　邵梦涵跳下床，好奇地问拿袋子的男人：“你们这是要干吗？你手里的袋子怎么这么大？装什么的？”

　　如果邵梦涵想知道什么事情，她肯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了解这件事情信息的机会。男人看了她一眼，淡然地说：“我们是搬运工。——这袋子是尸袋，专门装尸体的。”

　　邵梦涵吃惊地捂住了嘴巴：“尸体？哪里有尸体？”

　　男人指指我隔壁床位：“这不就是吗？听说是出租车司机，开车速度太快，与对面货车相撞，当场死亡。”

　　我一个激灵，“噌”地从床上跳到地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邵梦涵拽着跑出了急诊室。邵梦涵一边跑一边说：“姐，快跑！打死我我也不跟死尸一个病房！死尸！天哪！死尸！”

　　其实我心里也直犯嘀咕，后背直冒冷汗，巴不得快点跑出急诊室。我们已经跑到急诊室门口，身后传来护士的声音：“哎——你们俩！还没观察完呢！”

　　我们正不知怎么应付，外面冲进来几个人，其中一个扛着摄像机，另一个拿着采访话筒急匆匆往里冲，拿话筒的一边跑一边说：“他们说这司机刚上班没两天，喜欢开快车，还喜欢挡车牌……”

　　那喊我们的护士一见到记者来了，兴奋地喊：“这边！这边！”

　　我们趁着这机会一溜烟跑了出去，直跑到医院门口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邵梦涵喘着粗气说：“那死人是不是就是拉我们的出租车司机？”

　　我也是上气不接下气：“可能——可能——可能是他。”

　　我们俩这边正惊魂未定，一辆奥迪轿车驶了过来，邵梦涵瞄了一眼，立刻又蹦又跳地喊起来：“妈！爸！我们在这儿！在这儿！”

　　奥迪轿车立刻停下了，车上下来了我妈杜美琳和我爸董其俊，还有一见到我们就大呼小叫的小姨杜美琪：“你们怎么跑出来了？检查过了没有？要不要紧？司机哪去了？得找他赔偿！”

　　邵梦涵眼睛瞪得老大，一脸夸张的表情：“妈，你找他一点用处也没有！”

　　杜美琪立刻一副“他敢不赔偿，老娘抽了他的筋”的架势，拉长了声调：“怎么没用处？他要敢——”

　　邵梦涵：“妈，真没用处。他已经去天国报道了！估计这会儿正在路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