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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旧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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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疏楼里挂满了大红的灯笼,照得三层的楼楼里楼外一片红腾腾的,连天井里的戏台上挂着的红绸也愈发红了几分。
此时戏台上已冷清了下来,看客票友也散得差不多了,有几个留下来喝着茶的大爷大妈还在回味着方才那出《牡丹亭》。
“后生仔唱得不错,很有当年青疏楼头牌的风韵啊!”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端着骨瓷茶杯说。
立马有个老妈子白他一眼,道:“老爷子您又见过那琉红了?”
老者毫不在意的一笑,抿了口茶,说:“倒是没见过几面,他唱旦角我唱丑角,没怎么碰上过。”
老妈子立刻放正了态度,给那老者续上一杯普洱,说:“得罪得罪,没成想您和那琉红竟是一辈一班的……可不知老爷子能不能说些秘闻给咱们听听?听说这青疏楼头牌傲得很?”
老者又是一笑,说:“是,他不傲怎么是琉红呢?”然后便看着手中的骨瓷杯良久的沉默。
正待那老妈子想再问话时,一个年轻人从戏台后走了出来,他朝老者周围的人微微一笑,然后俯身对老者说:“魏爷爷,戏听好了?咱回家?”
老者这才回过神来似的,看着年轻人点了点头,说:“回家,咱们回家……”
待老者在年轻人的搀扶下离开了青疏楼,余下的人才小声的议论了开,老妈子端着茶壶想了好一阵才“呀”的一声惊叫:“方才那不是夜衣锦么?哎哎,就这么错过了。”
后台里一台忘关的录音机里传来一阵咿咿呀呀的唱腔,细听来却也是一出《牡丹亭》,只是这腔调比方才夜衣锦唱的要更让人动心,那一词一调里都饱含了唱戏那人的深情于痴情,唱得人几欲落泪。戏台前几个没走的人听完这一出才回过神来,老妈子摇着头轻叹:“这便是琉红了,这样的唱腔,世上他是独一无二……”
这样的深情,这样的痴情,那个给人留下无限遐想的琉红,是想着谁唱出来的呢?
火红的灯笼在夜风里摇曳着,仿佛摇晃了几百年,它带着一段被掩埋许久的往事在风里摇曳出了一场乱世红尘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