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止传》一树一花

2、二

　　盛止面上笑容不变，“嗯，信上都说了，妹妹如今有了身子，可不要那么多礼。”说完回头对杏儿开口，“杏儿，快拿出我备下的荷玉。”杏儿听话的拿出早已备好的锦盒，递与盛止。盛止转过身来，向春娇笑道，“太匆忙，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请妹妹笑纳。”春娇看了看遥容，遥容面上一片淡然，春娇于是更加恭顺的低头，接过锦盒，“谢谢姐姐了。”正欲再说什么，就听见遥容的声音，“走吧，奶奶还等着呢！”说着便率先走了。春娇于是匆忙向盛止低头一礼，“姐姐，春娇再去拜会你。”盛止转过身，看着春娇紧走几步追上遥容，低低叹了一声，便扶着杏儿的手慢慢走回盛容院。
　　春娇跟着遥容向老夫人屋里走去，心里一开始打起了算盘。果然，就像下人们说的那样，夫君跟那正房里的感情并不好呢，要不成亲第二日小厮来报正房去山上时，她在旁边看得分明，夫君面上实在是一副不耐烦了的样子。看来以后的日子，要慢慢筹划筹划······
　　正想着，已到了老夫人屋里，春娇跟着遥容给老夫人请了安，然后坐在椅子上听遥容跟老夫人汇报些事。老夫人半眯着眼喝茶，半晌才说一句话。春娇头低的更低些，她实在是有些怕这位老夫人，据府里一些老人们说，这位老夫人想当年可是跟着老太爷上过战场的，是先皇都尊敬的乳母。春娇觉得幸好老夫人总是半眯着眼，她若是偶尔正眼看你一会，那目光可是如冰渣子一样凉透心里去。好半晌，遥容终于汇报完了。老夫人似是也喝完了茶，张开眼皮看了遥容一眼，“容儿，以后再有些事也不必拿来跟我汇报，你自己看着办就行。我老了，这阖府大大小小的事我也不想再过问，我只盼着儿孙们能够过得好，常来伴伴我，就够了。你生性脾气犟，我也不多说，只是你和盛儿毕竟是一块长大的，以前你疼她宠她，怎么如今成了夫妻，反而生分了呢？”听了这话，遥容正欲开口，老夫人微微抬手示意他别说话，“你们也别想糊弄我，我虽老了，可眼还没瞎心还没盲。罢了，我今儿个累了，你先回吧。春娇留下来，陪老婆子我说说话。”
　　遥容低下头，应了声“是”，便转身向春娇说道，“好好伺候奶奶，陪奶奶说说话。”春娇低下头，露出一段雪白的颈子，形状乖巧而柔美，“是的，夫君。”遥容看她应下，便站起身给老夫人又行了个礼，“奶奶，那孙儿出去了。”
　　遥容走后，老夫人让明嬷嬷又添了杯茶，给春娇也添了一杯。明嬷嬷忙完事，便重新半跪在老夫人榻前，给老夫人一下一下的捶着腿。春娇坐的很是局促不安，老夫人不说话，她更是如坐针毯。眼见着天还不热，却有大滴的汗珠从春娇额际滴下。半晌，老夫人终于开口了，“春娇啊，如今有了身子，胃口怎么样啊！”春娇听了这话，有些受宠若惊，“回老夫人的话，春娇的胃口很好，劳老夫人挂心。”
　　“嗯，好好将养着，那个吃什么就吩咐厨房去做，别委屈了自己。”
　　“春娇省的，谢谢老夫人。”
　　“我知道你一向是个懂礼省心的，我也不多说了，虽是有了身子，可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废的。”
　　春娇有些愣愣的，听了老夫人的话，却有些不能理解，她觉得自己嫁来这么久，一向谨小慎微，并没废什么礼节啊。未等她反应过来，老夫人又开口了，“盛儿不在的时候，也就算了。如今盛儿回来了，你这做小的，还是要每日去给正房请安的。”
　　春娇心中一阵紧缩，她早已听到下人们说过，老夫人最是偏心盛止，看来如今果然名不虚传。自己已是有了身子的人了，却还要每日给正房请安。她知道这是老夫人给她敲警钟，正房虽是个不得夫君宠的，可是有了老夫人在，谁也不能轻慢了正房去。春娇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丝毫表现出来，无比乖巧柔弱的低下头，“谢老夫人提醒，春娇一定记得。”
　　“妻妾最重和睦，我那盛儿一直是个与世无争的性子，若是我知道有谁恃宠而骄欺负了她，我定不会轻饶的。”老夫人说完最后一句话，忽然抬眼，看了春娇一眼。春娇在那目光下，硬生生打了个寒颤，她忙低下头去，“老夫人，春娇不敢。”
　　老夫人的眼睛似是又要眯住了，她打了个呵欠，“你回吧，知道你懂事，可不要让我失望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