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啸闻琴音》无良的过客

12、第 12 章

　　心中有事，众人怎么可能玩得愉快？欧阳少恭带着他的那位朋友来到约好的地方的时候，众人已经等在那里了。他的这位朋友唤作瑾娘，是一个很爽利的女子，完全看不出是来自风月场所的风尘女子。
　　瑾娘和几人见了礼，瞧见了“容姿端华，眉目如画”的红玉，抱怨欧阳少恭之前没说清楚，她都没好好打扮一番。女人爱美，本是天性，可是她这一口一个“老娘”，实在让人无法将她与绝色佳人联系在一起，她打扮出来，大概也就是个风雨犹存的大龄女子吧。后来百里屠苏知道这瑾娘竟是花满楼的花魁，不由感叹，不愧是欧阳少恭的朋友，善变得很。
　　不知怎的，阿翔不晕百里屠苏的疯狂御剑术，却晕船。它一直没缓过来，趴在篮子里，一动不动，连吃东西的胃口都没有。瑾娘没瞧见这只“阿宝”的转世，也没做出讨要芦花鸡的举动。
　　襄铃要找的人全无线索，瑾娘也没有办法。风晴雪请瑾娘帮忙，后者占卜了，还是没有结果。如果不是欧阳少恭确实从她那里知道了玉横碎片的下落，怕是有人会怀疑她是个骗子呢。
　　在瑾娘离开之前，欧阳少恭请她为百里屠苏占卜。百里屠苏推辞未果，只能随她去了。
　　得出“空亡而返，天虚入命，六亲缘薄”的大凶结果，旁人都露出惊骇的模样，百里屠苏本人却不在意。他等了半天，都没等到瑾娘说出“若想化解，需给我xxxx银钱”的下句。本以为能见到□□古代版的神棍骗子，没想到竟是个这般不敬业的，真是令人遗憾。
　　欧阳少恭独自送瑾娘回去，这过程中说了什么，旁人也不好打听。留下的人或担忧或同情地看着百里屠苏。一直木着脸瞪别人的百里少侠终于体会到了目光的威力。
　　“我出去走走，你们不必跟随。”百里屠苏说。
　　“木头脸，那个，刚刚……”方兰生看着百里屠苏，脑补了他内心的恐慌无助，结结巴巴的想要安慰他。
　　百里屠苏微微摇头，道：“无碍。”
　　方兰生和襄铃还想说什么，却被红玉拦下。这位剑灵说：“让百里公子一个人静一静吧。”听到这个结果，她也要好好想想，要怎么和主人交代。
　　“可是，苏苏，你真的没事吗？”风晴雪说。她不太明白瑾娘那些话的意思，只知道很不好，比她找不到大哥还不好。这位善良的姑娘很担心百里屠苏。
　　百里屠苏取下焚寂，递给风晴雪，说：“此剑名曰‘焚寂’，你晚些时候再还给我。”他确定了这姑娘心无歹意，此时她确实是在关心自己。可是，他无意与任何邪/教组织成员牵扯，同行组队已是无奈，别的，还是算了吧。一把断剑，剑灵都不在里面了，也不是很重要的东西，就先让她拿去玩吧。
　　风晴雪下意识地接过焚寂，想要说什么，却发现百里屠苏已经走出老远了。风晴雪捧着焚寂，茫然地说：“我确实对这把剑很好奇，可是，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啊……”
　　看着百里屠苏用一把剑打发了风晴雪，红玉很是无语。她看了看被“打发”了而不自知的风晴雪，决定什么都不说。
　　作为一个现代人，测字算命什么的，谁没玩过？方法之多，足能闪瞎古人的眼。但是，谁有会把这玩意当真呢？玩玩而已，玩得多了，结果好坏都不能牵动心神，反倒是得出了奇葩的结论，更叫人兴奋吧。
　　大凶的结果，并没让百里屠苏困扰。他在仔细的观察街边的景物。既然太子长琴能在意识深处幻化出榣山的景象，他为什么不能幻化出热闹的集市呢？总是榣山，未免无趣，偶尔也去别的地方看看。
　　打定主意要改善太子长琴居住环境的百里屠苏观察得更仔细了。
　　当成年男子从天而降的时候，百里屠苏的第一反应是，这种东西就不用拟化出来了。随后，他反应过来，这是有人在打架。不过，打架就打架，这样把人扔起来，会不会太费劲了？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出现在百里屠苏的视线中，他一眼就认出，这个，也是女娲族人。模样可以改，衣服可以换，如呼吸一般，本能运转的心法是不会变的。邪/教组织成员到处乱跑，真的没问题吗？百里屠苏心里犯嘀咕，全然不知女娲大神无辜中枪的无奈。
　　这人没醉。将注意力放在这个醉汉的身上，百里屠苏不由自主的接收了来自他的某些讯息。他对自己很好奇，对那些找他麻烦的人则是不屑。
　　知道自己被邪/教组织注意了，百里屠苏很不爽。当那个醉汉恰好倒在百里屠苏面前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抬脚，踩着他走了过去。
　　找麻烦的众人：“……”
　　想借此与百里屠苏拉上关系的尹千觞：“……”
　　从花满楼回来，恰好经过此地的欧阳少恭：“……”
　　紫胤真人，你到底是怎么教徒弟的？！
　　百里屠苏发现了欧阳少恭，他停下脚步，说：“欧阳先生。”那架势，明显是等欧阳少恭过去。
　　欧阳少恭：“……”方才众人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百里屠苏，如今，这目光至少有三分之一分给了他。
　　欧阳少恭自然知道尹千觞是在做什么。是他让这位前巫咸大人和百里屠苏拉关系的。但是，眼下的情景，别说拉关系了，不结仇就不错了。欧阳少恭无奈，只得自己出面，帮尹千觞化解眼下的难题——花钱打发了那些找麻烦的人——勉强帮他和百里屠苏拉上关系。
　　恐/怖分子不会是滥好心的人，于是，邪/教组织成员和恐/怖分子是一伙的？可是，恐/怖分子灭掉了邪/教组织的据点，如今他们是在更大的利益勉强化敌为友了，还是邪/教组织里出了叛徒？百里屠苏看着两人暗暗思索。→_→虽然和事实差了老远，却意外的真相了。
　　善良的欧阳先生不忍心这人醉倒在地，无人照料，可惜自己没力气，只能请百里少侠将他背回去。百里屠苏看了看地上满身酒气的邪/教组织成员，想到某个十分讲究的文艺青年，掏出银子，叫来了驿站门口的壮汉，雇佣他扛着这人，跟他们回客栈。
　　欧阳少恭：“……”看着那壮汉将尹千觞甩在肩上，扛着就走的模样，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这位巫咸大人。
　　回到客栈，风晴雪惊讶地表示，这个醉汉和自己的大哥很像。百里屠苏的第一反应是，原来恐/怖分子拐了人家哥哥，又想拐妹妹，难怪瑾娘什么都占卜不到。
　　风晴雪接手了照顾醉汉的工作。想到风晴雪的调味香粉，众人不由为这个醉汉捏一把冷汗。呃，酒精有麻痹感官的作用，他应该能挺住吧。
　　好歹做了那么多年的兄妹，巫咸大人应该不会被这位晴雪姑娘玩死吧。怀着这样的自我安慰，欧阳少恭沉默地看着风晴雪将尹千觞搬走了。
　　醉汉是没办法自救的。从众人的反应中，某人已经感觉到，自己要倒霉了，可惜，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由着风晴雪安置他。
　　当天晚上，百里屠苏早早就睡了，他要试试，能不能在神识深处，将白日所见幻化出来。风晴雪的注意力都被那个和自己大哥很像的人吸引了，连焚寂都不能引起她的注意，哪还有心思找人出去玩？
　　百里屠苏确实幻化出了新的景物，可是不是很成功，色彩浅淡，景物衔接之处，也有些别扭。太子长琴应邀前来参观，对他的“作品”多有赞语。他自己对榣山执念甚深，又于梦境中困守多年，才能幻化出那么真实的景象。百里屠苏乃是初学，对这江都也不熟悉，没什么感情，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站在江都城楼上，太子长琴说：“是我拖累了你。”
　　“这话在昆仑山上，你就说过了一回，这次又是为了什么？”百里屠苏靠在墙垛子上，问道。
　　“‘空亡而返，天虚入命，六亲缘薄’那是太子长琴的天命，我二人不分彼此，竟将你也拖入这个命数……”太子长琴说。
　　“若没有你，我也早就死了。‘寡亲缘情缘’，如果这世间真的有所谓‘命数’存在，这样的命数，对我来说也没什么不好。”百里屠苏不甚在意地说。
　　太子长琴：“……”
　　“说起来，今天你竟然没弹琴。”百里屠苏忽然说。
　　“没有兴致。”看着城外空荡荡的一片，太子长琴说。
　　百里屠苏沉默了，他幻化出来的景象，确实挺倒人胃口的。
　　第二天一早，百里屠苏一行人出发前往甘泉村。不知是什么原因，被风晴雪照顾着的醉汉半夜就不告而别了。很像大哥的人跑掉了，风晴雪的情绪有些低落。百里屠苏没提焚寂的事，于是那剑就由风晴雪背着了。→_→于是队伍里的妹子就是给你扛东西的吗，白梨少侠？
　　在江都城外，几人遇上了一个姜姓医女，和襄铃很谈得来。百里屠苏看着到一边说悄悄话的医女和襄铃，不语。那医女明明很激动，却装出平淡的模样，还有一种为他人牺牲之后的自怜。
　　“百里少侠怎么了？”欧阳少恭看着沉默的百里屠苏，问道。
　　风晴雪本来好奇地看着“鸭脚”茶，听了欧阳少恭的话，将目光分给百里屠苏。红玉则皱着眉看向欧阳少恭。这位欧阳先生，待人谦和，面面俱到，可和旁人比起来，他对百里公子未免太热情了。
　　“彼之砒霜，我之蜜糖……”百里屠苏低声说。
　　“什么？”风晴雪没明白这话的意思。
　　红玉看了看襄铃，又看了看百里屠苏，叹了口气。
　　欧阳少恭对百里屠苏的话很惊讶。他还真没想到，百里少侠竟能看出这医女隐藏的东西。或许，他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不通世事。这样也好，若真的是个呆呆愣愣傻子，未免太无趣了呢。
　　前往清泉村的路，前半段还好，后半段，根本就是踩在水里。百里屠苏自己有避水的法门。襄铃、风晴雪和方兰生衣服短，弄湿的只是鞋子。红玉乃是剑灵，身上的衣服都是幻化出来的。欧阳少恭就倒霉了。他的衣摆最长，偏偏不谙法术，踩在水里，充分演示了毛细现象的效果。
　　不过走了一小会，欧阳少恭就已是满身狼狈，要不就全湿，要不就不湿，半湿不湿，真的不好看。清泉小径也是有精怪的。柔弱的欧阳先生提着衣摆艰难前进的模样，真让人捏一把汗啊。百里屠苏想了想，也给他施了个避水术，又顺手将已经弄湿的衣摆烘干。有一个十分讲究的文艺青年当“内忧”，这种生活法术，百里屠苏用得很熟练。
　　欧阳少恭一愣，说：“多谢百里少侠。”
　　“举手之劳。”百里屠苏淡淡地说，转身继续前进。
　　红玉看着这两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襄铃跺跺脚，委委屈屈地说：“襄铃的鞋子也湿了。”
　　“那我背你吧。”方兰生凑过去，说。
　　“已经湿了！”襄铃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
　　“啊，那我……”方兰生挠着头，不知该说什么。
　　“苏苏都走远了，你们快点儿啊~”风晴雪欢快的声音传来。
　　“屠苏哥哥，等等襄铃！”襄铃跑了过去。
　　看了看欧阳少恭，又望了望百里屠苏，方兰生嘀咕道：“……感觉怪怪的……”
　　欧阳少恭：“……”
　　甘泉村也是怪怪的，似乎没有几个年轻人，村里的老人似乎不欢迎外人，而后来的那个村长，却十分的好客。那个叫做洛云平的村长承认村子里有玉横碎片，也同意交出来，只不过要在晚上才成。现在时候还早，众人便在村子里休息。
　　这村子太过怪异，几人也没往远走，聚在一处，说些有的没的。
　　襄铃一直围着百里屠苏转，方兰生有心表现，却被红玉调笑，有欧阳少恭那句“当可嫁了”在前，大家都把他当女孩子了。万般无奈之下，想要转移襄铃注意力的方兰生寄出了终极法宝——欧阳少恭。
　　“少恭少恭，这里景色这么好，你来抚琴一曲吧。”方兰生说。在他心里，少恭比襄铃大了近十岁，肯定不会和他抢的。只要襄铃不再围着百里屠苏，怎样都好。如果襄铃真的喜欢……大不了，大不了他和少恭学弹琴。
　　欧阳少恭无奈地摊开手，说：“路途艰险，在下并未把琴带来。”
　　“呃……”方兰生挠挠头，不知怎么接下去。
　　“比不上先生那把九霄环佩，或可一用。”百里屠苏递过一把琴，说。他和太子长琴学了音攻技能，武器自然要随身带着。
　　众人惊讶地看着百里屠苏，他给人的感觉一直是沉默寡言的剑客，谁能想到他竟然会带着这种文艺的东西。
　　“百里公子怎么会随身带着琴？”红玉问道。
　　“那人喜欢。”百里屠苏说。
　　“‘那人’？百里少侠指的可是你心中之人？”欧阳少恭暧昧地说。说完，他想到，那位闻名天下的紫胤真人，似乎并不擅长抚琴。红玉也是十分疑惑。她家主人不擅长这个啊，难道百里公子喜欢的不是主人？她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被方兰生的话镇住了。
　　“木头脸，亏我一直把你当好人，你你你、你原来、你竟然在觊觎少恭！！！”方兰生指着百里屠苏，叫道。

作者有话说

　　恭喜白梨少侠和欧阳先生被拉郎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