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暖阳》莲荡河舟

30、章三十

　　自己需要一个月才堪堪走出的A级丛林，这群家伙在第四天下午就已经到达村子的外围。在这里我发现很多杂乱的足迹，情绪难以控制的产生波动。
　　被自己抱着的人用非常大的力道强行挣脱，目光空洞的跌跌撞撞往前跑去。那个样子从未见过，他一向都是坚强而隐忍，头一次流露如此剧烈的情绪。伊尔米不知道为何有些隐隐不安，像是对自家弟弟才有的的担心，但没有阻止，而是跟在他的后面。
　　看到那人朝着村子的方向跑去，库洛洛轻声向侠客吩咐两句，然后也远远的吊在人不远处。绕过一棵棵大树，拼命的在林间奔跑，我骗不了自己，空气中的血腥味让人精神几乎崩溃。不，不是真的……站在村口，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目光所及，大片大片的血迹。跑到离自己最近的地方仰面躺下的人，翻转过来妙龄少女脸上干涸的血洞触目惊心。
　　“啊——”撕心裂肺悲痛的哀鸣划破寂静的村庄，伊尔米看着那人抱着尸体哀嚎轻不可见的蹙眉。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让自己从悲痛之中回过神，抬头看去，面前一排排架起来的枪口，动作整齐的雇佣兵，后面还有几个抱臂嘲讽笑着的人，念能力者。
　　“林绯，窟卢塔族好心收留你，而你却勾结外人把他们杀害……”
　　不记得面前这人说了些什么，大体斥诉的是自己如何狠心杀害这些人吧，太好了…心中这样想着，随着枪口瞄准轻轻放下怀里尸体起身。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好大的胆子。”非常自然的，轻声呢喃开口。杀了人还等着我把罪名坐实，真是好大的胆子。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杀。我不知道自己依仗什么，但是随着胸口起伏，汹涌的杀气席卷而去。
　　“开枪！”
　　随着一声令下，处于愤怒状态的我还来不及反应就瞬间被人移动到库洛洛的身边，伊尔米抬手间钉子准确插入那些人要害，生死不知。
　　“这样的你，能够干什么？”感觉到身边人挣扎的意图，库洛洛偏头淡然的询问。
　　“不要…妨碍我！”眯起眼眸轻声，握住库洛洛的手腕上前走了几步，胸腔的有什么东西，膨胀的快要溢出，或许那就是一直压抑着的愤怒和悲哀。
　　库洛洛注视那个纤细单薄的少年，他的背挺的笔直，留下一个倔强身影。他会死，刚有这个念头，手中就出现了本书籍，真是奇怪啊，为什么会对他如此的在意？这种事情还是等解决面前的人再说。稍稍压低身体重心，准备在攻击接触到林绯时解决那些家伙，可身体突然有一瞬间的战栗，本能的向后退去。
　　庞大的能量，几乎肉眼可见的念从林绯身体中涌出，巨大压力让人头一次感觉到恐惧。身边的伊尔米躲避的也有些狼狈，虽然看不出表情，但漆黑眼眸中也全都是震惊。这变故转瞬即逝，林绯依旧站在那里，弱不经风的像个普通人。
　　“快，快上啊，杀了他！”敌对指挥是一个不会念力的□□高层，他也因为刚刚的变故有些吃惊，但因为恐惧大声呵斥着手下的人。“你们在看什么，他不过是装腔作势，杀了他酬金提高三倍！”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些吓了一跳的念能力者跃跃欲试起来。
　　“去死吧！”像是达成某种共识，所有人突然同时发难，运用起自己最强大的能力进行攻击。平静注视着那些人，连躲避的意思都没有，漆黑眼眸里埋藏着深深地悲痛。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像是任命一般叹息。猛烈攻击转瞬到达，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后，烟尘滚滚……
　　若有若无叹息，从里面传来，纤细少年一人独立，他的面前尸骸遍地。抬手，锋利刀片如风刮过，切断了指挥者的喉咙，血如泉涌。
　　天地间突然变得很安静，面无表情的迈步，走到一旁死去的窟卢塔族人尸体身边。跪下轻轻把她抱起来，一步步走到树林的空地这才放下。然后是第二具，第三具……
　　“团长？”侠客从远处跑来，看到眼前的景象虽然奇怪，却没有询问，而是走到库洛洛身边耳语两句。
　　和一旁的杀手交换眼神，轻点头然后离开，后者什么也没说，只是跟在那个少年身后，看着他忙碌。
　　黄昏，这才把所有尸体全部放在空地之上。期间飞坦来过一次，放下还没来得及运走的五对火红眼，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在最后一具尸体上蒙好白布，在旁边地上有些松口气的跪下，发出一阵笑声，然后迅速起来，趁着入夜前的光辉，拼命的往村子里面跑去。因为身体和精神的双重透支，步伐跌跌撞撞，眼看刚走两米就摔倒。
　　“要去哪里？”扶住林绯，伊尔米开口询问，他的双手冰冷，脸色苍白却掩饰不住欣喜。准备推开他继续走，可是突如其来的晕眩几乎让人失去意识，握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还是不再逞强靠在对方身上。“拜托，带我去…前面蓝色房顶的屋子，快！”
　　“好。”简单的应声，把那个单薄过分的少年横抱起来，按照他的指示，在断壁残桓中穿行。那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屋子，损伤并不严重。到这里后，怀里的人非常激烈的挣扎起来，只好把他放下，扶着往里走去。
　　步履虚浮的来到厨房，在黑暗中摸索着点着油灯，找到一个手电筒，还能使用。在炉灶边蹲下，伊尔米负责照明，一点点把里面漆黑的木炭清理出来，拆掉两块砖头，探进半个身体。 “伊尔米…帮帮我，里面，打开它我拉不动。” 让林绯站在旁边，伸手进去摸到一个铁制的盖子，稍稍用力将其拉开，里面黑洞洞的看不清楚。 “酷拉皮卡，酷拉皮卡我是林绯…我来晚了，呜，你在里面对不对？”冲着洞口着急的呼唤着，可是没有任何回应，心顿时揪起，几乎绝望。
　　“里面有人。”仔细探查后说道，打开了手电筒。“他还活着。”
　　“林绯…”虚弱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让自己打了兴奋剂一样钻进里面，两个人用了点儿时间，这才把里面的孩子给拉了出来。
　　伊尔米看着两个脏兮兮的小家伙抱在一起哭泣，放下灯把他们一手一个的夹在手臂下，确定了方向后，把他们丢到幻影旅团暂时扎营的地方。
　　库洛洛似乎已经办完事情回来，可是气氛却并不好，但看到和林绯一起的孩子后，他露出淡淡笑容。
　　没有进行过多的解释，沉默吃完食物之后终究没能忍住两人抱在一起哭泣起来，这样悲痛的情绪也只有这样才能够宣泄。
　　“酷拉皮卡，我没有泄露秘密，你能相信我吗？”
　　“我们都知道，可是怎么都等不到你回来。”说到这，又忍不住流下眼泪。
　　该说什么？还是去责怪伊尔米对自己的阻拦？他们没有错，自己这份能力，如果不是太过悲痛也无法激发，来了也只是送死。这就是该死的命运，注定的事情不论如何修正也不能完全改变。
　　“这孩子，是林绯从密道里找出来的…也就是说，他是窟卢塔族仅存的血脉，真是意料之外的惊喜。”简单的交换过情报，库洛洛似乎因为确定某些事情而异常开心。
　　看了眼相互依偎的两个人，他们么脸上因为沾满煤灰脏兮兮的，伊尔米准备说些什么，却最终没能开口。
　　第二天，和酷拉皮卡用一上午的时间埋葬了所有尸体，悲伤和愤怒在自己胸腔里翻腾。虔诚念叨完祷告词后，孩子眼里的红色丝毫没有褪去，那绝望的红，美的惊心动魄。
　　今天伊尔米没有跟着自己，而是飞坦全程监视，他的脸隐藏在面罩下，看不清表情。做完这些事以后，突然觉得非常空虚无助，身旁的孩子没有继续流泪，变得更加安静。
　　“酷拉皮卡…你准备再去哪里？”
　　“修行，然后报仇。”
　　“成为猎人吧。”在河边洗干净自己，我听到自己用从未有过的冷淡口气说道。
　　“林绯呢？”
　　面对他的询问，我伸手抚摸上孩子金色的发丝，偏头看了眼不远处监视的人微笑。“我不知道，但是似乎有点麻烦了。”
　　“团长找你。”接过一个电话后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皱眉看了眼旁边的小鬼有些不耐烦的。“你也去。”
　　听到飞坦的话后身体一阵冰凉，下意识的作出防备姿态挡在酷拉皮卡面前。刚想说出拒绝的话，却被一个小手扯了扯衣袖，最终选择了顺从，跟在飞坦的后面。
　　他走的地方非常偏僻，以至于自己都不太有印象，隐约知道这是窟卢塔族九年一次祭祀召开的地方。大型的祭坛后面是块巨型岩石，不知道他摆弄了哪里竟然裂开一人大小的缝隙。站在阴凉的入口外面，脸色变得非常难看。祭坛…联想到恐怖的活人祭祀，再加上库洛洛特意叫酷拉皮卡跟来……
　　“呵…不用担心，林绯你的脸色真难看。”肩膀被人轻轻按住，毛骨悚然的感觉，僵硬回头，是库洛洛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只是想请你的小朋友帮个忙，别怕。”
　　“他不能有事。”抵挡着强烈的恐惧，挣扎与人拉开了距离，紧紧握住酷拉皮卡的手，却忍不住颤抖。
　　“林绯……”握住自己手的人，掌心全是冷汗，酷拉皮卡有些担心的叫了他一声。
　　察觉到林绯认真起来，库洛洛也收敛笑容严肃的看着人。“我只是需要一滴窟卢塔族人的鲜血，开启祭祀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