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是你害死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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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世一路上都在想，该怎么去面对已经远嫁虞国的灵珊公主。说起来，这位灵珊公主为丽妃所出，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妹，论理也是自己的妹妹。安世之所以觉得她来很麻烦，是因为当初她也喜欢李雍，并且先皇还赐了婚。不过，在先皇找李雍谈过之后，这次赐婚竟被先皇取消了。整个皇宫的人和她都很惊讶，当她问李雍时，李雍只说这是个秘密。这样一来，皇上对她和李雍的爱情就算是默许了。可她这位皇妹又岂会就这样同意了呢，整天缠着先皇。因为丽妃去世得早，先皇对这个女儿一直十分宠爱。可这次任凭灵珊公主怎么求，先皇都是不答应。因自己毕竟是她的兄长，所以她没当面找自己的麻烦。只是那时民间忽然传开了一个消息，当今二皇子是个断袖，还记民间当时传唱着一首歌谣，高楼望去见朱墙，墙内住着断袖王，断袖王断袖王，不爱女子爱龙阳。一时间，朝廷中对她有非议的人很多，是外公用自己的势力压住了民间舆论，并且还查清了舆论的塑造者。安世原本还以为是一直敌视她的皇兄干的，可外公告诉她的并非如此。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今天造访她的灵珊公主。后来，她的哥哥宋倾世继承皇位，李雍出征，这位公主竟心甘情愿的远嫁到虞国去了。李雍死去的消息大告天下时，是八月份，而现在是十一月，从虞国赶到大元，大概也就是三个月吧。
快要到了正厅门口的时候，安世停了下来。暗自思忖了一会，之后就走进了正厅。“妹妹大老远赶来，怎不事先告诉哥哥一声，哥哥也好有所准备。”安世一边寒暄陪笑，一边向灵珊公主走来。自己的这位妹妹披着狐裘大氅，满脸倦容，想必还没进宫休息就直接奔王府而来。
“三年不见哥哥的变化很大啊。”虽也是寒暄，但却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哥哥你好光景，赐了封号还建了王府，可怜你的妹妹啊，却没这等福气。”
“哪的话。承蒙皇上恩泽，你哥哥我可以衣食无忧。倒是妹妹你嫁到虞国那等富庶国家，将来才是好光景啊。”安世在她身边的主位坐下，依旧面脸堆笑。
“哥哥怕是许久不上朝，连五国情势都不知道了
吧。富庶？却也只是个离着大元十万八千里的小国。好光景？那我倒不敢说。只是我原本应该有的那份好光景，不是早就被哥哥毁了吗。”灵珊说时面带冷笑，瞥了安世一眼。
“这，有些事终究是往事，我想王妹就不必总放在心上了吧。”安世听她说时，心里有如被重击一般。此时的话中略带求饶的意味。
“不必放在心上？哥哥倒是好忘性。那么李雍的死，你用不用放在心上呢？”灵珊的话，字字如剑般锋利，语气强硬刻薄。
安世闭上眼睛，一时之间难以言语。等情绪平复一点后，开口说：“李雍是我挚爱之人，他的死，是我一辈子都会介怀的事情。”
“挚爱？王兄难道不觉得这爱违反天罡伦常。”说着，灵珊从座位上站起，走到安世跟前，“都说剪袖情虽深，残桃不到终。这违反天理伦常的事情终究是遭了报应吧。”安世被她说得抬不起头来，灵珊这时，心中也是疼的难受，眼泪流了出来，“可是为什么遭报应的不是你，而是李雍。为什么，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不是我和他在一起，为什么他不爱我，却爱你这个男人。”说完难过的痛哭起来。
安世抬起头来看她，眼眶涨得发痛。“假如可以，我宁愿死的是我，也不愿受这阴阳两隔的痛苦。”
灵珊这时却忽然停止哭泣，大笑起来，“宋安世，李雍为什么去会去打平南那场恶仗吗？平南前夕，李雍接到了我哥哥的命令，委任他为平南总元帅。南方他并不熟悉，况且其他四国的出兵都折损大半，曾经齐名的五国上将，李雍，秦逸，关山北，于龄阔，黎千寒，除黎千寒在打另一场仗，没有和伊清吾交过手，其他三位上过平南战场的人，秦逸重伤，其余二位皆以身殉国。李雍哪里有获胜的把握。”
“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苦苦哀求他，希望他不要去，可是他去意已定，我拦都拦不住。”安世不断摇头，她只觉此时头痛欲裂，心里也好像被生生撞击着一样。
“好一个去意已定。李雍是何许人也，他打过那么多恶仗，何时向皇上说过一个不字。可是为了你，他生平第一次有了畏惧之心，他害怕死在战场上。当时我哥和他安乾殿密谈时，我就在门口，听得一清二楚。他当时说‘臣不想去。臣怕自己答应了，会再看不见安世。’要不是皇上说李雍不去，他就会派你最亲爱的外公去，他又怎么会答应？你外公势力大又怎么样，他也不会公然违抗皇命吧。他老人家七十多了。到了战场上，怕是会早早成为伊清吾的刀下亡魂。宋安世，归根究底，李雍是被你害死的。”灵珊一面冷笑，一面却泪流不止，指着安世说： “是你，全是你。”
难怪，李雍会坚持上战场，难怪，外公不再对抗李氏一族，对李雍的死还那么惋惜，难怪。安世越想，就觉得头越痛，眼泪也抑制不住地流下来。她用手紧紧抱住头，小声说：“不是，不是。”哭声全融在那话里。
“李将军为自己所爱而死，也是死得其所。旁人从为未此埋怨过王爷什么。灵珊公主，你是王爷的妹妹，按理就更没有资格责备王爷。况且仗是是李雍将军自己决定打的，这就更怪不到王爷头上。”一旁的洛岸终于看不下去，语气中充满斥责与强硬。
灵珊看着洛岸，“你是什么人，打扮如此古怪，敢和本公主在这里叫嚣。”
“我是王府的管家。”洛岸直视她的目光。
“怪不得带着面具了，我要是这王府的人，我也会羞愧的没脸见人的。”灵珊一脸的鄙夷与嘲讽。
“我虽是下人，却同样看得出王爷对将军的深情。就算天理不容，王爷与将军也是被公认的，。那么，公主您呢，有人知道您是将军的什么人吗？您有什么理由，以什么身份来教训王爷呢。如果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么由小的来告诉您，您，是虞国皇后。和大元的将军没有半点关系。”洛岸字字铿锵，虽然心中早已怒火中烧，但仍未让自己的愤怒有丝毫表现。
灵珊看着他，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只得用丝绢擦擦眼泪，结束了这场生动的声讨大戏。转身吩咐下人，准备离开。马上就要出门时，回过头对着依旧痛苦不堪的安世说：“你就这样内疚一辈子吧。”之后转身离开。
绯嫣这时走过去，想要安抚一下正在痛哭的安世，洛岸看着安世，心中五味杂陈。抢在绯嫣之前，一把抓起安世的手，往外走。安世此时又陷入了刚得知李雍死讯时，那种混沌迷茫的状态，任凭洛岸抓着往外走。绯嫣却拦住了洛岸，说：“你带王爷去哪里？”语气异常严肃。
“你要想王爷恢复正常，就别拦着我。”
“我的职责就是保护王爷，你不能带走她。”
“保护她？那刚才灵珊公主在时，你怎么没有保护她？”一句话问得绯嫣哑口无言，洛岸一把推开她，带着王爷往前走。
洛岸带着她来到马厩，安世开始有了些意识，挣开他的手，“你带我去哪？”
“到一个梦里去找你的李雍。”说完骑上一匹马便走。
安世先是愣了一会，之后也翻身上马，去追洛岸。
两个人在马上颠簸了一会，洛岸停在了一家名叫“醉仙居”的酒馆门口。虽说这酒馆也是在连夷城，却已经是城郊了。说是酒馆，却只是一间茅屋，屋前有几枝虬枝峥嵘的桃树，这酒馆周围没有人家。茅屋的烟囱正冒出缕缕炊烟。
“王爷请下马。”洛岸伸手扶她下马。
“这就是造梦的地方？”安世说话时并没什么精神，显然有些失望。
“王爷随我来吧。”之后就打头走进了茅屋，安世在后面跟着。
一进屋，屋里的陈设更是简陋，屋子四壁近乎都摆满了酒坛，只留一个窗户。中间是个小火炉，老板正在温着酒。旁边还有一个破破的木头桌子和两条木凳，桌子上是几个海碗。安世看后，有些生气，转身就要往出走。洛岸却叫住她，说：“我听说王爷是连夷城出名的放浪公子。”
“你这是在冒犯我。”安世感觉眼前这人正挑起她的愤怒，感觉他十分无礼，就要继续往出走。
洛岸在这时却用十分戏谑的语气说：“回去接着躲在你的内阁去伤心？连借酒浇愁也不敢吗？”
“你放肆！”
这时洛岸却给了老板一锭银子，说：“今天先离开这里，明天再回来。”
老板听说那位衣饰华美的贵公子是王爷后，又看见这个戴着面具的人，就已经很惊吓了，现在给他钱让他走，他就乖乖地把茅屋的锁和钥匙放在桌子上，一溜烟跑了。
洛岸拿起炉上温着的酒壶，又在炉子上添了壶新酒。提起酒壶，倒了两大海碗，先喝了一碗，安世看后走上前，拿起另一大碗，一饮而尽。“王爷豪爽。”之后又把其他几个大碗倒满。两人不停地放下自己刚喝干净的大碗，提起另一碗，一碗一碗往自己嘴里灌。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是你害死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