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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徵
只有几缕微明的月光从窗口照进来，映得这静谧的空间越发空旷。
月上中天，却又逢西云遮蔽，晦暗不清，此乃大凶之兆。
屋中有奇异的熏香萦绕，却被白衣人身上的淡淡青草香盖过。举手投足间，小心谨慎，目标是对面贡台上黑匣封着的一卷盟单。
得手的瞬间脚下传来微微的颤动，便知机关已经启动。轻踮足尖在地面塌陷前借力向上，却没料到顶上铺天盖地的镖雨迎面而来。扭身向下想寻个支点，接连躲过几支射出的长箭，终是没了落脚点，跌落下去。
银光闪逝，甚至能听见利刃撕裂皮肉，拆筋断骨，穿透血脉的声音。粘稠赤红染了白衣，浸透了银光，顺着指尖滴落。
咳咳……
竟然就这么死了，真是……不甘心呐……
枉了白爷爷锦毛鼠的名号……
不知道那臭猫知道了会怎么嘲笑五爷……
展昭……
南侠……来我卢家庄……
管叫……御猫……跑不了……咳……
……
早已失了血色的脸庞映了血光，少了世人所说的那份戾气，剩下念叨着那个名字时不由自主带上的温柔。
“滴答……”
最后仅剩下殷红还在执拗地滴落。
一如现在，无声从展昭指尖滑落的血珠。
蒙面人看着冲破三轮箭雨身中多箭却仍让站立的着的展昭，眼底划过一丝惊异。果然南侠名不虚传，可惜今日，必须要命丧于此！
巨阙不曾停歇，直冲着蒙面人而来。
刀剑相接时声响与内劲激荡，两人战到一处，身形迅速，一人惊鸿游龙，一人却是被打了个措不及手。巨阙带着绝决与狠烈，划破空气龙吟悲壮，在瞬息间两人落地，又是急速攻了上去，几十回合下来，仍不分胜负。
蒙面人讶异于展昭的耐力与坚持，深知不可久耗，于是虚晃一招借力退回林前，再次抬手。
箭雨不绝，苍穹血光。
蒙面人趁着展昭挥剑抵抗飞矢之时纵身一跃，背后一掌正中展昭。
身形一顿，口中腥甜，展昭却不是努力稳住身形，而是趁机反手——
正窃喜偷袭成功的蒙面人心口一凉，巨阙穿心而过，霎时血光飞涌。
箭雨已经停住，远处林间传来喊杀之声，火光映亮林间，终是可以让人松下一口气。
王朝已经当先冲出一团乱的树，看见展昭浴血拄剑站立时心口仍是一抽，忙不迭地喊了一声展大人，见展昭伸手从怀里掏出刚刚从薛氏兄弟身上拿到的盟单残页，交给了自己。
“收好，交给包大人。”
王朝伸手想扶一扶展昭，手伸至半路，却不料突变横生——
本应气绝身亡的蒙面人竟猛然跃起，拼尽最后一口气朝王朝撞去，王朝一时不防，眼见要被撞下身侧一线天万丈深渊，心下暗道不好，在反应过来前，已有一股力量将他推开。
看着眼前一袭赤红被黑衣带倒，踉跄着跌下，王朝脑中已是一片空白——
“展大人！”
……
眼前只有一层迷蒙血光，手臂肩胛与腰际多处中箭传来的疼痛反而让神智更加清醒。巨阙脱手飞出时看见蒙面人眼中盛满恶毒的报复，竟再不能让他的心荡起一点波澜。
沉浮庙堂，不负天地，今日终于，能去见你。
恍惚间眼前没有了越来越远的一线天，却是平野阔大江流，月色涌星辉尽，有人一袭白衣策风御骥而来，一如当年，银鞍照白马，飒踏如流星。
“猫儿，发什么呆！难道是追不上五爷了？”
是他，白玉堂白泽琰，张扬一世，傲笑江湖，风流天下，仅此一人。
“怎么，甘愿认输？”
却是释怀一笑，翻身上马，一如往昔，你我二人，并辔纵马，共览河山，携手江湖，快意此生。
“展某自当奉陪到底！”
沧海桑田，自此之后，无需多言，天下再无任何浮尘能阻拦你我相见。惟愿能够一路相伴，光风霁月，长歌相随，尽览天下。
“哈哈，猫儿，这可是你说的！从此，从今以后，山川风物，四时美景，我陪你看遍！”
“一言为定！”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