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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嫖邓布利多(勉强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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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Lemon
【送给亲爱的C君,此文的灵感来自于你关于老魔杖的想法。】
我成了一个奥利凡德。
我过了很久才意识到这件事情。我在一个寡言的家庭里出生,母亲睁着浅色的眼睛在摇篮边低吟着种种树木和鸟兽的名字,我更倾向于这是一个托老笔下的木精灵家族——如果不是我摸到自己没有尖耳朵。
我学会的第一个单词是“魔杖”。
我在独角兽皮毛,凤凰尾羽,枞木,冬青,白桦和她们的性质中学会爬、跑、跳和拼写,然后把剩下的时间用来学习看人。我的父亲,不知道是第几代奥利凡德,让我呆在店铺的一个角落里,坐在众多空着和仍然满着的魔杖匣子之间,观察巫师和他的魔杖如何产生契合的共鸣。我记下他那些关于魔杖和她们的个性的话,知道这是代代相传的课本,而顾客们——11岁的小巫师和他们的父母,有时会惊讶地在被打落的魔杖堆后看到我和父亲如出一辙的浅色眼睛。
“你会来霍格沃茨吗?”一个红色头发的小巫师,在用沼泽淹没了半个店面后帮助我从泥淖里爬出来,他的蓝眼睛友善地看着我。
“奥利凡德的技艺不能从学校里学到。”我父亲代替我回答,他朴实而寡言,生命中大部分的话都在揭示别人的命运,包括我的,“她不会去的。”
那么我的生命就要耗尽在这间阴暗的店铺中吗?我热爱魔杖,喜欢倾听她们在寂静中的私语,喜欢未成型的木料粗粝而新鲜的香味,和凤凰尾羽舒展的、温柔的呼吸。但是我向往着更多东西,明媚的生活,奔跑,飞行,黑湖边的城堡,同龄人,师友,爱——我在孤独的工作中向往着从未出现的爱情。
这向往让我想要逃离家庭。
我没有付诸行动,即使到我继承了这家店。
我肖想过恋爱,但我甚至不知道该去爱谁。我在对角巷见到了英国所有的巫师,并且从他们的魔杖上看出他们的个性与生平。我在我逼仄的角落里看到这些魔杖经历的琐碎的家务或者缤纷的战火。这实在太过无趣了,谁会喜欢一个能读懂魔杖的姑娘呢?她看一眼你的魔杖就知道了你,她对你也不会有兴趣。
我以为这就是全部,但是我错了。
我先看到了他手中的魔杖,然后再去看他是谁。
“邓布利多先生。”我轻声说,从我的椅子里站起来,“你换了你的魔杖。”
高瘦的男巫冲我微笑。
“菲奥娜,”他说,调皮地眨着蓝眼睛,“十多年以来,你是唯一一个坚持不叫我‘教授’的人啦。”
“我父亲卖给你你的魔杖时,”我说,没有理会他的转移话题,“他说,‘她温柔又忠诚,耐心地回应每一个要求,会很适合聪明又挑剔的孩子’。我很难过,你不需要她了。”
邓布利多看起来有些愧疚。
“她非常出色,”他说,“然而——”
“然而你找到了另一位助手,”我说,注视着他半掩在袖子里的苍白色魔杖,“完全相反的一位,他敏捷得厌憎耐心,强硬得不屑温柔,更重要的是,他强大到不相信忠诚。我是一名魔杖制作人,我看到他身上层叠的尽是主人染血的指痕。邓布利多先生,你已经选择了不同的人生道路吗?”
“如果我曾经为魔杖做过选择,”这男巫说,神情很柔和,一点不为我的质问生气,“也是在几十年前,用沼泽冲毁了你父亲的店面的时候。我收起原来的魔杖,并不是因为我不喜爱她了。她已经竭力为我尽了责任,而现在轮到我为另一支魔杖负责。”
“我不会喜欢这样的魔杖。”我实话实说,“傲慢、强大、任性,他对你感情注定淡漠,你却决定承担他的责任。”
邓布利多微微一笑。
“你是魔杖制作人,”他说,伸手把魔杖展示给我看,“你真的觉得他不适合我吗?”
我端详着这只苍白的魔杖,古老的印痕,遒劲的纹路,寓意不详的骨节,他看上去强力,嗜血,蔑视忠贞,同时压迫力惊人。
我再去看持着魔杖的手,指节修长,看起来节制,温和,我抬头看邓布利多的面孔,他眼中是悲悯和负疚的深海。
“真奇怪,”我最后说,“你们竟然很适合。”
邓布利多笑了,收起魔杖。
“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他轻快地说,“我的凤凰在不久前的事故中掉落了两支尾羽,我想问问你是不是有兴趣接收它们。”
“我会深感荣幸,”我说,有些晃神,“我可以知道它们是在什么情况下掉落的吗?这会对魔杖的个性产生影响。”
“一支因为伤害,一支因为救助。”他回答,从斗篷里取出两支被魔咒密封的透明圆筒递给我,“我对魔杖的学问知之甚少,既然你这样说,我不由担心,前者是不是不适合制作成魔杖呢?”
“没有不适合,”我说,转身去把它们放在工作台上,即使离开了本体,它们仍然轻盈飘逸,在被隔绝的空间里闪动着金红的光彩,“我们把相互呼唤的内芯、材料、咒语融合在一起,因为世界上存在与它们呼应的巫师。魔杖制作人是巫师和他们命定魔杖的桥梁。我们从不妄图改变任何人的命运。”
“哦,”他说,跟着走过来,明亮的眼睛注视着我们身后堆叠到屋顶的数千个匣子,“那么,魔杖的命运还是能被改变的了?”
“我不建议你这么做,”我说,用魔咒检测两支尾羽,辨别它们回应的光泽,“而且,恕我直言,邓布利多先生,你不像是能打破命运的人。”
“这可太让人伤心啦,”他在后面,用开玩笑的声调说,“为什么这么说呢?”
“真正相信命运的人是不能改变它的,”我说,“我相信我看到了自己的命运,所以我无法逃脱。而你和你的魔杖,阿不思,你畏惧他,厌恶他,但同时深受他的吸引,你相信他命定的结局并且敬畏他。你是不会有机会改变他的。”
我转过身来,邓布利多神色莫辨,我却微笑了。
“老朋友,”我柔声说,“这不是什么可悲的事。命运钟爱残酷,但未尝不曾给予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