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箫声动》零盈

8、纳妾

　　玉儿寻了一处茶楼，要了一盘点心，百无聊赖地把玩乌黑色的陶瓷杯子，等着传说中王老爷热闹的娶亲场面。
　　“你在这儿呢？”是刚才的小子，看样子是有十五六了，不过太瘦，看起来倒是比较像十一二的。
　　见玉儿打量他，他不羞反怒：“你看什么呀？”
　　“看你呀。”玉儿答道。
　　“你这女人怎么一点矜持都没有，哪像人家家的小姐？”说着便大大咧咧地坐下。
　　“我向来都不是什么小姐，矜持是什么，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她努努嘴，“还有，谁让你坐这儿的？”
　　“我……你！”少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反唇相讥。
　　“坐下吧。年轻人要有礼貌。”玉儿说道。
　　少年倒也不忸怩，顺了茶壶来给自己解渴：“你定了茶楼，该是来看人家娶亲的吧。”
　　“咦，你知道。”没想到这少年倒还有这等神通，连自己想干什么都知道。
　　“咳咳，我也是听姓罗的说了才知道。”他解释道，不过下一句话风便又一转，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嘲讽，与破烂的衣服相比，很是希奇，“有什么好看的。老不死的还想霸占人家如花少女。”
　　！！瞧瞧这语气！跟自己和太白之间的过节多么一致！他乡遇故知，两眼泪汪汪呐！只不过，这内容就……
　　“啊？”玉儿也小惊讶了一下。虽说人世间权势压人的事件多不胜数，可是这么传统的套路，实在是老掉牙了。
　　小小的抽搐了两下，就听见耳边的声音：“第五房小妾。她爹生前生重病，欠了不少钱。”
　　少年的眼睛在那一刻深如陈墨，却不见任何情绪。
　　玉儿不语。人间这样的事太多也太常见，自己本不属于这里，也不该妄想改变什么。
　　只不过，这样看戏的感觉，看着活生生的人在自己的眼前上演一出又一出悲喜剧，并不让人心安。
　　为什么呢？
　　突然感觉神仙好像是世间最绝情的生灵，她的心一抽一抽的。
　　一旁的少年看着她的脸色突变，有些担心：“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玉儿摁下心里的异样，回答道。
　　少年很有技巧地带过了这件事，跟玉儿聊起了沧州城的人情世故。
　　玉儿也饶有滋味地听着，有时还搭两句。
　　不久，就听着吹吹打打的声音，婚礼开始了。

　　看来王老爷很是重视这个女人，一般的纳妾是不能大声吹打，不允许抬花轿的。虽然对乱成一团毛线的礼仪不甚熟知，可玉儿还是有些常识的。
　　可看着眼前的热闹场面，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喜娘也付发给来讨喜的小孩子喜钱，玉儿的心里可是一点也喜不起来。
　　是，因为刚才的那句话吗？
　　不行，再这样想下去会生发出心魔的。玉儿暗暗叫不好，听凌儿讲过，一旦脑子里有奇奇怪怪的思想，便该立刻打住，好几个仙界前辈都是因为这个而误入歧途。
　　调息，静气，总算那些魔魔道道的想法下去了。正当玉儿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时，下面似乎有点不对。
　　是很不对。喜轿想是被什么猛烈撞击一样，摇摇晃晃起来。
　　轿夫也走不稳了，其中一个脚一崴，喜轿就落了地。
　　随行的喜娘立即大骂出口。要知道，娶亲的时候喜轿落了地是多么不吉利的事。
　　可是，更不吉利的事还在下面。
　　只见，一个红球从轿子里滚了出来，一步小心就触到了前栏，磕出了很大的响声。
　　这下可真热闹了。
　　红球反应到快，虽然受了伤，到也跌跌撞撞的往前走。
　　新娘竟然自己出来了，全身还被五花大绑，口里也被塞着步。
　　轿夫们都没有反应过来，那女人倒还走出了几步。但护院们速度倒快，马上就上去解决问题了。
　　新娘的神情凄楚，尤其是在向四周的人求救后无望而碰巧望向玉儿的眼神。
　　玉儿心里不忍。那眼神里满满都是绝望，与十四娘的好生相似。
　　心里这样想着，手指藏在身后轻巧地一动，灵力顿结。本来是把灵力都封存在灵石里戴在手上，可也还是留了一点在身上。太多的灵力伴身在这人间可不是好事，惹人觊觎不说，与人间原本的灵力层相冲突，还会对自身造成伤害。
　　新娘身上的束缚突然都解开了。不过，本来她就与护院周旋，这一下倒也没有人注意到。
　　新娘生的也不算特别貌美，五官清秀，只是单薄的身姿，加上楚楚可怜的眼神，也很讨人怜爱。
　　“我是不会跟你们回去的！”新娘也作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前面马上的王老爷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抓住新娘的手，反手就是一巴掌，恶狠狠地盯着她：“贱人！枉我对你那么好！”
　　新娘脚下一个趔趄，没站稳，慌忙中摸到了轿子前处的栏杆，勉强稳住。
　　“还想着那个那个小白脸？”王老爷冷笑连连，“你就是白送人家都不要！”
　　说着就准备上去再给女人一巴掌。
　　玉儿一旁的少年着急出声，哀求道：“姐姐，你救救她吧。”
　　“救？当然要救。不然你岂不是白偷了我银子，不然岂不是白费了你一番唇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