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天下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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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在这江湖中，有呈鼎立之势的三大楼。它们分别是静恩楼、红芍楼和天下楼。
静恩楼以其狠绝诡谲的手段闻名，行事亦正亦邪，三年前神秘出现的静恩楼灭了江湖中数十个大小门派，此后便一跃成为了江湖三大楼之一，众人提起 ，莫不噤声；红芍楼乃专门培养杀手和护卫的地方，许多穷凶极恶之徒，都可以入红芍楼以求得庇护。而天下楼则是毒药研发之地，是三大楼中唯一涉猎商业，掌握着几乎整个轩晅国的商业命脉，也是三大楼中唯一中立的。
而今天，天下楼如往常一样，门庭若市。
“啪啪啪”，秦忘翘着腿一脸无聊地嗑着瓜子，完全无视了整整齐齐叠在桌上的各式女装，以及单手撑额坐在旁边的人。
“小师妹，”夜磷声音里透着无奈，“这些衣服都不合心意吗？”
说话的人，身穿一身水蓝色锦袍，剑眉星目，面容英挺俊朗，带着点诱惑般的邪气。虽经岁月的洗礼后，眼角带了点细纹，不过这也丝毫不影响男人的魅力，反而让其拥有了年轻人所没有的历尽世事的沧桑感，成熟又沉稳。用秦忘的话来讲，就是：嗷我家师兄真是帅我一脸。
秦忘随意地看了看，撇了撇嘴，“穿着麻烦。”
夜磷叹了口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开口：“小师妹，哪个女孩子家在你这个年龄是不爱打扮的？你看看你，跟我走在一起，别人只会以为你是我弟弟 ！”
“怎么可能，”秦忘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挺了挺腰，“还是有玲珑曲线的好吗？”
其实，秦忘这一身也是不差的。一袭鹅黄色窄袖长衫，做工精细，用料上乘。这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这是件男装，穿上去简直就像个假小子。加上秦忘素来不爱打扮，头发也只是用一条丝绦简单地高高束起，要不是她那明显柔美的长相，说自己是男人恐怕也有人相信！
夜磷无语了，正想要开口义正言辞地教训她，却在眼角余光瞥见推门进来的一人后，顿时闭口不言。
来人就是天下楼的掌事——绿盈。她缓步走来，笑意盈盈地看着秦忘，一身粉色罗裙衬得那面容姣好的小脸更加娇俏可人，她略施粉黛，妆容既不突出也不显得随意，颇有种“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江南女子般的婉约动人。
只不过……这丫头一开口，就能打破他人对她所有的美好印象。
“楼主，从前些天南老板带来的账本上可以清楚地看出，一些店铺已经出现亏损的情况了，”绿盈笑容不变，“您再这样无所作为的话，天下楼可就养不起您了。”
秦忘深知绿盈说话喜欢夸大其词，但她就是不敢回话，讪讪地放下手中的瓜子，正襟危坐了起来。
“还有您，”绿盈看向夜磷，直把夜磷看得心戚戚然，“前楼主，您身为长辈，理应给小辈做好榜样，不能再这样游手好闲的，不然别人会说您教坏小孩，明白吗？”
夜磷的脸色瞬间变绿，他狠狠地咽下了将要喷出的一口血。
“绿、绿盈啊，你是有什么事吗？”不想再从绿盈口中听到些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秦忘顶着压力，颤巍巍地开口道。
绿盈不紧不慢地撩起裙摆坐下，“楼里新来了个客人，要求买入我们新研制的‘五月红’，而且数量还不少。”
秦忘眼神一亮，“那人颜怎么样？”
夜磷这才知道自家小师妹又有新目标了，看好戏般地顺手拿起桌上的瓜子嗑了起来。
绿盈跟在秦忘身边耳濡目染已久，自然知道这“颜”指的是什么，只见她懒懒地掀了掀眼皮，“上乘。”
“很好，”秦忘握了握拳，“终于等来了那位美人公子了嘤嘤，走走走，我跟在后面看看，可想死我了。”
秦忘站起身来，迫不及待地把绿盈一把从椅子上拉起，绿盈还来不及说一句话，秦忘又开始裹足不前了，“啊啊还是不了，你帮我竖个屏风，我就偷偷看看。”
绿盈听后，用见鬼一样的眼神看着秦忘，在看到她那一本正经的眼神后，艰难地点点头，臭着一张脸去办事了。
谁让她是打工的呢，老板有要求，这底下的人也必须照办不是？
绿盈领着位生面孔的客人穿过一条又一条的回廊，对客人的问题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半点看不出刚才那伶牙俐齿的模样。
“陆公子，这边请。”绿盈推开了眼前的一道门，将人给带了进去。
陆宸打量了一下这房间，将视线集中在房内突兀放着的一个屏风上。他暗自蹙了蹙眉，听着屏风后面那明显变得急促的呼吸，任谁都知道这后面藏了一个人。陆宸不太明白这天下楼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只能更加谨慎了起来。
绿盈顺着陆宸的目光看向了那屏风，心中发苦。她能怎么办？有个不按常理出牌的老板，这可真是苦了她。这屏风就这样奇怪地竖在这，连她这种善于用蛊但武功平平的人都能感觉到这屏风后面藏着人，更何况是这位看起来武功就深不可测的公子？别人说不定还会以为我们天下楼在打个什么主意呢！
绿盈明知道屏风后的秦忘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还是朝那方向瞪了瞪眼，之后颇有些陪笑般地对陆宸说道:“陆公子请坐，这屏风是下面的人不懂事随便放的，陆公子请见谅。”
陆宸收回视线，谅解地笑笑，然后坐了下来。
绿盈留意着陆宸的脸色，小心地说道:“不知陆公子是如何得知本楼将要售卖‘五月红’的？须知这‘五月红’刚刚研制出来，又是作为天下楼的‘镇楼之宝’，根本就不会对外宣传。”
陆宸拢了拢衣袂，就是这么个简单的动作，竟让绿盈莫名其妙地产生了压迫感，“在下自然有自己的办法，既然这‘五月红’如此重要，堂堂天下楼竟然派姑娘你一人来搪塞在下，这就说不太过去了吧，”陆宸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在下要见你们天下楼的楼主。”
绿盈脸色一僵。这楼主新看上的公子也太难对付了吧？她能直接告诉这位公子，您现在心心念念想要见的楼主，正在这屏风后面猴急地看着您吗！她能这样做吗！自家楼主这智商简直不能忍！
绿盈木着脸，“陆公子，请原谅天下楼的怠慢。这实在是没办法的事，楼主常年不在楼内，谁都知道我家楼主懒得可以，这活儿通常是扔给底下的人做的，陆公子，您看……”
秦忘在屏风后咬了咬牙。
陆宸挑了挑眉，一直云淡风轻的表情在这一瞬间变得凌厉了起来，带笑的桃花眼敛下了，言语中更带出了些久居上位的威严来，“在下是不知道原来天下楼是这么对待客人的，看来今天在下是来错了，告辞。” 陆宸站起身来，拂了拂锦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绿盈连忙跟着站起身来。笑话，她可不能轻易把这位公子给放走了，不然等回头来，楼主非得磨死自己！
“况且，天下楼这样也不是待客之道吧？”陆宸话音一转，形同鬼魅般的在绿盈还没作出回应的时候滑向了屏风后面，然而……在看到屏风后面的东西后，却不禁抽了抽嘴角。
“哎，陆公子！”绿盈大惊，小跑着跟在陆宸后面，难掩慌张地想要解释，但在发现陆宸的脸色后，她奇异地顺眼看过去，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只见屏风后面放着一张檀木圆桌，圆桌上有一只陶瓷小猪，正咧着一张嘴夸张地冲他们笑着，看那笑容，简直就像在嘲笑着他们一样！
这、这、这……
绿盈偷偷地瞄了瞄陆宸的脸色，不知为什么，看他一副吃瘪的样子，绿盈莫名地觉得出了一口恶气，也有种自家楼主终于长大了懂得为自己人说话的欣慰感，顿时就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连呼吸都顺畅了，绿盈当下决定今晚就给自家楼主加个餐。
陆宸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绿盈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今天真是叨扰了，‘五月红’的订单不会取消，你们找个时间送到新月客栈去吧，有劳了。”语毕，转身就离去了。
绿盈迅速调整了一下自己那幸灾乐祸的表情，对着陆宸的背影盈盈地施了一礼，“欢迎陆公子下次光临啊！”
感觉到陆宸在听到自己的话后走得更快了，绿盈玩味地眯了眯眼。
离天下楼相隔一条街的屋顶上，两个人神情淡定地看着陆宸出了天下楼的大门。
夜磷叹了口气，宠溺地刮了刮秦忘的鼻子，“小师妹，你是故意的吧，依你的武功，就算是轻功奇差，但隐藏气息这一点对你来说不难吧，怎么会轻易被别人发现？或者说……小师妹，你这次是认真的？”
秦忘漫不经心地，“我哪次不是认真的？”
夜磷眼神复杂地看着秦忘，不语。
在那不久后，陆宸眉眼带笑地远远看着那早已没人的屋顶，“这天下楼的楼主啊……”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天下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