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君颜开》猫yeah

36、第 36 章

　　当冰冷却又精致的匕首划过皮肤时，留下的是破碎但心甘情愿的痛，流下的是妖冶鲜艳温热的血。顺着胳膊蜿蜒而下，血柱流入事先准备好的白玉碗中，一红一白，对比起来竟是这么扎眼。公孙楚在整个过程中，只有匕首刚刚滑过胳膊时皱了一下飞扬的眉，剩下的时间一声不吭，就像血流成柱的不是他一样。
　　接了满满一碗鲜血后，鲁太医立刻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止血药，给公孙楚包扎好。包扎好了之后，鲁太医又给公孙楚说了一些注意事项。
　　“大人，你一定注意，千万不可让伤口碰到水，另外，左臂也不要在那那些偏重的东西。等伤口结痂之后，微臣会给您配一些去疤的药，”
　　鲁太医刚想开口，就被公孙楚打断了，“有劳太医了，你刚刚说的我都记下了，只是，去疤药就不必了。”
　　鲁太医听了公孙楚的话，也不再多说，当事人都开口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作为一位医者，当然要满足患者的要求。
　　拓拔翎一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言不发的目睹了整个过程。在这件事情上，他格外得小心，不仅仅因为这事关今后亓叶在□□行动是否更方便，还因为这件事牵扯到了亓叶本身。
　　“公孙大人，你先，在这陪亓叶一会儿。本汗答应你来看望亓叶，自然不会言而无信，半个时辰的时间，你，好好把握。”说完，就离开了，鲁太医也跟着一起离开。
　　左臂隐隐传来阵痛，透着一丝猩红的白纱布，都在提示着他刚刚做了一件多么荒唐的事情。用右手拿起一个圆椅，却牵动了左臂，又是一阵撕心的疼痛，公孙楚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公孙楚坐在亓叶的身边，静静的看着亓叶。长长微翘的睫毛，在毫无瑕疵的皮肤上洒下一层淡淡的阴影。他知道，这可能使这辈子他唯一一次可以在亓叶面前说自己的真心话，平时的亓叶，对他不亲不疏，自己，也不可能把他对亓叶的禁忌之恋说出来。
　　公孙楚不是胆小之人，不说的原因只是怕两人的距离会更远，在没有几分把握的时候，保持原有的关系，才是更明智的选择。一时的冲动，会换来好的结果吗，公孙楚不知道，所以他不会冒险。
　　“亓叶，你知道，我为什么想留下这个疤痕么。”明明知道不可能得到回复，可公孙楚还是空了空，然后才开口，“你当然不会知道，我也说不清楚，是想让你知道，还是不想让你知道。”
　　“这个疤痕，是属于你的。你永远不会看到它，可是它却会一直长眠在我的身上，让我知道，我曾经，为你做过一件事情。这个疤痕，就当做你给我的纪念。”
　　“亓叶，你一定好起来。”
　　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像是穷尽了一生的勇气，轻如蝶翼一般的，触到了梦寐以求的脸。俯身，在他的耳边入低诉，像情人的厮磨，轻吐出温热的气息，和，温暖的情话。
　　“亓叶，我，喜欢你。”
　　如释重负一般的，说出了这一番话。却吃惊的发现，身下的人儿，猛地颤抖了一下，然后就僵硬住了。
　　公孙楚说不出现在的心情，究竟是担心多一点，还是喜悦多一点。试探性的说了一句，“亓叶，亓叶你是醒了吗？”
　　...............
　　亓叶说不上感情迟钝，只是有些事情亓叶亓叶不愿意多想，又或者说，不愿意往其他方面想。
　　那晚在御花园中公孙楚的醉酒一吻，亓叶就仅仅把它当成公孙楚的酒后失态，根本没有往其他方面想。在后来的相处中，公孙楚得处处关心，亓叶也想过，公孙楚是不是对他产生了其他的感情。可是，公孙楚也没有向他进一步表明些什么，他自然是淡漠处之。
　　就算亓叶不愿意无缘无故接收别人的关心，但他也知道，两人现在的关系便是最好的一种相处模式。他不会给公孙楚任何回应。亓叶不能确定公孙楚与千远的关系，自然也就会对公孙楚多一份谨慎，包括他的感情。
　　刚刚拓拔翎简洁的道明他的猜测以及希望亓叶配合他时，亓叶就知道他不可能在当作视而不见了。或许，公孙楚在整个事情中，已经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无论公孙楚是不是千远的人，无论自己是不是想牵扯进无关的人。
　　当公孙楚说出他喜欢自己时，亓叶脑子瞬间就空白了，他再也不能淡然处之，身体就像被雷击中一般。公孙楚竟然，真的喜欢自己。亓叶从来没有想过感情问题，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份感情，更不知道怎么处理与同性之间的感情。
　　还要继续逃避吗？从过去毫不掩饰的关心，到现在小心翼翼的告白，自己还要逃避吗？
　　缓缓睁开眼睛，适应了黑暗，一时间受不了外面明亮的环境，下意识用手遮挡了一下，眯起了眼睛。
　　公孙楚是什么表情，高兴？震惊？
　　他从来没有想过亓叶竟然会醒来。那么，刚刚，他对亓叶说的话，被亓叶听去了多少？
　　亓叶支起身子，也不开口，公孙楚也不说话，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你，要不要喝点水。”
　　亓叶摇了摇头，没有接话，整间屋子安静的吓人，只有隐隐约约交错的呼吸声。亓叶也不看公孙楚，盯着不远处的蜡烛，直到红色的蜡从灯槽中流了出来，亓叶才打破了两人之间沉默。
　　“你，真的喜欢我。”
　　公孙楚没想到，亓叶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一句。他，果然听到了。
　　亓叶其实也在想，他该说些什么。想来想去，却是决定了说这一句。既然早晚要问，既然做了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答案，那就直白的说吧。
　　见公孙楚迟迟不回应，亓叶抬头看了看公孙楚。像是有什么感应一般，公孙楚也抬起眼帘，对上了亓叶的视线。
　　“你，不是都听见了吗。”
　　“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喜欢我。”亓叶面无表情的吐出这六个字，听不出任何情绪。
　　“没有为什么，喜欢一个人，那有什么为什么。”
　　“可是我是男人，我们都是男人。”
　　果然，还是在意这个吗，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你，亓叶。因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喜欢上你，喜欢上一个男人。
　　“你放心，我是喜欢你，但我不会去打扰你的生活，也不会奢望你会回应。”
　　“你说的轻巧，让我知道这件事情，就已经打扰了我的生活！”亓叶半吼似的说出这一句话。
　　是我让你知道的吗，我从来都是压抑自己的感情，怕你会接受不了，怕我们会越来越远。
　　“让你困扰，这是我的不好，你不能接受的话，就无视无视好了。不管是我的感情，还是我。”说出这一番话后，公孙楚才知道，自己爱亓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果然是无药可救了。
　　亓叶听了这句话后，猛地睁大了眼睛，公孙楚竟然说出了这种话。看着公孙楚左臂上沾染了血丝的纱布，亓叶觉得眼睛特别不舒服，你，竟然能为我做到这个地步了吗。
　　亓叶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都已经这样了，再说别的，或是对不起都没有意义。亓叶不是狠心之人，他没有立场去责怪公孙楚，和他的感情。
　　“你的胳膊，没事吧。”
　　“嗯。”
　　然后，又是无止境的沉默，就这么，过了半个时辰。直到拓拔翎和池尘再次进来，两人还在维持着最后对话时的状态。两人见拓拔翎来了，也没有任何行动，拓拔翎也不在意，径直走到亓叶身边。
　　看这两人的状态，像是谈开了。拓拔翎想。
　　“公孙大人，时间到了，人也看了，你先回去吧。”
　　公孙楚刚起身想离开，却被亓叶拦了下来。
　　“留下，既然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那么，就在清楚一点吧。”
　　拓拔翎和公孙楚两人同时愣住。公孙楚是吃惊，拓拔翎是震惊。
　　“你，决定了么？你相信他？！”两人谈了半个时辰的话，亓叶就决定把一切告诉公孙楚，虽说以后早晚要到这一步，可现在，未免太早了些。亓叶为什么，这么相信公孙楚。
　　亓叶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是不谨慎的人，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相信公孙楚的话确实有些不可思议，可是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相信公孙楚。亓叶不能理解自己的做法，他不停的告诉自己，他就算愿意相信公孙楚，但也是因为他更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能处理得好。
　　“翎儿，这件事情就算我不说，或者说，没人会告诉他，但我相信，以他的才智，早晚也会怀疑，质问的。现在没发现，是因为他心有杂念，没有仔细对比过。但是跟你相处长了之后，他肯定会意识到，然后会猜测。既然这样，那还不如一开始就说清楚。
　　公孙楚根本不知道亓叶和拓拔翎到底在说什么，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秘密，为什么短短一天的时间，两人就能这么亲密，翎儿？公孙楚抬头看着两人，他终于发现了，亓叶和拓拔翎的侧脸，竟是那么的相似。
　　像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一般，公孙楚的眼神一直在亓叶拓拔翎两人身上游走，两人有些像，但又不太像，拓拔翎身上多了豪放粗犷，而亓叶更加精致，像是细心雕琢出来的一般。唯一相同的的就是，两人都很俊美，很像是，兄弟。
　　“没错，我和翎儿，是亲兄弟。”
　　“为，为什么。”
　　那有什么为什么，亓叶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命运会是这么的，曲折。多么荒诞的一切，争宠？斗智？暗害？夺权？呐，多么精彩的人生，可是，我一点都不想要，真的，不想要。
　　“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一个，很好玩的故事。”
　　公孙楚从这一晚，知道了一个惊天的秘密，一个，有关于亓叶的秘密。他听着亓叶用毫无温度的语气，平静的讲述了与他牵扯一生的故事，一个，离自己很远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