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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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东京，是个不夜城。城市的灯光，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还要耀眼。
羽鸟蔷薇一个人走在路上，因为母亲羽鸟芽衣说家里没洗衣粉了让她回家时带回来，唉，偏偏还要指定品牌和大小，害得她从青春町一路跑到冰帝町才买到。提着重重的洗衣粉，肚子“咕”地响了。说来也是，已经是晚上七点了，而她却还没吃晚饭。从冰帝町坐地铁回家是最快的方式，但也至少要半个小时。
可是坐公交要一个多小时，叫出租车，她也没那么多钱。羽鸟想了想，最后认命般朝地铁站入口走去。不管怎样快点回家，好饿了。
买了票，将这张拇指大小的纸从入口处的机器这端放入，原本被挡板挡着的通道便被打开。羽鸟在机器的那端取出刚才放入的地铁票，打开书包放进了书包袋子里，随后朝前走。
“羽鸟……蔷薇？”
是谁在喊自己呢？羽鸟回过头，却见不远处跑来了一个女子，这一头长发……啊，她想起来了，这是初中同学长泽涉。初中三年来，长泽和她也算是挺能聊的。她笑笑，“长泽同学，好久不见呢。”
“是啊，我还以为我看错人呢。”长泽耸肩，“在哪儿读？青学？”
羽鸟点头，此时一个娇小的身躯走了上来，拍了拍长泽的肩，“涉。”虽是在叫长泽，但水灵的双眸却直直地瞪着羽鸟。长泽哈哈一笑，“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呢，是小高佳奈，高一认识的；这位呢，是羽鸟蔷薇，初中就认识了。”
小高佳奈点点头，露出了笑容，“你好，我是小高。”
长泽的高中是在东京－悉尼交换生高中读的，自然不知道羽鸟现在的状况。虽然羽鸟和她们自然地交谈着，但是敏感的长泽还是觉察出了一丝不对劲。三人一同上了地铁，长泽突然回忆起了往事。
“羽鸟，我记得你以前很羡慕我留长头发，所以你也特地留长了。”长泽抓起自己的发梢，枯黄，而且严重分叉，“我还记得当时我总是逼问你到底用了什么护发素，你说你没用过，我还嚷着不信。”
“没用过，真的。”羽鸟再一次强调，小高拍了拍长泽的肩，“你就认命吧。”
“你邮箱多少？”长泽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准备新建联系人，羽鸟摇摇头，“没有换，还是bara.hatori@hotmail.com。”
长泽顿了顿，她怎么知道羽鸟有没有换？她想着，掏出了手机，新建联系人，“羽鸟，你以前压根没把你邮箱地址告诉我啊。我以为你不喜欢告诉别人你的邮箱地址，所以我也没问过你。”
羽鸟一顿，是她从来没说过吗？“我记得……在同学录那里写了。”
初中毕业时，长泽和羽鸟是同一个班的。当时长泽给全班都派了同学录，而四十多张纸之中，她没啥印象的，好像包括羽鸟的那一份在内。同学录这种玩意儿，其实除了同学聚会外也没有多大用处，好友的手机号码在熟稔后就放在了手机里，不熟悉的也不会没事干就联络。
“说实话，你是不是很讨厌和人接触啊？”长泽眨了眨眼，看着羽鸟。
“没这回事！”羽鸟连忙摇头，“为什么长泽同学会这么想？”
“你的语气就很生疏！”小高突然把头插到了二人中间，“我第一天认识涉的时候就叫她涉了，你到现在还叫她长泽同学。”
“这……”这么一说，羽鸟也觉得自己的语气确实很生疏，但是不在姓名后面加敬语总觉得太没礼貌了，“突然叫名字，而且不加敬语，不会被人讨厌吗？”
小高把羽鸟和长泽往旁边一挤，硬是挤到了俩人中间。她倔强地微微抬头看着羽鸟，“其实很多人都不会觉得讨厌，相反，大家一般都会觉得很亲切，不疏远。不信你叫长泽涉的名字看看？”
羽鸟微微张唇，深深吸气，正要说什么，又“噗”地泄了气，“不行，好难啊。”
“喊完了再说！”这小高佳奈倒是挺倔犟的，羽鸟再次深呼吸，心脏跳得飞快，“S……Shi……Shibu（涉）。”
“你觉得讨厌吗？”小高回头看向长泽，反倒是后者愣了，“啊，那个，不讨厌，反而觉得有点震惊。因为当时觉得羽鸟‘讨厌与其他人交流’的人不止我一个，所以大家总是觉得‘这辈子要是能被她叫名字的，赌赛马应该能赢钱’嘛。哎，”说着，长泽竟抓着羽鸟的肩膀，“是不是真的能赢钱？”
“我没有这样的能力啊。”羽鸟倒是诚实地回答了，小高突然猛地一拍羽鸟的背脊，“错了，这个时候要说‘老娘就是赌神下凡，尔等凡人还不速速参见’才对。”
这回轮到长泽拍小高了，“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啊。”
“噗”的一声，羽鸟笑了出来，“两位好有趣！”
长泽和小高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有趣是什么意思？”
“是赞扬！”说完了，羽鸟才意识到自己到底说了什么，正要道歉，却听见了地铁广播里传来了到站的提示音。长泽和小高再次对视一眼，随后朝羽鸟挥挥手。长泽温和的微笑仿若春日的阳光，“我俩在这站下车，那么，有机会再见面了。”
羽鸟郑重地点点头，“好。”
地铁发动，羽鸟站在窗边看着站在站台上没有走的俩人。随着地铁的移动，最终羽鸟的视线被柱子挡住了，直到这时，她才将视线转移到了地铁的广告上。羽鸟知道自己不过是个普通人，但是，世界上能有几个天才？有许多人，明明也是资质平平甚至是不如常人，可他们却取得了成就，成为了他们想做的人。
那她算什么？她从来没有为自己的梦想付出努力，不是吗？
羽鸟抬起头，看着车厢上标记的沿线地铁站名称。
羽鸟蔷薇，这么随意地走下去，你甘心吗？
羽鸟蔷薇，你一直以来究竟梦想着什么？你不是想要追上那个人的脚步吗？为什么在尝试之前就放弃了？
羽鸟蔷薇，为什么你变得越来越糟糕？为什么？今天长泽涉已经给你一个提醒了，你是否应该好好反省自己？
羽鸟蔷薇，你，究竟想要什么？
原来生活就如同棋局，在这纷乱的步调中，有的人会渐渐迷失自我，最终输掉整盘棋，有的人却会冷静清晰地分析局势，创造有利条件夺得胜利。是要做随波逐流的人？还是要成为为了自己的梦想拼搏的人？
答案不言而喻，不是吗？
“还真的得谢谢长泽同学啊。”羽鸟自言自语间，地铁已经到达了她要去的站。羽鸟下了车，脚步渐渐加快。虽然不知道为了追随那个人她该做什么好，但最起码她知道当务之急就是把成绩搞好，补考必须过。
是啊，怎么就忘了初衷了呢……
无论是一起不读幼儿园，读一样的小学，报同一间初中，抑或是上同一家高中，羽鸟蔷薇从不忘追随着他，看着他一步步坚定地朝前走去。这样一个沐浴在名为“追梦”光环下的男人，这样一个强大得让她仰望的男人……
从小到大，她都是追随着那个名为手冢国光的男人的脚步的啊！
当羽鸟打开家门的时候，迎接她的，不是麻理，而是芽衣责怪的声音：“蔷薇，你上哪儿去了？买个东西买那么久。”
“妈，你说的这个，整个青春町都没有啊。”羽鸟一边说着，一边朝屋内走去。在门口换下鞋子，穿着袜子踏在了木板地面上，羽鸟提着洗衣粉朝储物间走去。刚放下洗衣粉，羽鸟看着自己被勒得红红的右手手指，用左手吃力地拉开了客厅门，却顿时楞在了门口。芽衣嗔怒地看着她，“你让人家等了半个小时啊。”
羽鸟的身体自动向前踏出一步，随手关上了客厅门，然后坐在了芽衣的旁边那个人的对面。瞥了一眼挂钟，已经是七点三十四分了，羽鸟深呼吸，“这么晚了有事吗？手冢。”
“你不是挂科了吗？今天下午和彩菜说起的时候，她就说要让国光过来教教你。”芽衣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你要认真学，听到没？别再挂科了！”
说罢，芽衣便朝厨房走去。羽鸟回头正想说她还没吃饭，却听见了芽衣洗碗的声音。不用想，饭菜已经吃完了，芽衣一定以为她在外面吃过了。
不得不承认，手冢是个很犀利的人。不论什么问题，到了他面前，都能一针见血地指出关键点。直到晚上九点半，见羽鸟也补得差不多了，而且时间也晚了，手冢这才从一直保持的坐姿中解放出来。而羽鸟已经饿透了。刚才全身心去读书的时候到没觉得有什么，这一下放松了才知道自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说来也奇怪，别人总说喜欢的人来给自己补习的话是听不进课的，意思是说她羽鸟蔷薇是例外是奇葩吗？
“羽鸟。”手冢把放在书桌旁的食盒拿了起来，放在了羽鸟的面前。“这是桑椹。”
“谢谢！”她最爱桑椹了，正要扒开食盒吃桑椹的羽鸟突然想起来自己没吃饭的事实，一会儿要是牙软倒了，她岂不是今晚都别指望吃饭了？想着，她还是把桑椹放下，把食盒盖好。手冢看着她反常的举动，略有些不解，却听得羽鸟的自言自语：“好饿啊，还没吃饭。”
“拜。”手冢说完，转身离开。他不走羽鸟就没办法弄吃的，所以他最好先行离开。手冢这么想着，人已经到了玄关准备换鞋。
而听见了手冢道别声的羽鸟连忙起身，随了上去。等她追到了玄关时，他已经换好鞋子准备走了。“手冢！”
“嗯？”
“谢谢你，还有，晚安。”
“……晚安。”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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