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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山有木兮木有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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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
烈日炎炎。
2007年的夏天热得不得了,这不仅仅是那群暑假还得补40天课的准高三生的苦难,也是2010届三年苦难生活的开始。
而对于高一一班的孩子们来说,最最最最苦难的在于摊上了谢魔鬼这个教官。
太阳底下,灼灼的日光几乎要给人晒得虚脱,让人忍不住想要躲开,可是,一群绿军装还笔直地站在太阳下,接受大自然的锤炼。萧越歌低咒一声,锤炼你妹!谢魔鬼真是泯灭人性。
萧越歌真切地觉着,她上辈子一定抢了谢魔鬼他儿子,哦不,应该是说,在谢魔鬼的前四十八世里,他做的都是女人,然后辛辛苦苦地养大了儿子,结果被自己班上的48个男男女女先后化身美娇娘抢走了他儿子的心,于是,他这世是来过够前四十八世没过够的婆婆瘾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
高一一班的难兄难弟们看着其他教官因为天气因素而放宽训练要求,迟练早休,而他们——
萧越歌深切地觉着,他们这样在烈日炎炎下站军姿,活像古代不得婆婆喜欢的新媳妇被拉着立规矩!
真的是形容的活灵活现啊!
萧越歌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个十分,顺便甩甩一头俏丽的短发,诶,天气果然太热了,刘海都黏到一起了。萧越歌叹息一声,偷偷揉揉要抽筋的手指。
萧越歌其人,十五岁少女一枚,Y市一中高一一班新人,父母亲和祖父都是X大教授,因为工作忙,自己则从小跟随外公外婆在Y市长大,性子活泼开朗,闺蜜大名叶楠,从小十五年的手帕交。
“混蛋谢魔鬼,老娘咒他光棍一辈子,不对,是祖祖辈辈世世代代都得光棍!”叶楠嘴里叨咕着咒骂:“他不知道他这是虐待幼童么?虐待幼童么?我要去告发他,我要党为我主持公道!”
萧越歌听在耳边,想起自己刚刚的生动比喻,噗嗤就笑开了。
很不巧的是,人在做天在看,不厚道是会有报应的,由于不是万能的玛丽苏女主,萧越歌姑娘和叶楠被正好转头的谢魔鬼逮个正着。
果然,悲剧了。
“这个死家伙,居然罚跑操场!三圈啊混蛋,他怎么不自己来跑!话说顾小溪啊,你说刚刚我诅咒他断子绝孙他没听到吧!”叶楠边跑边和萧越歌唠嗑,反正这地儿也不怕被逮着。
“不能吧,如果听着了,你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萧越歌宽慰着叶姑娘的杞人忧天,顺手甩掉满头的汗。
叶楠想也是,嘴里也就不饶人了,直接道:“我也不怕他,大不了让我家老先生给我开个病假条,一辈子也不用见着他了!”叶家老先生,叶姑娘的老爹,Y市中心医院院长,对自家公主是放心尖上疼,助纣为虐什么的家常便饭,这一次军训,本来是打算给这两姑娘开个病假条逃掉的,偏偏萧越歌要体会下绿军装的风采,叶楠本着同生共死的闺蜜准则,只有陪着体验了。
萧越歌笑:“嘿,姑娘,现在您嘴皮子儿又硬气了!”
叶楠一扬下巴:“我谁啊,叶大侠,一向硬气!”说完又顿顿:“不过,顾小溪,前面那么多人,还是有点丢脸啊,你说咱们能找块袖子遮着不?”
因为谢魔鬼贯彻对媳妇绝对立威的原则,一班不仅没拣着阴凉地儿,反而依据数学和地理原理挑了个最晒的地方,所以一班那窝,方圆五十米都没第二个班。刚刚跑了小半圈,没见着人,现在跑阴凉地儿了,发现全是坐地下休息的绿军装。
萧越歌捂脸,高一第一天,丢人就要丢到外班去了么?可惜这是夏天,想找袖子也没有。
果然一世英名就要毁于一旦了。
“嘿,顾小妞,你怎么和叶楠跑操场了呢?这是锻炼呢吧?”
萧越歌不用扭头也能知道这声音属于谁,除了她那个初中三年的孽缘同桌徐玺,世界上还能有谁有这么无赖的语气么?
答案是,不能!
这混蛋,瞧着长得人模人样的,实则心里一肚子坏水,同桌三年,萧越歌早把他那猥琐的内心看得一清二楚。
萧越歌直觉地就要扭头一眼瞪死他,刚巧一张脸撞入她的眼帘。
那张脸,就像夏日里清凉的风,温润无声。萧越歌一下子就懵了。
言陌。虽然当时的萧越歌不知道他叫言陌。
有人说,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种幸福;在对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种悲伤;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声叹息;在错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种无奈。
萧越歌后来一直在想,那么她和言陌是属于哪一种呢?她想了六年也没有答案,不论是不显山露水的三年,还是天各一方的又一个三年。
萧越歌看着他,只觉呆了。其实,昨日她也是见过他的,就在篮球场。当时她看见他在打球,侧脸轮廓分明,汗水从白皙的额头漫出来。
萧越歌一直坚信认真的男人最好看,正如她坚信一见钟情。
更何况,那样清俊的侧脸是萧越歌喜欢的那种。以前叶楠问萧越歌,和徐玺做这么久同桌,为什么从来没动过心?萧越歌回答的斩钉截铁,姐我喜欢的是清俊的男子,对徐玺那种妖孽敬谢不敏。
当时叶楠直接驳了:“清俊的,男子?顾小溪,就算你春心动了,这世上也没这样的男人吧!还男子,你果然古言看多了么?”
萧越歌眨眨眼,这不就是了么?
就在昨天,萧越歌第一次对一个男人一见钟情。
越歌想,今天又遇上了,是有缘分吧?
她扭过头边跑边问:“徐玺,你几班来着?”
徐玺一脸震惊得无以复加:“顾小妞,你还知道关心小爷班级么?三班!记牢了啊,有时间了得来找我。”
萧越歌一脸嫌弃地扭过头,继续跑圈,话说谁要看你啊,就你那祸国殃民那样,我又不是纣王!你没学过醉翁亭记么?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
十五岁的萧越歌觉着,言陌真是她见过最美的山水。
就像语文书上的桂林山水一样。
下了晚自习回家,在昏黄的台灯下,萧越歌抿了口牛奶继续在日记本上写:“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越人歌。
很久以前,越歌刚出生时,萧父抱着她手里抓着本新华字典取名字:“叫什么呢?我们宝宝那么可爱,一定要取个配得上的名字呢。
这时,外面有一个女生在念诗:“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那样温软而精美的声音,就如同他幻想的日后的女儿。因此萧父便为她取名越歌,萧越歌。
越歌想,总有一天,她也会像越女一样,为言陌唱越人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