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本是无情 ...
-
第十一章.
独孤信侧头见那明黄色的身影晃动过来，眼中立即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邃。旁边的谢瑾馨本就没坐稳，王婉清稍微用力就顺势挤到了二人中间。
“婉清，你怎么出来了？你还病着外面风大，你还是回屋歇着吧。”独孤信起身从冬梅手中接过王婉清。
“我听下人说外面有人落水了，大家都在帮忙，我心里不踏实就想出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王婉清一脸担忧的看着水下面仍在扑腾的人，一双眼睛含着泪光满是怜悯。
“想不到你如此善良。”独孤信握着王婉清的手一脸感动的说道。
王婉清看着自己被独孤信握住的手，顿时害羞的低下头，只是余光仍不停的偷瞄着他。
见他们俩旁若无人的唧唧我我，谢瑾馨偏过头不再看他们，只是心里不知怎的泛起一丝奇怪
的感觉。转身前往船头去帮助那些从水里捞起来的人，甩甩头将那丝难以言喻的感觉压了下去。
很快，谢瑾馨的精力就全部放在了救治伤员上。
在众人的合力帮助下，画舫内的大部分人已经被迁移上了他们的船，只是有些仍泡在水里苦苦争扎。原本还算宽敞的画舫，也因为人口的急剧增加略显得拥挤起来。
王婉清一边不动声色的移动自己的身体避免不被那些下贱的人碰到，一边强颜欢笑的对着独孤信施展自己仁善的一面。若不是因为想要得到独孤信，她也不会在这边委曲求全和一群贱民同处一室。特别还是那些浪荡在风月场所，取乐男人的烟花女子。“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
王婉清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她，什么是礼仪廉耻，三从四德，贵贱之分。所以作为堂堂的世家小姐更是对这些女人不屑一顾。但是她很聪明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发作，什么时候得学着乖巧。
她现在不会赶她们下船，但是骨子里头透露出的优越感让她也没有正眼看过这些女人，在她眼里她们连督统府的下人都不如。
船的一头，谢瑾馨却手忙脚乱。此时她正在努力的抢救这一个刚从水里捞起来的女子，女子
面色较好，只是一张脸惨白得吓人。谢瑾馨用手伸到她脖子下方一探，糟了，没有脉搏！再伸手到鼻翼处，也没有了呼吸。
她心里一紧，赶忙将女子的头偏向一侧，伸手将她的双嘴掰开，掏出里面的由于落水时被呛进去的赃物，再把她的头板正，微抬女子的下巴，捏住她的鼻子，嘴对嘴的给她做起了人工呼吸，做了差不多5下，又双手重叠在女子胸口一寸处，做起了心脉复苏。
一旁的张蒙看到此景，呆立在旁边。
眼前的女子太惊骇世俗了，完全不顾礼仪廉耻，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嘴对嘴的亲了下去，虽然对方是个女子，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却也是有失常礼的。只是，为什么他会觉得眼前的女子，那认真的样子为何美的让他挪不开眼呢？
这边的独孤信和王婉清也发现了船头的异动，移步过去就看到谢瑾馨正在重复着做之前的动作。汗水从她的睫毛上一滴滴的掉落下来，但她却浑然不知，眼里的坚定放佛让围观的人也坚信她一定能救活那个平躺在地，看起来已经毫无生机的女人。
“呀，她怎么做这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啊，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行这苟且之事。”冬梅一见到谢瑾馨对着女子嘴亲下去，不由咋呼起来。
王婉清没有制止冬梅的口无遮拦，在她眼里那躺在地上的女子本就贱命一条，生死与她何干。只是眼中带着鄙夷的看着地上的人，谢瑾馨果然是见不得台面的人，竟然做出这种事来。
她侧头打量站在她旁边的独孤信，只见独孤信双眉紧拢，禁闭着双唇，一双眼睛像要将谢瑾馨射出个洞一样。
王婉清暗自窃喜，这次谢瑾馨定会失宠，做出这么伤风败俗的事情是个男人都不可能忍受得了。之前还真是高估了她，看来不用她亲自动手，这女人就自己给自己下了挖坑往下跳了。
谢瑾馨听到冬梅的呼声，也感受到独孤信那让人无法忽视完全可以喷出火的眼神，可是她无暇顾及那么多，也不愿多想。她只想救活眼前的女子。
她并不是伟大之人，也没有什么崇高的道德情操，她只是没有那种根深蒂固的贵贱尊卑之分，在她眼里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所以，她出自本能的想要救眼前的女子，对她来说这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她坚信这事要是放在21世纪，不管是任何人都遇到这样的情况，都会奋不顾身的去尽自己的所能帮助别人。因为从小受到的教育告诉他们，在生命面前人人平等，要学会尊重和热爱生命。
谢瑾馨默默的告诉自己，不必在乎别人的眼光，不必在他人对你的看法，可是为什么独孤信传来的鄙夷的眼光，会让她有那么丝丝的难过。
“咳，咳”突然躺在地上的女子剧烈的咳嗽起来，然后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谢瑾馨担忧的眼神微微愣住了。
谢瑾馨见女子醒来，高兴的一把扶起她。“你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好点？”
“你？是你救了我？”女子缓过神，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兴奋的姑娘，疑惑的问道。
“嗯，你刚才溺水了，还好抢救及时。不然后果就不堪设想了。”谢瑾馨笑着答道。
女子听闻，想要起身给谢瑾馨作揖，结果被谢瑾馨给按住，笑道：“你不要那么客气，救你是我该做的事情，你赶快进去换件衣服吧，小心着凉。”
女子见谢瑾馨一脸关切，并无半点虚情假意，想来自己跟她非情非故，她却对自己这般照顾，便不由的红了眼眶。
“姑娘的大恩大德，月如没齿难忘，还请姑娘一定要受我一拜。”月如红着眼眶，坚持要向谢瑾馨行礼。
“哎呀，你怎么哭了。你不要拜我，我最受得别人拜我了。你要真谢我，就赶快进去换衣服吧，你这么梨花带泪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你的负心郎呢？”谢瑾馨打趣道。
月如一听谢瑾馨这么说，不由“噗哧”一笑：“若姑娘真是男子，那于月如是拼劲了姓名也要嫁给姑娘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哈哈”大笑起来，正笑着就听到一声哭天抢地的吼叫声
“哎呀，我的月儿啊，你可是吓死妈妈我了……”只见一个身材丰满花枝招展的女人，扭到着屁股一颤一颤的小跑过来。
谢瑾馨一见此人打扮便猜出七八分，想来必定是这画舫的老鸨。只是，她这身装扮也太惊悚了吧，红色的外衫，绿色的罗裙，还有那估计可以吊断脖子的头钗，噗！活生生的就跟个圣诞树一样。
“我的儿啊，你要是活不过来，妈妈我也跟着跳下这莫名湖同你去了”那老鸨一边抹泪一边来回打量月如。
“赵妈妈，我没事了。多亏这位姑娘救了我。”月如一脸平静的答道。
也莫怪这赵妈妈如此紧张。定州城谁人不知，玉如轩的花魁月如姑娘那可是一等一等姿色，而且那一手琴更是弹得出神入化。很多人可是慕名而来听她一曲。不过这月如姑娘生性也是比较清高的，不是有钱就能让她抚琴。她寻的可是懂琴的知音，若是不懂琴者千金也难求一曲，若是知音便分文不取。
赵妈妈反复将月如看了个遍确定没事后才松了口气，这才转身向谢瑾馨告谢。结果一瞧见谢瑾馨那如花似玉的脸便职业病犯了，追着谢瑾馨问她要不要去玉如轩挂牌，可以卖艺不卖身。最后终于在月如快要发火时收了嘴，陪着月如去换衣服。只是走时一步三回头，那念念不忘的眼神，让谢瑾馨脸微微的抽筋。
待月如他们进了内室，谢瑾馨才发现自己因为救人身上湿了，虽然现在是夏季但是湖面风大，一吹便冷得瑟瑟发抖，思索着回内室找件衣服。刚走过冬梅身边，就听到冬梅那阴阳怪气的话
“果然骨子里头改不了放荡的样，这么快就要去玉如轩挂牌了。真是贱骨头，说出去也不怕丢了独孤将军的脸。”
谢瑾馨性子比较懒惰不爱争斗，但是不代表别人可以骑到她脖子上撒野。只见她停下脚步，转身盯着冬梅一字一句的说：
“这个世界有种人，自己是贱人就非拉着别人跟她一样犯贱。想来冬梅姑娘就是这种人吧”
说着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了。
那冬梅气得半死，见谢瑾馨走过去，便悄悄的把脚往外一伸。结果谢瑾馨踩着她的脚绊了一跤，慌乱中手一抓就抓到了冬梅旁边的王婉清，几人本来就站在船头，拉扯中“噗通”一声
结果两人都掉下了水。
入水那一瞬间，谢瑾馨第一反应是放手，准备自救。可谁知道那王婉清不会游泳，死死的拽住谢瑾馨的胳膊，不停的争扎着。自己被她连带着吃了几口水，若不是见她真的慌乱，谢瑾馨都要怀疑她是故意的了。
“救命啊，救命啊。”那王婉清吃了几口水大声的呼救着。
冬梅见自家小姐掉下水，顿时七魂被吓掉了六魂，一把抓住旁边的独孤信
“将军，你快去救救我叫小姐，我家小姐不会凫水。”冬梅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要是小姐有个三场两短自己也别想活命了。
独孤信见冬梅一双手抓住自己雪白的衣服，不由一怒：“放手！”
冬梅被独孤信一吼，也愣住了神半天没反应过来。
独孤信一个跃起轻点这水面，本能就要伸手去拉谢瑾馨。可是就在手要碰到谢瑾馨时电光火石之间一些重要的事情和父亲沉重的脸色出现在自己脑海里，他双眼请闭狠下心手腕一转，一手拉住王婉清浮在外面的胳膊往上提，另一只手紧搂她的腰间，借着水面的力道就飞回船头，把王婉清往地上一放。刚准备去救谢瑾馨时就见到她已经自己慢慢的游到了船头，正艰难的翻身准备上船。
张蒙本想在谢瑾馨掉水的时候就下去就她的，结果见将军动手了也就也没出手，哪只自家将军却去救了那王小姐。这有点让他摸不着头脑了，将军不是对瑾馨有意思吗？怎么会先救王小姐？难道，他猜错了？
张蒙见谢瑾馨艰难的爬着船头，一阵心疼。赶忙过去帮忙把她拉起来。
“谢谢。”谢瑾馨声音小的让人听清楚
许是在水里泡的时间长了，张蒙见她上岸后就一直在发抖，赶忙要她回房换衣服。谢瑾馨点点头，抖着一双快城筛子的腿，艰难的往前走着。途径独孤信旁边时，她面无表情自始至终再也没看过他一眼。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本是无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