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BUG，找抽》风华尽逝

99、BUG、逝去

　　风雪呼啸，广阔湖水却安静得仿佛与外界隔绝。湖岸边搭建着一个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帐篷，帐篷外红衣青年捧着圆滚滚、表面还有着复杂图纹的果实般的东西，他则细细看着，似乎对它十分有兴趣。

　　忽而平静的水面开始摇晃，越来越剧烈，直到水波飞起，雪白的女子出现在了湖面上。虽是从水中出来，她的身上却无一点湿润迹象，白净衣裙在风中仅是微微飞扬着。红衣青年抬眸望去，似是发现了什么不寻常之处，他微微一笑。

　　只见女子一瞬间便出现在了帐篷前，掀开篷帘，视线落在面色红润过分的黑发少女身上，她伸出手就要碰触她，然而却被阻止了。她移开视线，转看向旁边的青年。

　　“把她交给我。”女子缓缓说道，深紫色的眼睛内冰冷一片。

　　凌施施然起身，性感薄唇微微弯起，他笑盈盈说：“突然要鄙人交出姑娘，饶是斐雪域的主人，也要讲明原因吧～？”

　　“有人指名道姓要带她去。”雪女冷然道，“我要带她去换回一人。”

　　“喔？不知是哪位大人带走了您要护之人，还要求带姑娘去交换？”

　　“去了便知。”

　　说罢，身前雪女转眼消失，凌手轻轻一伸，接住落下的篷帘，往里头一瞧，果然见原本躺在里头的黑发少女不见了踪影。他摇摇头发出一声叹气，眉眼却满满是笑意，他探入帐篷内，轻轻摇晃着红酒发的少女。

　　“小移大人…小移大人，要起来出发去寻姑娘喽～”

　　纤软睫毛微微一动，少女慢慢睁开眼。

　　……

　　雪地上雪粉被风吹起，朝着四周飞去，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却站了一人，纤细身影雪白一身，精致美丽的面容上却是让人看了便胆寒的冰冷。她的双臂中还躺着一人，黑发少女蜷缩成一团，唇色苍白，然而脸颊却是火红得异常。

　　不顾抱着的少女在打颤发抖，雪女看向前方负手背对着她伫立的男人，而他的脚边是昏迷不醒的小姑娘。

　　“就是你吗？方才传音给我之人。”她的视线在小姑娘身上一转，又看向了男人，“你是何人？”

　　“……”

　　“不开口？”风雪在雪女的身边汇聚，疾速旋转，“那我便让你永远也开不了口。”

　　就在此时，男人缓缓转过身，那张脸让雪女微微皱眉，只因她常常能在麦基谷村见到此人，他也是村人之一，然而当对上他的视线，她的神情微微一变。原本那双眼睛，绝无可能如此冷酷无情。

　　“附在此人身上，你意欲如何？”她压低嗓音隐隐有压迫感问。

　　“把你怀里的人交给我，我便什么都不会做。”男人淡漠说。

　　雪女瞥一眼黑发少女，思考不过一瞬，冷然道：“好，但是作为交换，你得把掳来的小女孩交给我。”

　　男人不语，伸出手，下方的小姑娘便漂浮向上，被他给抓在了手里，随后两人同时一抛，雪女将小姑娘接住，而男人则看着少女砸在他前面。他手指一动，少女便浮漂了起来，跟着他远离。

　　雪女发觉他前往的方向是那个方向，眉间一冷，抱着妮妮跟随其后，随后果然见男人来到她所想的地方，便将妮妮放在附近安全的地方，走向那处。

　　用感知探索小屋内，知晓屋主不在，雪女微微放下心，随即满脸寒霜睨向立于墓前的男人，用零下温度的口气说道：“从那个地方离开…那里不是你可以站的地方。”

　　男人却犹如没有听见这充满警告意味的话，而是微微眯起眼看着其中一个墓碑，忽而开口：“为了爱人的话痴痴守候了这么多年……该赞赏他娶了个好妻子吗？”

　　他的嘴角扬起嘲讽的弧度。

　　雪女大脑空白一片。

　　刹那间，过去种种浮上心头，雪女霎时双眼漫上赤红，她的双手紧握，指尖划破了皮肤，流出淡红带白的液体。

　　“原来……是你！！”

　　话出口的下一秒，狂风暴雪乍起，上方乌云浓浓，雷声轰隆作响，一道道闪电落下，几欲划破天空。

　　白色发丝被风吹得肆意飞舞，衣袖剧烈翻飞，不管如何总是一脸冷淡的雪女此时却是一脸疯狂之色，眼里翻滚着浓稠黑暗的色彩，其中仇恨几欲噬人。

　　“哈、哈哈哈…等了这么久，这么久——你终于还是出现了！”

　　凌厉气波猛然袭向男人，雪女早不顾这幅身子是不是此人的，她现在满脑满心想着的都是——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

　　浑身都好难受，身体忽冷忽热，身下寒冷逼近，她想动动指尖都做不到。远处似是有打斗的声音，模模糊糊听不真切，只觉得难受至极，呼吸都困难。

　　“嘀嘀嘀。”

　　急促的系统提示声不断在耳边响着，她皱起眉。

　　好吵…安静点啊……

　　“嘀嘀嘀——”

　　眼皮似是千斤重石压着，她使了半天的力气才让它撑开一条细缝，模糊的视野中只有白色的人影和另一个人影纠缠着，而她正趴在雪地上。

　　身体虚软无力，意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紧贴着冰凉之地的身体不自主发着抖，整个人都处于十分糟糕的感觉之中。

　　系统提示声还是在响，她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搭在雪地上的手臂上，系统手链上的晶石不断闪烁，急促得仿佛再迟一秒就无可能了般。

　　她的视线又缓缓落在打得周围都不成模样的两人上，大脑迟钝了好久，才认出其中一人是雪女，但与平常的她不一样，雪女现在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杀气。

　　忽然视野内多出了一个小点，她努力辨认着那个跌跌撞撞的小身影，小身影似乎正在吃力地靠近缠斗中的两人，还张着口大喊着什么，直到那两人注意到她，雪女身子微微一滞，在她愣神的瞬间男人扬起了手，肉眼可见的气刃冲着小身影过去。

　　雪女瞬间出现在小身影面前将她抱着怀里，然而此刻却是闪躲不及——

　　啊…糟了，不躲开的话……会死……

　　脑海里浮现出一行字符，她的嘴巴无意识一张一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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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碰！”

　　气刃撞在了无形的壁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小姑娘视野里跃入了一个背影，黑发披散飞舞，让她惊喜喊出声：“贾姐姐！”

　　雪女松开妮妮，转头去看，果见是她，眼底闪过一丝惊愣，却在看到对面的男人时又染上了无限恨意。劈晕妮妮，她从贾清闲身后飞跃而出，冷光在指间闪烁，直冲着男人而去。

　　男人却只是在看着低着脸不言不语的黑发少女，仿佛是之前都在玩耍一般手轻轻一挥，雪女便被狠狠甩了出去，砸向了地面。她的身子震了震，不可抑制地吐出大口淡红带白的液体。

　　少女脚步一闪，挡在雪女身前后缓缓抬起头，发着高烧的症状还在，双眼内也只是一片朦胧不清，一切表明她还处于意识不清的阶段。她欺身而来，手掌贴上男人的胸膛，男人顿时动弹不得。

　　男人却冷冷扬起嘴角，看着那双黑漆眼睛，他道：“距离千年前的那一次，这还是第一次见面吧，贾清闲。”

　　“……”

　　“可惜你此时神识不清，与你多说也无益。”他说，“这次我的力量也快用尽了，而你也如我所料，我便期待着下一次你的表现，贾清闲。”

　　“滚出去。”她轻轻低喃着，左瞳划过复杂的数据代码，隐隐散发着荧绿光芒。

　　男人身体一僵，随后闭上眼滑落在地。雪女看着倒地的男人，知道那个人已经离开，不甘、恨意、杀意在深紫色的双眼内交织，她又是大口大口地吐着。

　　“可恶、……可恶啊啊啊！！”

　　她的指甲抠着积雪，留下深深痕迹。

　　黑发少女默默看着倒在脚边的男人，忽而双眼一闭，往一旁倒下。雪女急促喘着气，随后强撑起身子，看到少女脸上红潮更胜之前，便明白她强行让自己行动起来，结果烧得更厉害。

　　想起之前种种，以及方才黑发少女挡在身前的背影，雪女神色几经变化，心中的某样不确定之事终于缓缓沉淀，她吃力伸出手握上少女的手，将仅剩的力量全部传给她——

　　良久，贾清闲疲惫睁开双眼，感觉到有源源不断的暖流透过被握的手传递而来，她无意识望去，却见雪女张开口吐出液体，撑起的身体晃了晃，终是倒了下去。

　　“雪…女？”她顶着还发着烧的身子起来，让自己离雪女更近点。

　　“你终于…醒了…”雪女虚弱睁着眼看她，仿佛用尽全力般开口说，“贾…清闲……我接下来的话…你定要……铭记在心……”

　　“那个人正在对…四界虎视眈眈……他要弑莜…阳尊……破坏四界平衡……创造他…所希望的世界……他的力量很…强大……一旦被解放出来…后果…不可想象……”

　　身边落下几人，雪女剧烈咳嗽几声，断断续续地继续说下去。

　　“切记……不可去…‘炎虞’，更不…可得到……时空转移……”

　　红酒发少女猛然愣住，眼底罕见的动荡一片。

　　“切记……切记…”

　　话越来越小声，深紫色的双眼开始渐渐无神。

　　“凯萨…我终于……传达给你要我等的人了……”

　　“我终于……可以去见你了……”

　　雪女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嘴角居然扬起少女般甜蜜的笑意，她缓缓闭上眼。

　　女子的身体仿佛是见到了炙热阳光的冰雕般渐渐融化，化为无数精致晶莹的雪花，融入了雪地之中，不可再见……

　　方才她的温度还残留在手心内，贾清闲握了握手，悲痛闭上眼，黑暗刹那间侵袭意识，她身子一软。

　　接住她倒下的身体，琅疏勒为所触到的身体的高温皱眉，锐利视线扫向红衣青年。红衣青年无辜眨眼，招来对方不悦中隐有怒意的冷瞪，随后琅疏勒横抱起少女离开。

　　凌轻轻一笑，在女子消失的地方一瞥，隐下眼中深意和若有所思，唤回发呆的小移的意识，瞥瞥倒地的魔男人和不远处的小姑娘，衣袖一挥，便有两人分别扛着或抱着他们，跟随着他们离开了。

　　在雪女逝世之后，身处三重幻境的几人便明显察觉到幻境急剧变弱，其中黑色短发的少女仿佛察觉到了什么，默默垂下眼帘。

　　另一方，斐雪域内的暴风雪也减弱不少，两百多年来都笼罩在风雪之下的区域似有放晴的趋势。

　　某处雪山上的小屋外，察觉到了变化的大娘望着远方，眉间露出悲痛叹息。

　　“走了，都走了…只剩下我这个老人喽。”

　　她喃喃自语着，眼角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