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皮面具》九命妖娆

15、一夜东风冰上舞

　　第十五章：

　　时间一过，便是年节时分。
　　今年因高太后要在宫中过年，是以今日的年关便分外热闹。
　　晚膳时分，整个皇宫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一年中也只有今日众人可以开怀的说笑，而不必敛声屏气，人声鼎沸的相互间说着祝福的吉祥话。
　　皇上、太后，皇后、众妃嫔还有诸位王子公主、列位王公大臣们携带家眷齐聚一堂，欢声笑语连天。
　　男子们束带当风，华服锦袍，女眷们则衣香鬓影，暗香浮动。
　　用过晚宴，今日的嬉冰比赛也紧锣密鼓的开始了。
　　詹渊陪着太后说笑一番后，他忽然问道皇后：“真儿，如儿呢？”
　　难得他惦记着还有这么一个女儿，骆皇后心中一喜，笑逐颜开道：“回陛下，如儿在那里呢。”她说着指向坐在皇子们下方的位置，一个身穿湖水蓝衣衫，脖颈处挂着一串大小一般的东珠的女子。
　　骆皇后对着沫如唤道：“如儿，你父皇问起你呢。”
　　詹沫如听到转向这边，因为常年不出宫门的缘故，她的脸上有着一抹病态的苍白，这一身亮丽的水蓝色相衬之下，她的脸色越发显得苍白。
　　她看了詹渊一眼，出了座向这边走了几步，徐徐拜下：“如儿恭祝父皇龙体安康。”
　　詹渊笑道：“起来吧。”说着吩咐侍从赏赐夜明珠一对。
　　侍从将夜明珠用木托盘呈上，詹沫如眼角一扫，嘴角抽了抽，还没谢恩便先嘟囔道：“又是夜明珠。”
　　她声音太小，詹渊没听清楚，问了一句：“什么？”
　　骆皇后见机忙道：“如儿说，她最喜欢夜明珠了。”她说着却赶紧给自己女儿递上一个眼色：“如儿，还不谢恩。”
　　“谢父皇。”詹沫如有些不情不愿谢了恩落座。
　　“如儿，今日嬉冰，你可打算下场让寡人开开眼界啊。”
　　如儿看着詹渊特别自白的道：“回父皇，女儿不会。”
　　詹渊脸上有些挂不住，皇后忙打圆场。问过这个女儿，詹渊忙问起另一个女儿。
　　身边的侍丞忙道：“陛下，且往那里看。”
　　这时，耳边响起一缕由远及近的音乐声来，叮铃青翠，如昆山玉碎，委婉动听。随着音乐声起，不远的玉湖上，光影交错，一抹嫣红踏着寒风而来，在冰面上翩翩起舞，如蹁跹的蝴蝶，又如灵巧的雨燕。
　　詹渊细看，发觉那抹嫣红正是雪瑟。
　　只见她手中持着一跟长长的丝带，这条丝带是由数种颜色扎染而成，随风舞动之下，竟然色彩斑斓，而中心一抹艳红越发显得光彩夺目。像极了迎风盛开的一株红花，引得彩蝶蹁跹飞舞，熠熠生辉。
　　众人一见，纷纷称赞叫好。
　　可是叫好声尚未停止，却只见雪瑟手中的丝带两端竟然自己燃烧起来，她却是毫不在意的就这么舞动着，一时间，只见火影翻飞，配着七彩斑斓的彩色丝带，端的是流光溢彩。
　　雪瑟于火光之中兀自旋转，越转越快，一时竟让人分不清，是红色为主还是彩色为主，还是火舞盈光。
　　就在这时，骤然间，雪瑟周围噗地一声燃烧起无数焰火来，七彩的焰火腾空飞升，众人拍手叫好。
　　可是焰火散去后，却发觉湖面上，只剩下一条毫发无损的彩色丝带。刚才翩然起舞人儿却不知去向了。众人都不知道她到底是如何消失了。
　　不由越发惊叹叫绝。
　　“好！哈哈哈！”一舞罢，詹渊带头拍手叫好。
　　众人也随即附和。而坐在高太后下方第一个位置的蔺南郡王穆乘风端着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双眸闭上时，掩住了眼中浓的化不开的得意。
　　詹渊笑意不减，回头对皇后道：“这个雪瑟还真是花样翻出，鬼灵精啊！”
　　见雪瑟出尽风头，而自己的亲女儿却只会在座位上默默发呆，骆真儿心里相当的内伤，可是却还要扯出由衷的笑容来附和詹渊。
　　唉！还真是难为他了。
　　詹渊笑着看着玉湖面上，奇道：“雪瑟，你这丫头藏在那里呢？还不出来告诉父皇你是如何做到的？”
　　话音刚落，却只见，冰面上的丝带一动，一身红衣的雪瑟掀开一条白色的斗篷从冰面上滑了过来。
　　她那里是凭空消失，不过是用一条与冰面同色的斗篷将自己遮住，此时天色有些灰暗，距离说近又不近，说远也不远，刚刚好给众人一个凭空消失的错觉而已。
　　听见詹渊的问声，她这才掀开斗篷走了过年。
　　换下冰鞋，她蹬上一双红色的宫靴。走到前面，盈盈拜下。
　　“你呀你！真是个小滑头！竟然想出这样的方式来讨父皇欢欣，也只有你才会这样花样百出呢。”詹渊笑着夸奖着：“说说看，你希望父皇赏赐你什么？”
　　看着诸位大臣们方才惊叹的目光，詹渊感觉这个女儿将自己的所有脸面给找了回来，不由高兴极了。
　　雪瑟偏着脑袋想了想，刚要说话，高太后却突然开口。
　　她看着站在下方，穿着一袭红衣，脖颈处还镶了细细的兔皮绒毛，看上去愈发显得粉雕玉琢的雪瑟，她就不真开心。
　　她冷冷说道：“你不过一位区区郡主，怎可穿这样艳丽的正红之色？要知在宫中，只有正宫娘娘才可穿这样的颜色的衣服。”
　　她的话一落，雪瑟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太后息怒，雪瑟知错。”
　　这话责怪着可真的毫无道理。
　　詹渊笑容一下僵硬在唇边。
　　穆乘风和煦一笑，放下酒杯，温和的道：“太后，今日年节之之际，郡主穿着这样看上去分外喜庆、热闹，很是应景啊。”
　　说来一奇，他一出口，高太后看了看他，又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雪瑟，再开口时，语气也缓和了一些。“今日年节，蔺南郡王替你说情，本宫也不责怪你了，不过，雪瑟，你贵为郡主，又长年居住宫中，年纪也不小了，该懂的你也许用心学习。”
　　“是！多谢太后指点。”雪瑟恭恭敬敬的磕头谢恩。
　　詹渊脸色也好看一些，可是，这样骤然一出戏唱来，赏赐什么的，可就没人再提了。
　　雪瑟刚打算下去将一身红衣换去，可是，高太后似乎不乐意就这样放过她，又道：“陛下，这雪瑟年纪也不小了吧。”
　　骆皇后忙道：“母后，再过些天，雪瑟就到及笄了。”
　　高太后道：“这孩子年纪不小，陛下还打算将她留在皇宫？”
　　这话说来，连一直面带微笑的穆乘风笑容也是凝固一瞬间。太后之意是要将雪瑟给打发出去了。要是她一走，那么自己之前那么久的铺垫与打算岂不是白费了？
　　他思虑周全，可是却唯独算漏了这一点，为何那么乖巧伶俐的雪瑟总是得不到太后的垂爱？
　　按说来，太后应该知道雪瑟这丫头是陛下的血脉，可是，她为什么总是不喜欢她？
　　这是这些年来，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詹渊脸上有些为难，道：“雪瑟这丫头聪明伶俐，甚是可爱。儿臣本想多留她些年岁，可是既然太后说起，倒是儿臣疏忽了。”
　　詹渊说着看向骆皇后道：“真儿，你得空替雪瑟物色一位才德双全的良人。万不可怠慢了雪瑟。”
　　穆乘风心念电转，眼光忽的落在下方的詹沫如身上，灵机一动，他说道：“陛下。臣有话不知当不当说”
　　见他难得插话，詹渊道：“郡王可话，但说无妨，今夜家宴，何必拘礼。”
　　“微臣似乎记得，雪瑟郡主和沫如公主似乎同龄，微臣建议，要是两位金枝欲叶共同大婚，那该有多热闹。”
　　詹渊心里一动，道：“哈哈哈。乘风说的极是！这样吧，皇后，你斟酌着办吧。”
　　这样一来，雪瑟婚期可就能往后延长了。倒时再筹谋，也还不晚。
　　高太后看着穆乘风，想说什么却终还是没有再多言。
　　整个宴会的气氛一瞬间低了下来，静谧的有些诡异。
　　穆乘风轻咳一声，一拂袍袖，清华万分的长身而立，他迈步出座，走上前步到中间，微一躬身道：“今日年节，大好时日，微臣且刚刚好从西域游玩回来，原想赶不上上年节，那知却终是凑巧赶上了。”他故意说笑，诡异的气氛霎时间被他和煦如春风的温和语音化解。
　　高太后一见穆乘风说话，整个人变笑逐颜开起来。
　　穆乘风忙将这些时日在西域游玩时所遇见的趣闻轶事捡了些有趣的讲给诸位听。他的声音极是好听，抑扬顿挫，再加上俊朗不番的容貌，说道有趣或关键时刻，还不忘卖些关子，一时，竟逗得高太后与众人开怀大笑，气氛大好！
　　他正说道：“要知那篓子中的蛇可是厉害了，数量多不说，多数还是有毒的！可是那人却将手伸进去，连眼都不眨。可是却围住我们，说非要让我们留下一人以身噬蛇后，才让行。否则就让我也将手伸进去。”
　　众人惊呼大奇，眼神纷纷看向穆乘风的手。不知道他是如何从那些蛮夷手中脱身的。
　　高太后见他神色了然的模样道：“你定是知晓其中缘故。”
　　“太后说得是！我只对他们道了一句，切莫后悔。那人狠狠道，绝对不会。我只对随从说了一句，后来就这样，那酋长便放我等走了。”
　　众人一听，忙问道：“你说了什么”
　　穆乘风饮下一杯酒，看似无意的随意迈着脚步，目光却往雪瑟这边一扫。“我说擒贼先擒王！”
　　雪瑟心中一凛，别人都以为穆乘风在说故事，可是，雪瑟却觉得刚才那句话是他对自己讲的，擒贼先擒王！方才高太后找茬，他为自己开脱，如今又说这样颇有深意的一句话来。
　　他在示意自己什么吗？
　　雪瑟苦思冥想，穆乘风看向她的目光却是只有一瞬，他转过身来，对着高太后与詹渊道：“我那随从手中抽出一把剑来，剑光闪过，整个竹篓被劈成两半不说，那拦住我们的酋长的衣衫也被剑光划开两半，顿时他的身体便光溜溜的了。我便对他道，要是这剑再多用一分力，地上的竹篓也就是你头颅的下场。”
　　众人听他说完方舒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