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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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得不承认，孩子的吸引力比我自己要大，我在陵脉待得这几天，杜长安天天来问候一下孩子，对我基本视若无睹。
我有点忧伤，默默地取了赫容新送来的折子来看，不去理会他对着我肚子的温柔眼神。
……天族下战书……我去！带兵的是天族的老将江段！
我不顾长安还在一边，支起身子起手就穿衣服，长安一怔，伸手将我撇下的折子拾起来看，眉头皱了皱：“天族对妖族下战书？这……不大正常啊。”
我动作一顿，垂着眼想了一下：“罢了，不论如何，我也得回蛇洞去一趟，现在就走。”
长安大约是想说什么，然而我并未注意到，犹自冲外面喊：“赫容，备马，马上回去。”
赫容毫不犹豫地回答：“是！”
“要骑马回去？你有了身子，坐马车吧。”他坐在一边轻声道。
我停下来回头冲他笑道：“你也太夸张了，我身体好得很，倒是你刚受完伤，好好休息，我有赫容，没关系的。”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点点头道：“是啊，你有赫容。”
我想仔细从他眼睛里看出些什么，然而他却已经轻轻扬起嘴角：“夫人路上小心。”
“好。”我拿起披风开门走了出去，他并没有跟出来。
赫容牵了马过来，笑道：“小姐，今儿个可是晴天呢。”
“嗯。”我回给他一个笑，翻身上了马。
回头看的时候，那个红衣的挺拔男子倚着门框，轻轻点了点头。
我笑着用双腿一夹马腹，驭马跑了出去。
冬日雪晴，是一副很美的场景，喜鹊在雪地里跳来跳去，粗噶的唱着情歌，树杈上积着雪，偶尔会被风吹到空气里，飘到脸上凉丝丝的，像是长安轻柔的手指。
赫容在我后面长长的打了一声哨，身边的十几只鹊儿呼啦的飞起，环绕在我头顶，叽叽喳喳的吵闹，赫容哈哈的笑：“小姐，喜鹊在身边叫，你会有好运气哦。”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被他的欢欣感染，点头道：“嗯！”
再回头马儿撒开四蹄，在那条烟尘道上留下一串轻快的印记。
到了蛇洞已经快要天黑，我伸手破开结界，守卫说之修正在盘云洞发脾气，我赶紧赶过去，迎面飞来一本书，我抬手拦下，看到下殿的臣子一个个萎声蔫气，像是霜打了的茄子。
我皱皱眉，快步走上去走上去行礼：“臣回来晚了，请陛下恕罪。”
他看见我，缓和了一下表情：“你不是在养身子么？怎么回来了？”
我扫了一眼身后的一片人，抬头道：“出了这么大的事，臣又岂能苟安。天族公然挑战，想必是抱着必胜之心，江段如何，陛下比臣了解，这次的战书虽然下在到了我们蛇族，却是向整个妖族挑战，陛下不必忧心，妖族战将亦不是吃素的。”
他叹了口气：“此次若是别人也便罢了，却偏偏是江段一人，却叫人为难，若是本王独自一人迎战，势必不能胜，然而若是和其他战将一起，却又的了胜之不武之名。”
我怔了怔，道：“为何要在意胜之不武呢？”
他摇摇头：“卿有所不知，妖族这些年行事不拘小节，本就名声不好，可要想得到人族的偏重，就必须开始赢回名声。”
我问：“那妖王陛下是怎么说的。”
他哭笑不得：“这就是本王最无奈的，陛下只说，派本王，草木族族长柳画和虫族族长苏船同去。陛下她并不顾及名声。”
我静静思索片刻，忽然有了想法，恭敬道：“陛下是忙极则乱了。”
“哦？”他低眼看我：“何意？”
我冲他拱了拱手，笑道：“陛下得知道，倾墨公子，以及苏公子，可都还未曾即位，所以与江段平位的，只有陛下您啊。”
之修修长的手指在几案上敲了敲，忽的笑了：“你说的在理。”
下臣早已心照不宣的跪拜：“祝陛下战胜天族。”
之修大手一挥，广袖劈开眼前的空气：“此役必胜！”
下面的臣子亦附和。
我笑了笑，并未附和。
心知肚明即可。
下了议事堂，之修叫住了我：“阿昭，今次我要带兵出征，蛇族便交给你了，我知晓你身子微恙，可我也实在没办法。”
“之修何必客气？”我笑道：“有了孩子，那也不过一个多月，再说又不用我去打打杀杀，只是管理一下政事，我又不是泥捏的。”
他点点头，顿了顿又轻声道：“我替芸娘替你道歉。”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他似乎是看穿了我的想法，无奈的说：“我知道芸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一告诉我去过你那儿，我就能猜到她说了什么。你莫与她取心。”
“自然不会。”我摇摇头：“她的做事方法，我虽不能接受，却也可以谅解。”
他叹了一口气：“多谢。”
“何必客气。”我笑了一声，然后告退了。
赫容在屋子里托着腮想问题，我走过去看看他：“怎么了？”
他站起来，苦恼的摇摇头，对我说：“小姐，今天有个姑娘来跟我说喜欢我，我就问她什么是喜欢，然后她就哭着跑了。你说，这是为什么啊？”
我怔愣了一下，然后我坐在他对面，认真的问他：“赫容，你坐下，我问你，如果我告诉你你有机会能理解我对长安的感情，然而付出的代价，就是从此离开我，你会怎么选择？”
他皱着眉看我，低声嘟囔：“怎么一下子这么认真啊，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啊……”
我轻轻揉揉他的脸，认真的说：“那就现在想，好好想一想，你记住，那件事会让你幸福的忘记一切，你慎重选择。”
“那我从此就要离开小姐了么？”他问。
我说是。
“那……我就等到小姐生下宝宝以后，可不可以？”赫容沉思了许久，试探的问。
我笑着点点头说好。
赫容未开情窍，却不应该同我和长安这么耗一辈子，妖生漫漫，实在不值。之前我都忘记了，今儿他提起这一茬，我方才记起，我不该这么自私。
天族的挑衅愈见明显，妖族终于整理好了部队，准备迎战。
出征那一天，我去送他们，我的师父绿甲长鞭，没了平日那般的温和，凛冽的其实让人肃然起敬，他怀中是一个小巧玲珑的黄衣姑娘，正蜷着身子熟睡着。
我走过去看那姑娘，微笑道：“这就是那盆海棠？”
师父低眼看了一眼小海棠的睡颜，轻声道：“嗯，君瑞。”
我点点头：“很漂亮，不愧你等她这么些年。”
师父笑的宠溺：“她不止漂亮。”
我垂着眼笑笑：“倾墨公子此去小心。”
“多谢。”他看了我一眼，抱紧怀中的姑娘，驭马走到了前面。
我骑着马溜到红甲的之修边上，笑眯眯的说：“之修你今天和倾墨公子很配啊？这一红一绿。”
他眼角抽了抽，没说话。
一边慢慢溜达过来一个紫甲的公子，眉目秀气，却有些阴戾的妖娆，并没有说话。
之修向我介绍：“这位是虫族族长，苏船苏有渔。”又转向苏船：“这是我蛇族的祭司，沐昭。”
因着是平位，我便没有下马，只是拱了拱手：“沐昭见过苏公子。”
苏船只是冷冷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亦冷冷淡淡的回了一个礼：“祭司大人有礼。”就不再搭理我了。
我默默的揪着缰绳退了退，靠近了之修。
之修小声安慰我：“没事，有渔就是那样子的人，他并没有针对你。”
我又瞟了一眼一边的苏船，吸了吸鼻子：“活脱一堵冰墙。”
“所以我得告诉你，以后见了他远离，这是魔将，那一刀下来你就一尸两命了。”之修谨慎地提醒。
我郑重的点了点头：“沐昭谨记陛下之命。”
八十万黑甲士浩浩荡荡的向天族的边境开拔。
冬日的阳光虽寡薄，却足以环抱这世上的一切。
我坐在马上立在崖顶，静静的看他们的背影，默默地低下头，双手合十：“愿创世神保佑你们，我的族人们。”
赫容驱马走过来为我披上披风，我扭过身子任他帮我系上绳子，他微笑道：“山顶风大，小姐还是先回去吧，不然宝宝会受不了的。”见我不懂，他拍拍我的手，轻声道：“三位族长善战，其他人赫容姑且不敢评论，可倾墨公子，却是真的是从血海尸骨中走出来的。所以小姐的确不必担心。”
我笑着点点头，伸手握住他的手，用力握紧，低声道：“一定会胜利的，一定会。”
还没听到赫容的回答，身后就传来轻轻浅浅的笑声：“夫人，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十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