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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朝堂上唇枪舌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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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不管,林子大了什么鸟没有?”耿年衡色厉内荏,“你想想清楚,我可说到做到。”
纪竹姝蹭蹭鼻子,耸耸肩,“好吧,我再想想。”
耿年衡捶捶阵痛的脑子,满意地转身,没等他坐下,纪竹姝喊了一句“我决定了。”
“哎?”耿年衡期待地看着她。
纪竹姝坚定道,“我得搬走。”
“啊?你这人怎么这样?”看她态度挺坚决,耿年衡擅自改变了策略,装作很委屈的样子道,“我一个江湖人在这勾心斗角的地方人生地不熟,好不容易等到你这么个故交,你说你怎么就要走了?你怎么那么狠心呢?真是狼心似铁哪……”
纪竹姝铁石心肠完全没有妥协的意愿,只觉得耿大人一腔闺怨的模样挺有趣儿,她冲耿年衡勾勾手指头,“过来,我告诉你为什么狼心似铁。”
耿年衡边纳闷边靠过去。
纪竹姝故意在他耳朵边道,“因为郎我一腔情丝全给了旁人。”
“咦?是谁?”
在江湖不知道惹得多少姑娘芳心暗许的纪士则竟然早已心有所属?这个秘密够轰动,耿年衡耳朵一竖满怀八卦心思全挂在了脸上。
“你猜?”纪竹姝笑得高深莫测。
“酩酊山庄的李庄主的二千金?那小丫头不是放话非你不嫁吗?”耿年衡右手支着下巴考虑,看纪竹姝摇头他又猜,“洪桐派的谷掌门?肯定是她,上次武林大会我就觉得你们暗通款曲了。”看纪竹姝否定他又道,“不然就是莫女侠?长得倾国倾城还善良,重点是看你的时候,哎哟,那眼神柔得出水。”
纪竹姝看他这天马行空毫不着调的样子眉头一皱,“不是,我们清清白白,别坏人姑娘的名声。”
“那是谁?”耿年衡诚心求教。
纪竹姝低头一笑,“邱楠筠。”
“啊?”耿年衡嘴巴大张下巴差点脱臼,“是我听错了?还是除了那位公主还有人叫这名字?”
纪竹姝无辜道,“没错呀,嘉宁公主邱楠筠,你耳朵挺好使,我看上她了。”
耿年衡淡定不了了,他看纪竹姝的眼神宛如看隔壁地主家的二傻子。
“今儿我喝酒喝得太醉没来得及问,是不是嘉宁公主干什么事情刺激到你了?你是不是刺激受得太过疯了?那样的人物,我的天,你就算能娶进门,三天不到估计就得被休了吧?”
“耿少庄主?你能不能不诅咒我?盼我点儿好成吗?”纪竹姝实在很想掏出帕子塞住耿年衡这张不吉利的嘴,自己好朋友情窦初开不该送几句好听话鼓励鼓励?耿年衡倒好,一瓢凉水浇了下来,她顿时后悔交了这么个损友。
“这能怪我?”耿年衡真受不了自己昨儿还好好的朋友见了嘉宁公主一面就魔怔了,他语重心长道,“我没跟你讲过传言里嘉宁公主的逸事?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俊得惊天动地足以征服公主?都是江湖上那些没见识的大小姐们惯你这臭毛病。京城那些世家公子哪个不是风流倜傥?哪个敢娶嘉宁公主?别说娶那是提都不敢提。你别以为自己真有多了不起,咱们江湖规矩跟朝廷那是天差地别。”
话毕耿年衡咂摸咂摸觉得不够狠又道,“娶不娶得了还另说,万一反而得罪得狠了你可就完了,听说这位公主跋扈得很呢,你还没入朝就得卷铺盖滚回北丘派了。别忘了我们的千秋大义,如今是想风花雪月的时候?”
纪竹姝等他说完,从台阶上站起来,站直身子,拍着耿年衡的肩膀道,“瞧你这般激动,不妨再告诉你个秘密,邱楠筠就是卓悟玉。”
“什么?”耿年衡又一次目瞪口呆。
迎着耿年衡不敢相信的眼神纪竹姝含笑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耿年衡觉得自己脑袋都要大两圈,他犹在挣扎着拯救自己破碎的三观,嘟嘟囔囔,“不能吧?你是不是听错了?你才来京城不到半个月怎么能得到什么靠谱消息?你令北丘派去查的?这宫里的事江湖门派出错很正常的。”
“是路锦安告诉我的。”纪竹姝不给他自欺欺人的机会,“路锦安既是你朋友又是品级又在你之上,家世你该清楚?他总没胆子恶意坏公主名声吧?”
耿年衡顿时蔫了,“怪不得他们一个个见到嘉宁公主躲得和兔子似的,原来这位公主如此非同凡响。乖乖,我只以为这位公主在宫里刁蛮跋扈这才传了个喜好美色的名出来,没想到竟是切实在京城风流过一把?”
“可不。”纪竹姝眼睛弯弯笑得温柔。
耿年衡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干嘛笑得跟捡着金锭似的?你堂堂北丘弟子不至于因为嘉宁公主的身份就情根深种吧?”
“不管你信不信,今天这一面我就决定娶她了,我和她说我家住京郊,我就必须去京郊寻处房子,哪怕她不来找我。”纪竹姝说得掷地有声,而后她又充满歉意地瞟耿年衡一眼,“所以我是真不能再在住你宅子里了,否则难保你不被外面那些闲言碎语连累,毕竟嘉宁公主可向来惹人非议。这几日多谢招待,以后你也可以多到我那儿坐坐。”
耿年衡是真没法儿苟同他朋友的眼光,但婚姻大事毕竟不是儿戏就算朋友也没有冒然插手的道理,于是他只好勉强同意纪竹姝搬走。
五日后,京郊靠近驿站的一座民宅被粉刷一新,青砖黛瓦与周围破旧的房子颇为不搭,内里三进三出的院子,雨廊花园一应俱全。
纪竹姝乔迁之喜,她与耿年衡在雨廊里置了张桌子,摆些米酒菜品,吃吃喝喝权作庆祝。
如此这般,纪竹姝搬到了到城门口尚且需要一个时辰脚程的京郊。
与此同时,朝上宁太师呈上了一份奏折,内中言辞恳切地历数自己知人不善任的罪过,言明户部左侍郎斟酌不下,请陛下择选人才。
这个奏折一经吴公公宣读便在朝上引起轩然大波。户部掌一切财政事宜,基本等于国之命脉,户部左侍郎虽算不得高位但权不可谓不重,如今宁太师竟要请陛下选人去担当,这是何意?是不是宁太师日渐式微的征兆?或者又是宁太师一个试探朝中官员忠心的手段?
朝上官员个个忧心忡忡,心怀叵测的宁太师一脉官员绞尽脑汁想法子让陛下放手这个左侍郎位置以讨太师欢心,一意想与宁太师作对的心向皇帝的官员急于找到借口逼宁太师做出更大让步。
在片刻安静后朝上开始唇枪舌战,天佑帝端坐上方冷眼旁观。最后归于安静他向下一看,正当中站出来的是身穿紫色官服补子上绣着孔雀的吏部右侍郎郭焕,这人是宁太师的得意门生。
天佑帝心下一阵失望,尽管这般状况他早已习以为常,他语气平平道,“郭焕,为何出列?”
“臣奏请陛下三思。”
郭焕伏地娓娓而谈。从自古以来吏部掌管官吏的任免到宁太师选贤举能任人唯贤,话里话外传达的意思都是让陛下将宁太师的奏折留中不发。
天佑帝状似听得认真其实早已神游天外,对于这场结局早已注定的朝堂论辩他一点儿兴趣都没有,那些人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他想到自己的无能。
郭焕的发言结束后天佑帝象征性地夸赞几句,下一个人又站了出来。
看到这个人时天佑帝兴致顿起,这是御史大夫赵胜仁,也是他作太子时的老师,在他登基后加衔太傅,位列三公之一却从不触宁太师锋芒,在朝上向来只附和不发言。
赵胜仁年近耳顺精神矍铄,他官服上绣的仙鹤栩栩如生,他一撩下摆跪了下去了,姿势比郭焕要恭敬,“臣有本奏。”
“太傅请讲。”天佑帝坐在龙椅上伸手虚扶一下道。
赵胜仁向郭焕所在的方向一拱手,缓缓道,“臣以为,宁大人既然认为这是错,郭大人身为宁大人门生便不该反驳,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郭大人这般目无尊长实在不妥。臣耳朵虽背弄不明白朝上在谈论些什么,但郭大人这般狂妄自大有违为人臣的本分,臣职责所在,不得不站出来。请陛下治吏部右侍郎郭焕的罪。”
天佑帝眼神一亮,他拖长声音道,“哦?郭大人竟是太师门生?朝堂之上公然质问自己老师?这可太荒唐了。”
郭焕一呆,慌忙跪下,“陛下,臣冤枉。”
“冤枉?”赵胜仁首先发难,他横眉立目瞪着郭焕道,“郭大人是说本官冤枉你了?”
他又朝殿前天佑帝的方向一拱手,“陛下明鉴,老臣奉命监察百官一向忠心耿耿,唯恐有丝毫差错,如今郭大人不但拒不认罪,还信口雌黄栽赃老臣。”他说得声泪俱下。
“郭焕,太傅说得也不错,既然你说你冤枉那你意思是你没错?”天佑帝肃然道。
“臣以为自己没错,也着实不知自己错在何处。”郭焕伏地叩首。
天佑帝讶然,“你没错?你老师错?”
郭焕百口莫辩有苦说不出,只好伏下身子,眼尾悄悄向宁太师站立的方向扫去。
宁太师身份尊崇,位列百官之前,离皇位的地方不过一丈之遥。此时,他站在那儿冷眼旁观。
天佑帝心下冷笑,面上却极恭敬,“宁太师,你看……”
宁太师朝上拱手,“全凭陛下圣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