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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如果我记性不好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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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
电话这头,易秋柏听着嘟嘟的忙音,诧异了无数秒,终于回过神,她不假思索,再次按下了林津津的号码。
林津津任由手机在手心里震了好一会儿,才慢条斯理地接听:“怎么了?”
易秋柏开门见山:“津津,巢窚范是不是去找那个人了?”
林津津自然知道易秋柏口中的“那个人”指的是谁。她感慨不已,这么多年过去了,易秋柏对或栩的恨意依然没有一丝减退。崔或栩就是易秋柏心底一道难以逾越的坎,除非她自己愿意去跨越,否则没人可以助她一臂之力。她侧脸望向车窗外,淡淡答道,“是啊。”
易秋柏心里一紧:“那,他们说了什么?”
林津津目光清冷,“不知道,我不在场。”
易秋柏一愣,下意识地流露出咄咄逼人的一面,“不会吧,你真不知道?”
林津津也提高了声线:“这还有假?”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太好,易秋柏连忙赔笑脸,“津津,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窚范不应该再跟崔或栩有什么瓜葛,当初她那样伤害窚范……”
林津津打断她的话,神情很严肃:“那是他们之间的事。再说了,巢窚范要做什么,我阻止不了,“顿了顿,又补充道,“你也不能呀,是吗?”
也许是林津津的话太过直接,易秋柏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又想起了自尊被贱踏的那些日子,诡异地笑了,嘴角上扬:“津津,你今天有点怪怪的,你别忘了,我们是站在同一条线上的。”
“那是以前。”林津津在心里说,并没有让这句话冲出口。曾经,她和易秋柏一同疏远崔或栩,在背后议论她,指责她,直到有一天,巢窚范义正词严地告诉她,他和崔或栩从来都是光明磊落,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时,她才幡然醒悟。
是的,细想一想,由始至终,或栩的确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从来没有。
那时的她只是妒嫉,妒嫉巢窚范将全部的热情与柔情都给了或栩,再加上易秋柏在旁边煽风点火,她的心智就昏乱,人也狭隘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她不想过多去指责易秋柏,毕竟当年的事是自己主动参与的,易秋柏并没有强迫过,所以,当崔或栩告诉她,她早就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她仍然没有作过多的解释。
她不想将自己一身洗净,将污水全都泼到易秋柏身上。
所幸的是,她并没有失去崔或栩这个朋友。她对着电话,“小秋,我们曾经的所作所为,崔或栩并不是不知道,只是她选择了沉默。她比我们高尚。”
易秋柏并不意外,她早就知道崔或栩知道,她和崔或栩之间,还有协议呢。但这些话始终不能对林津津说,只是嗤之以鼻:“知道又怎样?我还没有怕过她。她要是高尚,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低贱的人了!”
易秋柏的态度令林津津黯然神伤,她知道,就这样聊下去,大家都会不快乐。
她决定跟易秋柏见个面:“秋柏,如果你明天晚上没什么事的话,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易秋柏原本准备好了一堆话,听到林津津这般说也只好收回,她讪讪道,“那好,那就明晚见吧。”
挂断电话后,易秋柏在电脑桌前呆滞了一阵,开始翻通迅录。
自从巢窚范离开江州之后,她就没有再与崔或栩联系过了,一是没有必要,二是不屑,她不想看到崔或栩故作柔弱的样子,不想听到她假装慈悲的声音。
人有可爱和可恶之分,在易秋柏看来,崔或栩显然是后者。她长成二十八岁,因为父亲友朋天下的缘故,她认识的人可以用成千上万来形容,也有不喜欢的人,但却从来没有哪个人像崔或栩一样令她厌恶。
这几年,她偶尔从林津津那儿得知崔或栩的消息,都是一些不好的,心里也就平衡了。如果不是巢窚范重新出现,她永远也不想再与崔或栩有任何接触。
可是现在,巢窚范回来了。
事到如今,她也不期待能够得到巢窚范的爱情,她从前深爱巢窚范是真,但这些年,巢窚范杳无音讯,她早就死心了。眼下,她婚期已定,再过不久,她就将嫁给顾市长的独生子。
一码还一码,她可以嫁作他人妇,但是绝不允许崔或栩再与巢窚范有任何关系。
这是崔或栩欠她的。
她翻到了崔或栩的号码。她知道,这些年崔或栩一直没有更换过号码。在她看来,崔或栩这一做法也是有目的的,她大概是幻想着巢窚范有朝一日能记起她吧。
她嘴角上扬,按下了拨号键。
很快,电话就接通了。
四年不曾通话,易秋柏的号码早已换了无数拨,但崔或栩从电话那头传来的呼吸声中仍然分辩出来对方是谁。
崔或栩笑了笑。
她和易秋柏,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彼此。
美好的,不好的,都会铭记。
易秋柏从书房踱步到客厅的落地窗前,掀开华美的帘子,吊珠发出哗啦的声音,初听烦人,再听悦耳。窗外是大片大片的别墅群,在璀璨的灯火中,显得格外好看。她对着话筒,嘴角上扬:“是我。”
崔或栩淡淡一笑,也只有两个字:“知道。”
易秋柏讥讽:“果然厉害啊。”
崔或栩没有说话。
她猜到易秋柏接下来会说什么。
果然,易秋柏在她的沉默中开了口:“崔或栩,咱们打开窗子说亮话,巢窚范虽然回来了,但是,我想你应该不会忘记你的承诺吧?”
崔或栩依然没有出声,她的思绪回到了四年前,她和易秋柏的那次会面。那是她和巢窚范注册结婚后的第三天,她约易秋柏在咖啡厅里见面。易秋柏带来了一张账面上有二十万存款的银行卡,让她和巢窚范一刀两断,从此以后永不交集。
易秋柏给了她五分钟时间考虑,她在洗手间大哭了五分钟,从洗手间出来,她神态自若的和易秋柏讨价还价:“三十万,要么给我三十万,要么你就把这张卡收回,我再想别的办法。”
易秋柏永远也忘不了崔或栩向她要三十万时的样子,那样心得理得,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全是贪婪和卑劣。而她说所的“另想办法”,却令她不得不妥协。她相信,崔或栩有那个本事,她只要招招手,秦铭左定会鞍前马后。
任谁都知道秦铭左是江州有名的豪门阔少,与秦家比起来,她爸爸的那点钱只能算是小户。一想起这一点,易秋柏仍然恨得牙痒痒,那个秦铭左也不知道他瞎了哪只眼,居然看上了貌不惊人且是孤儿院出身的崔或栩,并苦追大半年。
她心知肚明,只要崔或栩开口,他会毫不犹豫往她身上砸票子。
所以,最终她还是答应了易秋柏的要求。只是替巢窚范感到可惜,他掏心掏肺的爱,也不过只值三十万。
崔或栩最先从回忆里抽身,她反问易秋柏:“如果我记性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