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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青峦的身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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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这里按下不表,说说青峦。
青峦那日向着东南而去,生生提着气跑了几日夜到碧风谷。
她满脑子只有“快一点”三个字。
她感觉到丹田的痛楚,她知道自己已经透支。可是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她奔向自己美丽温柔而缠绵病榻的母亲。
除了……死亡。
青峦浑浑噩噩握着快要成灰的辟水珠,站在白色铺天盖地的家门前。
抬脚,进门,她美丽的母亲青夕躺在床上,仿若熟睡。
青峦默默把辟水珠放在她的手心,慢慢收紧。
为什么这世上,对青夕最重要的两个人,都负了她?
红颜薄命,红颜薄命。
青夕当年是一个不出名的小门派掌门的独女,可惜还没学会武艺,父母就因为霍乱早逝。迅速之间这门派树倒猢狲散,青夕无枝可依。她也过不了普通人耕织的生活。她只好钻研医学,独自生活在山中,以采药和给山里人看病为生。
后来她遇上了还很年轻的叶钧。他年少轻狂,独自出门游历,顺理成章地惹了无数个诡异的仇家。他以为这是快意恩仇的体现,所以特别豪爽地要他们一起上,他一个人单挑全部。
事实上不是所有人都有侠义精神,一根淬毒的针就在他慷慨陈词的时候轻轻扎进背心空门。那些人随即一拥而上,抢走他所有值钱的东西,包括他叶家的令牌。
后来青夕看到了半死不活的叶钧,费了很大力气救活他。用自己的心头血做药引。为了一个不知身份的男人,赌上自己的命。只是一见钟情。
她赢了他的一条命,却赔上自己全部的心。
他们就这样恋爱了。高大俊义的叶钧和温柔美丽的青夕看起来非常搭配,村人都赞他们是一对璧人。
故事的前半段是美好的。后来青夕怀孕了,叶钧幸福地说,这会是他第一个女儿,以后要叫她流岚。
第一个女儿。
他没有说,他有一个知书达理死气沉沉的妻子,和一个天赋异禀冰雪可爱的儿子。
他也没有说,叶家数代单传,以后他不能伴随她一生。
他只是笑眯眯地说,夕儿今天可是让我想得紧,夕儿我们晚上去散步吧,夕儿我为你铸一把剑可好。
后来叶钧没有铸剑。他用一点点铜,细细敲打,慢慢塑成一根造型简洁高雅的簪子。
青夕从没见过这样好看的簪子,每天用它盘发。
青夕也曾问过叶钧会不会负了她。叶钧抚摸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只是笑了笑。
青夕后来想起那个笑突然惊心。她就那样义无反顾地付出她的全部,没有任何犹疑。
终于在某一天早晨,青夕起床却没看到他。他只留下一页纸,压在她簪子下面,在晨风里微微颤抖。
夕儿,是我负你。你是我叶钧此生最爱。
那又有什么用呢。
此生最爱又如何,照样是在没人看顾的山野之中独自想念。
孩子出生了,看得出来和她父母的相似。青夕悲伤而沉痛,为她起名青峦。流岚,是山中流散的雾气,大约就是见不得光的意思。青峦,晴峦。她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生活得没有约束。
青夕四处流离,最终在碧风谷安顿下来。碧风谷的主人是一个老医生,眼睛不太好。青夕在那里既做账房又做掌柜,只求安身。
流岚却在青夕和碧风谷老人的双重溺爱之下无法无天地成长。没人做她的老师,她翻到老人的书斋去。书斋很乱,堆满各种也许早已失传的内功心法,奇门异术,医学占星,用蛊,下毒……
青峦聪颖又寂寞,就那样凌厉地切割自己。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盘金镶玉,寒光闪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