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蜂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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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倾盆。
应急灯苍白的颜色照亮了街道，地面的暗红色变成亮红色，令人作呕的气息弥漫在整个校园里。
一辆涂装迷彩的装甲车驶过，地面凹凸不平——不是道路问题而是路上死尸成群，简直是活地狱。车里的气氛和天气一样阴沉。
“God bless us.我真想看看晴天啊。”
“要下去搜索吗？”
“……下去就回不来了吧？”
“还是算了吧，不可能还有幸存者…………等等！那是——”
青山精神医院负一层地下室。
地下本来就很凉快，辟作停尸间，正好还能让人避开这里。虽然病人们谁都不忌讳，但是病人家属有时会比病人们表现得更神经质——他们瞪着那些形形色色的“梦游者”，天天忧心或者漠不关心自己家的病人，对于镇定剂大惊小怪，好像不表现得出格就无法让人相信自己是真的在关心人。
血一路延伸到电梯，青白色的灯光一明一暗，同样节奏的电梯也在开开合合，仔细看才会发现是一条断掉的手臂卡在了缝隙里，每次电梯关门都会撞上，然后就不得不打开——电梯一直卡在这一层。
砰砰的声音从紧闭的厚重铁门里传了出来，血的味道使里面的东西很亢奋，但是大门刻意被关得很紧，里面的东西始终没能出来，动静也渐渐小了下去。
狭窄通道的墙上用血涂上了鲜红的英文字：
GOD BLESS YOU——
“镇定剂的致死量是多少？”
“巴比妥类还是安定类？”
“安定。”
“不知道。”
吴邪叹了口气：“那你还问那么详细。”说罢一脚蹬在门上，关上医药室的门后抬手一枪把游移在郝天身后的一名“护士”爆了头。
郝天抹掉了溅到自己身上的血，接着搜索医药架：“我听我哥说过，但是忘记了，现在我哥又不在这儿……不过我知道吃一百片肯定会挂。”
“吃得下才怪。给我来十片。”
“你想在这儿午休吗？”郝天摆了个睡觉的姿势，卖了个萌地看着吴邪。“还有我想问为什么一进来咱们就被冲散了？”
“我当年下斗都是一眨眼就剩我一个，这还有我陪着你呢……”
郝天连忙摆手：“我就是说为什么是和你在一起，你战斗力只有五……呃，”他看了一眼躺在自己脚底下的丧尸，“枪法还不错。但是相比之下我觉得那个扮猪吃老虎的学生都比你强，起码他有觉悟面对死亡——算了你又要说我中二病了但是我觉得这种说法最好……咦咦咦咦，寂静岭。”
郝天一下子跳了起来，指着吴邪身后的通风口大叫。
吴邪刚一抬头，映入眼帘的先是通风口周围的无数血手印。锈住的螺丝还在坚守岗位，但是中间的横栏已经豁了嘴，一只手臂伸了出来，疯狂拍打天花板。
每每拍击一次，肉屑和血块就会四处飞溅，被铁栏刮擦的手臂已经露出了白骨。
吴邪抬起枪从豁口瞄准，刚要开枪，豁口处突然出现了一张面目全非的脸，像是被什么东西摁在了铁栏上，脸上的肉分成几格，暴突的眼珠死死看着吴邪。吴邪吓了一跳，手一抖，子弹擦过螺丝，铁栏干脆地咣铛一声掉了下来。
郝天目瞪口呆，看了一眼吴邪又看了一眼通风口，竖起大拇指：“猪一样的队友。”
“滚！”吴邪毫不客气地爆了粗口，这小兔崽子一点都不尊敬长辈。
但是刚刚还疯狂不已的丧尸却没马上钻出来，头以一个奇怪的角度耷拉在通风口边，四周安静地像空气都死了似的。
过了一会儿，上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某种圆滑的爬行动物从通风口里爬了过去，两人忽然感觉到了一股阴冷的视线。
等一切又安静下来之后，吴邪长出一口气，正打算要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却发现郝天整个人发着抖，冷汗像水一样掉在地上。
“怎么了？”
“……”郝天不停摇头，居然捂着嘴吐了出来。
“又来……你见过那个东西？”吴邪想起刚才那种感觉，自己身上也冒出了冷汗，被蛇盯上的青蛙，他今天算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了。
“……那都不算个东西……”郝天只说了这么一句。
为什么他们在青山医院，说来话长。
闷油瓶在吴邪问出那句话之后就非暴力不合作地一句话都不说了，而且也没人暴力得过他。开车回到Z大，才发现那栋宿舍楼已经全面沦陷，地面像是用血刷过，康飞毫不犹豫地吐了一地。
“都逃出来了吗？”
谁也不敢保证，他们马上就离开了。雨天虽然盖得过气味，但是这辆破轿车的引擎声实在太大，一会儿就吸引了不少丧尸，它们身体已经烂掉了一半，仔细看就会发现一些附着在骨头上的红色血丝——那大概就是二号说的寄生虫了。
坐在驾驶座后边的闷油瓶一直盯着吴邪后脑勺看，吴邪觉得自己快被看出斑秃了。
“去哪里啊主角光环？”康飞虚弱地问道，“咱们怎么和他们会合？”
吴邪沉思了一会。再去找人会合简直是浪费时间，还不如——
“去青山。”
郝天和吴邪同时开口。之后郝天对着空气笑了一下，康飞差点又昏过去。
“大神，你去之前能不能把我放在安全一点的地方？你们去拯救你们的世界，让我这个小人物去做该做的事儿吧！”
“你能干什么啊？”吴邪转了下头，不能总用一个地方接受闷油瓶视线的烧烤。
“不给主角打怪添麻烦。”
“滚！”
青山医院附近干净得吓人，几乎没有任何丧尸，四人挑了一个开阔地出的车门，没有受一点阻挠就进了医院。然而刚刚走进医院，康飞忽然被什么东西拖倒一路拉进了走廊深处，闷油瓶拦住了想要冲过去的吴邪自己抽出刀追了上去。之后——
像是挖开了马蜂的窝，里面的幼虫一团一团掉出来一样，丧尸突然从各个地方冒了出来。多亏郝天对这里十分熟悉，他七拐八拐地跑到了封闭最好的药房暂时躲了过去。
医院里浓烈的血腥气掩盖了他们自身的味道，不一会儿外边已经听不到撞门的声音了。
郝天不一会儿就从刚才万分恐惧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在旁边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
吴邪正要打开门，忽然停下：“等等你说什么？”
“我说这些丧尸像是马蜂窝被挖开之后掉下来的幼虫一样突然冒出来……”
吴邪觉得自己好像从这一句话里联想到了什么，但是又总抓不住关键点，这种无力的感觉几乎让人抓狂。
他最后只是干笑一声：“你不是说你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吗，你还挖过马蜂窝？”
“我经常看书。”郝天又开始自言自语了。
吴邪随便应了一声，把耳朵贴到铁门上，外边确实没有丧尸经过的声音，他偷偷把门打开了一条缝，半弯着腰看向外面。
一只突出的混黄的眼珠盯着他，同样半弯着腰看着门缝的丧尸舌头一伸就舔到了吴邪的脸。它扭了扭拼命把脸挤进来，眼睛和嘴巴拉成了细细的三道弧线，看上去笑得很开怀。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蜂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