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四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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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仰望着苍穹，我试图在闪烁的群星间去捕捉鹊桥的幻影。
“这般充满期望与等待的爱情，太浪漫悱恻了。”我感叹。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相信他们终有团聚不再分离的一天。”他真心祝祷。
遥远星空里，这份透着淡淡哀伤的矢志不渝，如此执著纯粹的守望，此刻令我肃然起敬。倏尔想起去年静云表姐的事，想知道他的看法，于是向他大致描述了下，而后道出心中的疑问：“如果给予承诺却无法做到，那当初何必要许诺呢？”
“当初约定的时候应该是真心的吧，只是后来的结局出乎他们的预料。如果不爱了，那曾经的誓言，约定的相守便不再有任何的意义。离别虽然是一种残忍的考验，如果彼此的感情不够坚固，那就只有认输。不过我相信会有一些人如同牛郎织女那般，为了最终的相守而于无尽的黑暗寂寞与思念哀愁中守望着他们历久弥坚的爱情。”
默默回味着他的这番话，心想：如果是你要我等，再多的愁苦，我都会有勇气去面对，只要你许我真心。口中却对他言道：“盟过的誓言却没有相守，无异于欺骗和背叛。如果是我，才不会为那样的人痛苦，弃之如敝履还来不及呢。”
“这个我相信，那次在医院的误会，你丝毫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宁可一个人独自去伤心。”
“你不要有让我误会的举动不就行了，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发生，我就一声不响，跑得远远的，让你永远都找不到我。”
当时只是信口说来的玩笑话，孰料，竟是一语成谶。
他伸过手来轻轻拧了下我的鼻尖威胁道：“你敢！就算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寻回来。”他顿了顿，低低地说道，“我们之间永远都不要再有误会，我真的怕有一天会这样莫名其妙的失去你。”
“放心吧，我说过永远都会信任你的。”
片刻后，他笑着说道：“既然今天是中国的情人节，总该有礼物才应景。”他将握成拳的双手伸到我面前，“礼物就在其中一只手里，猜中才可以得到。”
“猜错就不给了？那我不要了。”我佯嗔。
“试试看，这点信心也没有？”他眼中闪着光芒。
什么礼物可以小到握在手中？
我想了想，点过他的左手，于是他翻过手来，慢慢舒展开手指，一枚银色的指环正静躺在掌心泛着淡淡的光泽。我轻轻拿起细看起来，是我喜欢的那种简单却又不失细致的样子，亚光的指环中间绕着一圈亮泽的银边，内侧壁上还刻着极其细小的字母：M-Y。
那是我名字开首的字母。
“给我戴在中指上吧。”我一愣，抬起头望着他，他却只是浅笑盈盈地将左手递至跟前。心里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当我将指环套在他手指上的时候，心中却是异样的虔诚。
之后，他抬起右手翻开在我的眼前，竟然是一模一样的一枚指环，只是戒面上环绕着是金色的边，他托起我的左手，小心翼翼地将戒指套在我的中指上，大小恰为合适。
他俯下头轻轻在我额头上印下一吻，而后在我耳畔低语：“我爱你。”
抬眸痴痴地望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静默无言，片刻后他说道：“这是情侣指环，假期里第一次打工拿到报酬后，就跑去买了回来。喜欢吗？”
我点点头，“嗯，你怎么知道我手寸的大小？”
“我估摸着买的，不过这也是店里有的最小一号，戒指内侧刻上了我们名字的首个字母。当我们不在对方身边的时候，就让戒指来代替彼此时刻相伴吧。”
我拉过他的左手和自己的左手平列放在他的膝盖处，皎洁的月光下，两枚指环交相辉映。他卷过手指扣住了我，“言言，你知道去年我离开前为何不曾跟你做任何约定，或是给你任何承诺吗？当时只是不忍心更不愿意轻率仓促间就给你一个虚幻的梦想后，便让你独自去面对那种想念却无法相见的痛苦。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正是因为珍惜，所以愈加的慎重，我想要的是一段会开花结果的感情，而不是一份情感上的经历而已。去到美国后，我认真考虑过了，决定念完大学后便回来国内生活，并且也同父母谈过，他们表示尊重我的意愿。
等我四年，你愿意吗？”他的眼中满是急切的期待。
“自说自话帮人家戴上戒指，现在却还来问这样的问题，莫非是你在儿戏？”
他笑道：“那就算你答应了，可不许反悔。……等我回来娶你。”
脸颊一阵滚烫，“嗯……我要最高雅的婚纱，最闪亮的钻戒，最酷的银色跑车，没有这些我可不一定答应哦。”
“我会努力去实现你所有的愿望。”他的态度异常认真。
“傻瓜，我开玩笑的，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四年后，完完整整出现在我面前，此后年年的元宵去天台看烟花，偶尔来海边等待雨后的彩虹，树林里为我捕捉萤火虫……反正得陪着我一起走过人生所有的季节……说着说着我便有些哽咽，眼眶内渐渐湿润起来。他轻轻捧起我的脸颊，温柔地吻着我的眼睛，脸颊，鼻翼，最终捕捉了我的唇，深沉而挚烈，心跳擂动，我似醉酒般沉沦在那个弥散着清醇味道的怀抱中……
头顶应该是朗月星空。
可是，我见到的分明是天边绯云绵绵。
很是奇怪。
发觉自己枕在子毅的怀抱里，而我们仍然在海边的平台上。
“睡醒了？” 他笑意涟涟地瞧着我。
“我竟然睡着了吗？”
“嗯，昨晚后来你谈着笑着便昏睡了过去。”大概是白天在海边疯了一天累坏的缘故，我微微有些害羞。
“言言，快看那里！”我顺着他手指的前方，一轮朝曦跃出云层，须臾间海面像被倾洒过片片金鳞，波光点点。
海边的日出映照着两抹结伴的身影踏上一条金色的归途……
不敢去想的别离又在即。
珍惜着相聚时的分分秒秒，只想用心去铭记。
晚上独自在厨房里忙碌着，要不是父亲公司组织去黄山旅游可以携家属一名把母亲也带走了，否则他们肯定是会大跌眼镜：从不下厨的女儿，竟然像模像样地认真做着蛋糕。这是一道时常能在晚晴家吃到的点心，于是之前特地去请教她的母亲，并做好笔记，白天又去超市将原料采购齐全。按照笔记上的流程将各种材料拌匀，倒入小小的圆型模具，放进烤箱设置好温度，便听见门铃响了。
我打开门，子毅走了进来，而后我们随意地于客厅席地而坐。
“生日宴席结束了？你的生日不是九月份的吗？”
“因为明天就要离开，二十岁是整生日，亲戚们提议国内这边先提前热闹一下……可惜，你的二十岁生日，我却无法陪在你的身边。”他拉起我的手贴在他的脸庞上，“言言，等我，等我回来，以后我们的每个生日都一起过。”
“嗯，君子一言，那个什么马也难追。”口中说笑，心里却是一阵难过，手触着他脸庞微烫，于是问道，“是喝酒了吗？”
他点了点头，“喝过些啤酒和香槟。”
这时，听见厨房烤箱的定时铃响，我站起身来，笑着对他说道：“有礼物给你。”
将金黄色的蛋糕从模具中取出装盘，然后在中央插上一支红色的蜡烛，点燃。当我把它放在茶几上的时候，他满脸的惊喜，“你亲手做的？”
“第一次尝试，外表看来还算成功，不知味道如何，先许愿吹蜡烛吧。”
温暖的烛火闪耀，映着他微闭双目虔诚的脸，轻合起双手，默默许下心中的愿望，片刻后睁开眼睛，吹灭了蜡烛。
“知道我许了什么愿望？”
“别说出来，否则就不灵了。”我把蛋糕切下一块，连同叉子一起递给他，他很快吃完，我在一旁静静地瞧着。
“不问我味道如何？”
“应该还行吧，因为你才刚吃过晚饭竟然还能迅速解决掉。不过，就算不好吃，你也会把它吃完的。”说着我笑起来，然后自己也尝了一块。
“哪怕味道不好，心里也会感觉是甜的，何况真得非常好吃。我的言言有双巧手，能画画，还会做蛋糕。什么时候再给我画幅素描？”
“如果你明年暑假回来的话，我会考虑一下。”
“记住，你还欠我一条围巾，我可没有忘记。快些织好给我寄来，今年冬天就要用，否则到时冻坏我，你会心疼死的。”
“少自恋，我又不是你的长工，不会自己去买，难道美国物资匮乏成那样？”
“不行，我只戴你给我织的。”
……
见看他说话时有倦态，眼神透着些慵懒，虽然很是不舍，还是说道：“看你疲倦的样子，早点回家休息吧。”，
“应该是喝了酒的缘故，头有点发胀，躺片刻就会好些，不要催我走，想和你多待一会。”
“那去我房间躺一会吧，沙发长度不够。”
替他盖上毛巾毯，刚想离开，手却被拉住，“在这里陪着我好吗？”
“……我去把厨房的灯关了就来。”
坐在床沿，半倚着床头，戴着MD的耳机，身旁的子毅似乎是睡着了，微微蹙着的眉心，均匀的呼吸，窗台上盛开着清丽的栀子花散发着淡淡的芬芳，在这宁静的夜晚，或许这就是幸福吧。我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眉头，想抚平他心中所有的烦恼。手忽然被捉住，他睁开眼睛说道：“听什么呢？我们一起听吧。”
因为耳机的线不够长，于是我也平躺下来，把其中一只耳机塞在了他的耳朵里。我们十指相扣。此时，耳机里传来王菲的《我愿意》：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
如影随行
无声又无息出没在心底
转眼 吞没我在寂寞里
我无力抗拒 特别是夜里哦
想你到无法呼吸
恨不能立即朝你狂奔去
大声的告诉你
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
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
就算多一秒停留在你怀里
失去世界也不可惜
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
我愿意为你被放逐天际
只要你真心拿爱与我回应
什么都愿意
什么都愿意为你
……
如泣如诉吟唱着，声音如此清澈，回荡在这宁静的夜晚，也萦绕在我的心头。突然特别想翻过身去抱着他痛哭一场。此时感觉他握住我的那只手在一阵阵地用着力，我不由向他瞧去，却无意间发现他眼角闪着泪光，咬着下唇别过身去，拿下耳机，关掉MD，不忍再倾听和面对，害怕自己的心会因此决堤。他从背后抱住了我，感受着他轻微的颤动与无声的啜泣，脖子后面一片潮湿。我深掐着指弯处，用以抵挡心头一浪翻过一浪的抽痛。片刻后，他平复下来，于是我转过身去，将头埋在他的胸怀里。
全世界你的怀抱是最让我心安的地方，以后那段没有你的岁月里，我该怎么办？可不可以不要再分散。这些心底的话当时却无法说出口，总想着以后你远道回来的那一天我可以大声地对你说——不要再放开我。
只是不曾料到，我们之间将不会再有明天。
抬起头，手轻轻抚过他脸上轮廓分明的线条，触手处，隐隐还有着一些泪痕，我探起身，于这些泪痕处，轻轻印下了一个又一个的吻，当最后在他柔润的双唇上点过后，凝视着他晶亮的黑眸，这一瞬，心中便有了某种决定。他蓦然翻过身来压住我，用舌尖轻轻挑开了我牙关，肆意甚至于是有些霸道的掠取，双手不知不觉中环上他的脖子回应着，彼此的呼吸逐渐沉重，炙热的气息愈添凌乱，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栀子花的幽香，理智渐渐湮灭在如同烈酒般的情动缠绵中……
盛夏的花季，月迷的梦境，清幽的栀子，纯白的飘落，携着片片唯美的忧伤悄悄流逝。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四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