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一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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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降落在跑道上，疾驰后逐渐放慢速度，辗转靠上了登机桥口。
正在入境处排队，此时手机响起。
“落地了？人在哪里？”
“入境处排队呢，快轮到我了，你在几号出口？”
“我还有五分钟左右可以到达，就在十六号出口等你，尽量快些，那里不太能停车。”
“好，待会见。”
抬腕看了下时间，将近两点。今天是晚晴结婚的重要日子，我却刚从大阪出差回来，心底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也是不敢答应晚晴做伴娘的原因，工作时间的安排上有着太多不确定因素。原本和高寒约定四点直接来我家接我一同前去参加婚礼，昨晚却打电话说来接机。也好，这样就不用担心排队等候出租车而耽误时间。
走出自动门，那辆黑色的大切诺基已经停在那里。高寒下车向我走来，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皮质休闲西装，款式极为合身，整个人更显得挺拔俊逸。他接过我的行李箱收起拉杆把它放在后座下，待我坐上副驾驶的座位后，便发动车向机场外驶去。
今天的阳光格外明媚，虽然外面的温度很低，空气里却洋溢着纯净和安宁，外环一路过来两旁大片泛黄的绿色，仿佛随手翻开的旧画册。
“还是回家的感觉好，大阪连着下雨，我都快忘记太阳长什么样了。”
“下午跟公司请过假了？”
“嗯，今天怎么大发善心来接我？”
“也不看看时间，如果放任你自己安排，等我们赶去婚礼必然迟到。晚晴已经电话警告过了，如若迟到，后果要我全部负责。”
“哪有如此夸张？不就排队等个出租车，最多也不过半小时。”
“别人或许没问题，你大小姐这里可差不得这半个小时，最会磨蹭，都不知上过多少回当了。”每次约好见面，我时常会迟到，高寒原本是极讨厌别人不守时的，开始还能义正严辞说教一通，渐渐只能摇头，最后便是麻木。
我的手机再次响起，这回是晚晴。
“莫言，下飞机了吧，高寒接到你了吗？”
“我正在他车里呢，放心，一定准时赶到。”
“什么准时啊，你得早点来，伴娘当不成，打杂还是缺人的，休想偷懒。
“好好，今天新娘最大，小的听命就是。”
结束通话后，头靠在座枕上，人有些疲劳，此时车内响起音乐，是我喜欢的《雨后晴日》，也是在疲惫时听得最多的曲子，于是阖上眼睛，假寐起来。不知怎么，脑海中竟回想起高二校庆初次从高寒指下聆听到这曲天籁时的感悟，还有那天令人惊艳的白瓷风铃……
整整七年了，为什么心里还是会觉得酸楚？
高寒叫醒我时，车子已经驶进小区，“待会我去洗车加油，给你一个小时打理，四点返回至你家楼下，过时不候。”
“无所谓，大不了自己打的，不过这个时候我们这里出租车可不容易找，届时挨新娘责骂的可是你哦，劝你三思而后行。”我边说边笑着推门下车。
“那我就说你跟人私奔了。”他也笑了起来，提着行李送我到电梯口才离开。
进了房间，打开行李箱，先拿出此次在大阪偶然购买的一件及膝连衣裙挂起。当时穿在橱窗MODEL身上，粉藕色的薄薄羊毛面料，简洁的设计，胸口装饰着大片白色的小珍珠，头脑顿时发热，于是一头扎进店内，讨价还价后欣然拿下。急匆匆洗完澡，换上衣服，稍稍画了淡妆，一看时间，三点五十八分，立即套上白色的细跟麂皮长靴，衣橱里拽了件同色外套就冲进电梯，到了楼下刚好四点。高寒靠在副驾驶这边的门外，见着我后轻轻扬了扬眉。
“这回准时吧，感动吗？”他对着我吊儿郎当的吹了一声口哨。“嗯？还过得去？”我问道。
他边帮我拉开车门边说道：“今天的新娘又不是你，小心晚晴怪你抢了她的风头同你拼命。”
“这你就不懂了吧，新娘的风头谁能抢得走？没听说过女人出嫁的那天是最美的，不是光有外表就行，那是发自内心的，你们男人真是幼稚，就会注重外表。”
“小女生果然长大了，不过，坐‘大切’，能穿的如此隆重还是蛮搞笑的。”
“你这是五十步笑百步，总不能让我穿着牛仔裤T恤去参加婚礼吧，晚晴准会把我扔出来的……少臭美，下次可不要坐你车，留着给你那些打扮时宜的红颜知己吧。”
“我可不可以认为你是在吃醋。”
“待会满桌美味佳肴，谁有空吃醋这种东西，难道你车用香水瓶里装的是醋？”
……
到达花园饭店，乘坐电梯来到宴会厅，满目粉白两色的玫瑰花和珠光的气球把整个大厅布置得极为华丽精致。不远处晚晴见到我们，马上拉着韩承走了过来，穿着白色抹胸式礼服，头披婚纱的新娘高贵娇艳。
“还以为你能早点来，根本没把我这个十几年的好朋友放在心上。”
“下了飞机气都没来得及喘一口，回家匆匆打理好就奔命似的赶来，难道还不够有诚意吗？……你今天美丽的像个公主，韩承，你这个王子以后可得好好守护着她，否则我们大伙可绕不了你。”
一旁的韩承搂住了新娘，“莫言，你又不是不知道，向来都只有她欺负我的份。”
“高寒，今天你的表现算是良好，昨晚电话问候，今天又是去接机，要再接再厉哦。”晚晴对着我眨了眨眼睛，对于此类玩笑话，我和高寒均习以为常，因此神态自若，没有丝毫的不安。
同新娘新郎合了些影，便看见平时高中同学聚会走得比较近的一拨人陆陆续续都到了。高寒参加过几次我们的聚会且都是校友，所以并不生疏，大家一如既往的三三两两互相交谈着。不一会，我瞧见晚晴的母亲过来，忙上前打招呼，她一向待我如同第二个女儿。
“刚出差回来就急着赶到，看你又瘦了，记得常来我家，阿姨给你好好补补。
“嗯，没问题，不过就怕阿姨的手艺太好，我会控制不住，吃得太胖到时候可没人要。”阿姨绝对是烹饪高手，我因为现在和父母分开住，所以周末除外，平时吃饭都是一个人随便打发。
远远望见晚晴神色有些紧张似有话要和我说，却又被拉去招呼刚到的来宾。
“莫言，小羽你帮忙照看一会儿，开席前我会来领回的，正在那里和小朋友玩呢。”小羽是晚晴小阿姨的女儿，今年才五岁，特别精灵可爱，因为父母都在国外，工作性质又特殊，孩子年幼不方便留在身边，暂时托付给晚晴的妈妈照顾。偶尔周末全家分不开身也曾托我帮着照看一天半会的。小羽和我混得很熟，平日我每次都会买巧克力给她，因此她就给我取了个外号——“巧克力姐姐”。
“放心好了，没问题。”
阿姨转身去招呼宾客，我瞧见小羽追着小朋友跑去走廊，于是我也跟着向门外走去，不远处，大概是跑的太急，小羽一个踉跄扑到在地，我还未来得及赶到，前面有人已经扶起了她。
“疼不疼？”小羽摇了摇头，“真勇敢。”
我顿时如泥雕木塑般定在了原地，无法动弹半分。面前的那个人蹲下身子，帮小羽拍了拍裙子。
“巧克力姐姐！”小羽见到了我，那人也回过头来，而后慢慢站起身，瞬间也怔住了。
这一眼，恍如隔了千年。
这一刻，心不再跳动，因为无法呼吸。
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水晶灯的溢彩倾泻在那张脸庞上，不时模糊又清晰，与记忆中那个风华天成的翩翩少年重重叠叠。
呆立半晌，方才觉得手被牵动，原来是小羽，“巧克力姐姐，今天有没有给小羽带MM豆啊？”
我的双腿有些委顿，几乎要跌倒，于是蹲下身来对她说：“今天没有准备哦，要不姐姐带你去买？”她欢喜地点点头，于是我拉起她的小手向电梯走去，忽然小羽回过头去说道，大哥哥再见。挪出几步，背后传来温柔的女声：遇见好些老同学，他们都想见你，快走吧。
刚把小羽交回给阿姨，去餐桌上落座，高寒问我去了哪里，我随口答道带小羽去买巧克力。他看了我一眼便不再言语。此时婚礼开始，新娘新郎入场，随后是一系列庄重而温馨的仪式，直到最后新娘要扔出手中的花球，好些年轻的女孩便跑去主席台下跃跃欲试。莫言，你怎么不去，身边的同学问道，我还不想马上把自己嫁出去，我笑笑。欢呼声中，一位明艳的女郎手中捧着白色玫瑰花束，满脸喜悦之色。
她是林婕。
婚宴按照流程进行着，觥酬交错中大家热烈地聊着。
“林婕还是那么漂亮，和罗子毅真是佳偶天成。”
“你们不觉得罗子毅更有气质更帅了？”
“他们刚回国不久，看样子好事近了哦。”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会遇见他们，估计新娘也吃惊不小。”
……
我只是静静地听着，不时拿起手中玻璃酒杯泯一口，玫红色液体在舌根处回味着淡淡的苦涩。
“美食当前而不动筷子，少见，是不是家里的方便面快过期了？”
“可能今天有些累，没什么食欲。”
“你如此反常，我倒要怀疑你是否在暗恋新郎。”
“干脆说成暗恋你，我看可信度更高些。”
“好啊，你这样说算不算表白。”是表白，不过是白了他一眼。
新娘新郎开始挨桌敬酒点蜡烛，气氛更是热闹。忽而同桌有人说道，瞧，他们来了。我还以为是新娘新郎，抬头却见到林婕挽着他的手臂，翩翩而至，于是餐厅侍应生搬来两张椅子，竟然挨着我放下，于是，林婕在我身旁坐下。
“莫言，好久不见，五六年了，你几乎没什么变化。”
“但你却是越来越漂亮了。”我的眼角瞥见他正和他们在闲聊。
当林婕的视线落在高寒身上，显出一脸的惊讶，“高寒？今天真是太神奇了，一下子遇见那么多的老同学，高寒，我们那时候班里迷你的女生可不少哦，包括我。”
“哦？别人我可以相信，你那个时候迷恋得绝对另有其人吧。”高寒抱臂摇头，一脸不置可否。
“那不一样，FANS那种和生活中的感情是两回事，可以并存。”
“你这样说，他暗自不知有多得意。哎，世风日下，现如今满眼都是自恋的男生。”我插话。
“暗恋还来不及，哪里来的时间自恋？”高寒轻轻扫了我一眼。
“你这样的大帅哥还会搞暗恋这种小男生玩的游戏？”
桌上有女孩问及：“林婕，据说接到新娘花球很快就会结婚，老实交待，你和罗子毅是不是也好事近了？什么时候请大家喝酒？”
林婕看了一眼身边的他，，“不排除有这样的计划，只是不会那么快，不过到时一定通知大家。”
于是身边一片感叹祝福声。
放在裙摆上的手不由蜷起，透过衣料，指尖深深扎入手心。视线轻轻滑过她身旁的罗子毅，却猝不及防地与后者深邃的目光碰撞，我像是无意地将目光滑向另一边，却已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一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