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白纲]彭格列狙击手事件薄》白兰眀

3、Chapter 5

　　纲吉在沙漠里已经趴了将近八个小时，体力严重透支，睁眼，尽是被汗水糊成一片的世界。他在内心里已经想了很多次退缩，但任务已经分配下来，无疑就是军令如山，在战场上，违背命令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
　　根据侦察员的无线电，前方开始有动静了。纲吉眯起眼睛，在沙漠的那么长时间，他的心脏都如同这片不毛之地一样干涸了，这句话给他带来了曙光，但同时，永远都克服不了的紧张也袭上心头。

　　16个小时前
　　纲吉在被窝里强行被人拖出来从上了直升机，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擦擦眼屎，刚抬头就发现云雀正坐在他对面闭目养神，纲吉吓得猛一哆嗦。
　　云雀的那双丹凤眼缓缓睁开，眸子里闪着凌厉的光，声音低沉冷酷：“军容不整！”
　　纲吉欲哭无泪，他足不沾地急匆匆地过来，就算当时穿戴整齐，这一路奔波，衣服也难免会乱。
　　云雀看了眼飞机内部的大小，这才又看了眼纲吉：“半分钟，整理好，否则一律咬杀！”
　　好霸气！纲吉呆愣愣地想，随即浑身一颤，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小命难保啊啊啊！纲吉手忙脚乱地整理好自己的上衣，然后一动不动地坐着，身体僵硬无法动弹。
　　云雀见纲吉收拾好了，似乎是很满意，心情不错地勾了勾唇角，纲吉呆呆地看着他几乎微不可见的弧度，手里就多了几张订在一起的纸张，纲吉看向云雀，对方已经面无表情地闭上眼睛打起盹来。
　　纲吉还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看过云雀，蓦然发现这人乍看上去很俊朗，仔细一看就更……还没等他想些细节问题，就见对方眉头一皱，纲吉狼狈地收回视线，暗骂自己没骨气。
　　纲吉开始翻看的时候，飞机已经起飞了，整个机舱里除了驾驶员，只有他们两个人。纸张是记录的是他这次的行动目标——Avengers盟国的某高层。
　　纲吉瞬间一个头两个大，本来他所在的什米克战场和Avengers所在的这个战场根本就是两码事，若说什米克战场只是彭格列和密鲁菲奥雷的两方争端，那么这个凌西战场涉及的国家之多，场面之乱已经无法用三言两语描述清楚了。
　　按理说，那里的人员是足够充足，怎么说也轮不到他上场，但巧就巧在，那里的狙击手伤亡惨重，什米克地区的狙击手又过剩，纲吉作为目前比较被看好的年轻的狙击手，先把纲吉调过去紧急执行这么一个任务，之后再大规模调动人员。想起狱寺和山本担忧的神情，纲吉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还会再见面。
　　Avengers盟国的军队是出了名的训练有素，纲吉翻看了一下资料，主要是对地形和高层的介绍，纲吉仔细看了几遍，心里还是没谱，毕竟在一个不熟悉的地区，他又没什么经验。一直到下飞机，他就换上沙漠迷彩，找了一个地方把自己隐藏了起来。而云雀能忍着和他同机一路还没咬杀，已经是极大的限度了，所以纲吉看见云雀神色如常地闪身消失在视野中只是暗自吁了口气。
　　*回忆终*

　　纲吉视野里出现了个人影，他眯起眼睛，全身肌肉紧绷，随时待命。看了半天才发现有点不对劲，一共是十多个人，在押着一个显眼的穿着白色军服的男人。纲吉心里暗暗一惊，这骚包的军服，除了密鲁菲奥雷盟国还能有谁？
　　Avengers和密路菲奥雷也有交战？纲吉捏着被汗浸湿的手指，对着在嘴边的吸管吸了口水，汗水还是不住地从额头上流下来。
　　纲吉对准目镜，等他们稍稍走近，纲吉还没来得及看清那高层的面容，就吓得差点把枪扔出去，那穿着白色军服的分明就是白兰！白兰的手被锁链捆在身后，虽然一副俘虏的样子，但丝毫没有狼狈之色。
　　他们越走越近，纲吉强压下心中的疑惑，很快就看到了那个不苟言笑的高层。他们停了下来，纲吉一丝不苟地瞄准目标的腿部，刚准备开枪，就看见他们忽然推了白兰一下，白兰没动，表情高深莫测。
　　一名士兵笑了起来，他们把白兰留在了原地，对方也站在那里，如同军姿一般挺直。Avengers的人很明显不满意，他们又往前走了十多步，才有一人掏出枪，其他人吹了声口哨，纲吉这才意识到他们要干什么。
　　他脑子里闪过若干个年头，白兰不是什么好人，他从很早以前就知道了，但是现在要让他死在自己眼前……纲吉还来不及过多挣扎，眼见士兵就要开枪，他暗骂一声操，自己真圣母，然后和那士兵同时开枪了。
　　纲吉此举实在冒险，也是第一次尝试，他飞快地开了第二枪，子弹无声地擦过白兰的肚子，他看见白兰睫毛颤了颤，眼睛下妖冶的花纹的颜色似乎显得更加艳丽，令人触目心惊。目镜中的少将只是微微睁开眼睛，紫罗兰色的眼睛向纲吉的方向偏了偏，纲吉一瞬间就知道他又被白兰识破了。
　　他心脏漏跳了一拍。白兰就直直地倒下了，身下的血迹渗入了沙漠，把周围的沙子都染成了红色，纲吉知道这一颗子弹绝对没让他弊病，但看到这景象也不由有些担心，纲吉无声地吸了一口气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标。他一咬牙，看见那高层在那士兵身后站着，开了枪。
　　纲吉没再动弹，沙漠中本来就容易暴露目标，他若再轻举妄动，等同于把自己往枪口上送。那边果然是一阵动乱，士兵们骂骂咧咧，虽说只是脚伤，但他们也知道，高层的脚伤意味着什么，看那高层已经站不住跪了下去，他们也没办法，只得先将高层安全地送回基地治疗，但自己没能履行护送职能，恐怕处分也不会太乐观。
　　纲吉慢慢地等着，每一秒都是煎熬。一方面，他担心白兰会不会失血过多，另一方面又纠结于白兰是自己的敌人。一时间思绪千回百转，纲吉痛苦地等了十多分钟才确认那几人已经走远。
　　等纲吉站起身的时候，就有一个黑影罩了过来，他嗅到了血腥味，虽然很淡，但那铁锈的味道实在是不好受，他心里一惊，顺着视线从下往上，被血染红的军服上衣，精致的脖颈，然后，是少将邪邪的笑容。
　　纲吉一时间呆在那里，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兰杰索漫不经心地扫了眼他的手指：“枪法越来越厉害了。”
　　纲吉没说话。他的第一枪撞上士兵的那颗致命的子弹迫使它偏离了道路，第二枪擦破了白兰的肚子，流血量虽然大了点，但没有伤到内脏。
　　白兰脸色苍白，却是勾着唇角，饶有兴味地打量着纲吉：“纲吉君知道放过我的后果吗？”
　　纲吉呼吸几乎停滞，踟蹰半天，才口齿不连贯地接了一句：“知、知道。”白兰向前走了两步，身体几近要贴到纲吉，沙漠里本来天气就热燥，身上的军服贴在身上，黏腻的感觉很不好受，此刻白兰再一靠近，他就感觉憋闷起来。
　　他该对白兰怀有戒心的，白兰看起来绝对不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君子，他紧张兮兮地拿枪，才发现两人的距离根本容不下一把枪。白兰轻笑一声，纲吉迅速把枪斜过来，以一个接近垂直于地面的角度对准了白兰的脚。
　　年轻的少将毫不在意，俯下身，温暖的气息扑在纲吉头发上，纲吉汗如雨下，实在是捉摸不透白兰的行为，白兰狡黠地眯着眼睛。“纲吉君……”他手指划过纲吉脸颊向下钩住下巴迫使对方抬起头，“每当这个时候，都是你最可爱的时候。”他笑得很是邪性，纲吉打了个寒颤，想也没想就一拳打在了白兰肚子上。
　　然而白兰的肚子比他想象中还要软，等他缩手回来的时候，才发现拳头被血染红了。纲吉惊讶地看过去，白兰这次连嘴唇都泛了白色，他眼神更加难以令人捉摸，表情似笑非笑，他缩回手，语气似是戏谑：“不管怎么说，你这次算是帮了点忙，纲吉君难道不想要什么奖品吗？”
　　靠！除了你这头脑不知所云的家伙，谁会想向敌方要什么奖励啊！
　　纲吉的脸色取悦了白兰，他轻轻晃了下右手，指缝里出现了两个雪白的棉花糖。
　　纲吉握紧枪，很认真地在思考他刚才真的有必要救这个变态吗。都这时候了还能找出棉花糖，很明显是胸有成竹吧喂！
　　白兰半睁着眼睛：“什么时候开枪？我都等了半天了。”
　　纲吉一口血擦点吐在沙漠上，但白兰伤势实在不容乐观，他在内心挣扎了一会儿，就慢慢地将枪手起来背在后面。
　　这个场面似乎早就在白兰意料之中，但他还是轻笑着‘哦’了两句：“放过去真的没问题么？抓到我能立下特等军功哦~”
　　纲吉没理他，白兰肚子上还在往外流血，纲吉每看一眼都能感觉良心不安，他伤势比想象中更重，这样下去……纲吉上牙抵住下唇，脑子里天人交战。
　　白兰发现纲吉跑开的时候，也在地上发现了一包药膏，血液已经将自己走过的路染湿了，他毫不在意地弯腰捡起来，饶有兴味地研究上面的字样，很明显是军队的风格，小巧易携，应该是彭格列盟国军队的专用药膏。
　　白兰轻笑一声，将药膏装进了口袋。他从腰间抽出早就藏好的微型对讲机：“是雷欧君吗？定好方位，十分钟内赶到。”下好命令他就结束了对话，他向后退了两步，走到纲吉之前隐藏身形的地方。
　　正前方那滩已经发黑的血迹，部分已被黄沙掩盖，但仍旧可以看出几分钟前的情景是多么触目惊心，白兰眯起细长的眼睛，对着Avengers盟国士兵走的方向勾起唇角，这笑未到眼底，却是刻骨寒冷。